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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三十六章 跟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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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星辰怎么也想不到,自从选择自己走出涅槃城开始,竟会横生如此多的枝节,无法确定是否真实存在的奇怪神识,意外却又合理出现的老虎钳和绞肉机,引颈待死一刻,却突然出现,将自己救下的鑫九。
  一次又一次的意外冲击,让星辰满脑子这到底怎么回事的同时,思绪也变得更加混乱起来。
  那个毫无征兆便忽然出现,为星辰挡下致命一击,身姿矫健,英气十足,且眉目如画的少女,当然就是鑫九。
  喊出鑫九名字的时刻,原本星辰下意识想接一句“你怎么在这”,但话还没出口时,看着鑫九此刻姿态和气质,他却忽然愣神了一下。
  如此突然。
  如此突兀。
  突兀得星辰甚至忘记了原本要出口的说辞。
  那一刻,当林间间隙的透过的阳光,洒落在鑫九身上时,点点光斑,将其倩影点缀得格外闪耀。
  本就漂亮精致得足以让人惊艳的鑫九,在一年多前经历的事情过后,某些心结的解开,让她的人生发生了转折。
  那些转折,不仅让鑫九不再似以往冰冷,更让她接触了很多从前不会接触的事物。
  此刻,鑫九白皙俏脸上,那淡淡的得体妆容,让其精致五官仿若画卷,那种有些妩媚,却不做作,莫名撩人,却一点都不显风尘的即视感,无疑让其美得十分惊艳。
  完美容颜,搭配着同样完美的身材,再加上那战斗姿态下,英气无比的即视感,点点光斑打在她身上时,晕出的淡淡光芒,让其看上去好似有些耀眼,耀眼得教人不敢逼视。
  那一刻,林间空地两侧,鑫九和星辰,绞肉机和老虎钳,就这么对峙和对视着,因为这情况发生得太过突然,所以他们都没有轻举妄动。
  看清楚来人的时刻,尽管对方只是一个少女,但举剑隔空指向对方的同时,绞肉机和老虎钳下意识交换了一下目光,在对方的目光中,他们都看到了同样的惊疑思绪。
  嗯,惊疑。
  那是一种条件反射般的惊疑。
  就像老鼠见到猫。
  就像食草动物见到食肉动物。
  老虎钳和绞肉机或许认得,或许不认得鑫九其人,但对方身上的装备,他们却是一定认得的,他们知道,他们也已然认出,对方是超人类特别行动小组的人,所以那一刻,他们止不住有些惊疑。
  然而一霎的惊疑过后,绞肉机和老虎钳虽未再次发动进攻,却也并未因为这意外的情况,而选择就此离去。
  很显然,虽然鑫九的出现,着实让老虎钳和绞肉机为之惊疑,但他们仍然不打算放弃那枚戒指,所以他们暂时就这么和鑫九对峙着。
  绞肉机和老虎钳惊疑不定,却又不甘离去的对峙时刻,下意识转头看向鑫九的星辰,却真的一下愣住了。
  星辰此刻的愣神,倒不是因为出于鑫九的惊艳,毕竟他认识鑫九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那一刻,眼见此刻即视感的鑫九时,他的思绪竟好似忽然回到了一年多前,回到了他初临新地球的某个瞬间……
  一年多前。
  神落城外。
  永夜森林。
  在那漆黑的密林间,映着军用荧光棒的灯光,星辰也曾被一个本就美到极点,战斗姿态下更是英气逼人的少女,给切切实实地惊艳过,当时,那少女手持手枪,指向雷式三狼的画面,竟和眼前一幕如此相似……
  当脑海中闪过当时画面,当心脏再次开始颤抖时,星辰只觉得眼前所见忽然变得有些迷幻,迷幻的画面中,他眼前妩媚却不做作,撩人却不风尘,并且英气十足的持枪少女,好像忽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变成了另外一个明媚了人间的少女,因为那种即视感太像了……
  那一刻,随着心脏的颤抖,星辰的气息也忽然变得有些颤抖,因为某一霎那,他眼中的鑫九,好似真的变成了那个一颦一笑,都能让他心间悸动的少女……
  然而下一刻,当气息颤抖的星辰,鼻间莫名发酸,眼眶也莫名发热,几乎要不受控制地脱口喊出,那个他已经失去的少女的名字时,一阵吹过了林间空地,也吹过了他身侧凉风,好似瞬间将其面前迷幻吹散。
  当星辰眼中的那个少女再次“变回”了鑫九,当他意识到,自己方才好似因为极度的思念,而出现了幻觉的时刻,那种忽然回归现实,回归自己仍然一无所有之即视感的冰冷,让其耳畔好似想起了一个声音,那个声音反复念叨着。
  你已经一无所有了。
  那一刻,心脏强烈的抽搐,让星辰止不住微微弯腰的同时,呼吸紊乱间,下意识用手抵在了自己胸口,那模样竟似痛苦已极。
  星辰毫无预兆的露出痛苦状时,原本美目凌厉凝视绞肉机和老虎钳的鑫九,目光忽然露出了止不住的担忧神色,而眼眶微微颤抖的同时,她虽然依旧看着绞肉机和老虎钳,但也下意识颤声道:“你……你怎么了!星辰!”
  掩去往日冰冷后,鑫九的声线,总也带着如猫般的淡淡慵懒和磁性,这让她的声音别样动听,即使是在这担忧星辰的时刻,也是如此。
  如果不是绞肉机和老虎钳还在眼前,如此时刻,鑫九大概会将枪和剑都抛下,然后去将星辰扶住吧,只是她现在却不行,因为如同星辰认得对方一般,她当然也认得,对方是超人类杀手工会的残余分子。
  所以发问时刻,鑫九只能干着急的同时,却不敢放松警惕,她只希望星辰能够尽快回答自己。
  “我……我没事。”
  回应鑫九的时刻,星辰紊乱气息中几度深呼吸后,再次将身子勉强直了起来,他当然只能说自己没事,否则他还能怎么回答呢?难道他还能告诉鑫九,方才一刻,他从对方身上,看到了苏珊的影子,甚至乎,根本有那么一霎,直接将对方当成了苏珊么?
  他当然不能,毕竟这只是他自己的思绪。
  原本已经闭目待死的星辰,却莫名得救之际,未可知算不算得上庆幸的心情中,努力压抑悲伤思绪后,再次落在其心间的,更多的当然是疑惑,所以敷衍回应过后,他也下意识问出了早该问出的问题:“所以你怎么在这?小九……”
  其实意识到对方是鑫九的时刻,除了疑惑和讶异外,星辰心中还莫名多了一分复杂和害怕,复杂的是鑫九为何也卷进来了。
  而害怕的是,尽管鑫九仍然没有回答自己,但星辰下意识觉得,会否如此毫无准备便落入这般境地的情境下,自己是不是又会莫名连累鑫九什么,毕竟他现在是没有任何战斗力的,并且他已经太害怕自己会连累身边任何人,鑫九的出现让原本一心就死的他,只觉得情况忽然又复杂了起来。
  星辰道出心中疑惑时,林间空地对侧,始终举剑指向鑫九的老虎钳和绞肉机,也下意识屏息凝神着,因为他们也很想知道鑫九为何在这,他们更想知道,突然出现于此的超人类特别行动小组成员,到底会带来什么样的惊变,他们甚至害怕,害怕这附近是否还有其他超人类特别行动小组成员。
  如同老鼠害怕猫。
  如同食草动物害怕食肉动物。
  条件反射般害怕着。
  听到星辰说没事的时候,虽然心中很是怀疑,但鑫九仍然勉强放心了一些,然而听到星辰问起她为何在此时,她紧握转轮手枪的左手,却不可察觉地颤抖了一下。
  那一刻,鑫九的心也颤抖了一下,因为如此问题,她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星辰好。
  面对星辰如此问题,鑫九当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有些暗藏心底一年多的事情,她到底也从未向星辰吐露,她能怎么办呢?
  大概,她只能紧张吧。
  嗯,如此时刻,鑫九只能紧张,因为她总也不能告诉星辰,她也跟着星辰很久了吧?
  是的,在此之前,鑫九已经跟着星辰很久了。
  之前在超人类特别行动小组总部,遇到从城外执行完任务返回,氛围和模样却都明显不对劲的星辰等人时,鑫九一颗心便始终揪紧着,因为当时星辰的状态,真的让她感到担忧和害怕。
  只是当时因为还有巡逻任务,虽然心境根本无法安定下来,但有些茫然无措中,鑫九仍是无奈离开了总部。
  后来,当鑫九驾驶悬浮车巡逻路上,看到了手机中弹出的公示,尤其看到星辰被一众记者围堵,无助且无力的画面时,她握着方向盘的手都颤抖了起来,她甚至差点出了车祸。
  当鑫九向里昂请了假,并一路心神不宁的赶回总部时,星辰早已被邵东给带走了。
  随后,逼迫自己冷静下来的鑫九,用其超人类特别行动小组的特殊权限,调取了所有能够调取的城市探头,并用超人类特别行动小组最先进的算法进行AI甄别,终于找到了星辰和邵东的踪迹。
  那一刻,鑫九其实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她害怕极了,她害怕极了失去修为的星辰,在其所处的立场上,要如何能够保护自己,她更害怕面临如此剧变的星辰,会遭到何等可怕的打击……
  最终,根本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却无法做到安然坐视铛鑫九,带着很是混乱的思绪,循着检索到的轨迹,一路跟踪找到了星辰。
  事实上,此前邵东带星辰去到黑市的破败教堂,任其随心“朝圣”时,接到任务行动指令的邵东,之所以一开始任性而为,表示不打算离开星辰,后来却忽然决定离开,正是因为那一瞬间,他的神识忽然在附近街巷中,发现了形似在跟踪他们的鑫九。
  没错,当时邵东之所以放心离开,正是因为他无意间发现了,对侧街巷中好似在跟踪他们的鑫九。
  其实当时意识到,鑫九竟在跟踪他们时,邵东也曾愣神了那么一下,但一瞬过后,心思活泛如他,立即想起了一些往事,想起了那些往事发生过后,一年多来,鑫九身上发生的改变,以及一些从前并未在意,但那一刻想来,忽然觉得很有深意的细节。
  通过那些细节,邵东推敲着,自己应该是能够暂时离开的,因为这一年多来,鑫九始终在接受里昂特别训练的事情,他也是有所耳闻的,他相信只要别有太大的意外,鑫九应该足以保护星辰,再加上任务结束后,自己也会尽快赶回来,所以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当然了,大概邵东总也没能想到,自己离开后,因为种种所见所闻的刺激,再加上心中所想,各种思绪侵扰和推动下,星辰竟在给他留下延后的信息后,最终走向了城外的荒野。
  那时,一路跟踪星辰的鑫九,意识到星辰竟走入了荒野时,其实也是害怕到了极点,但一番纠结中,她却始终没有露面,因为她害怕,她害怕星辰发现她的存在。
  毕竟一年多来,她的很多思绪,她对星辰的很多思绪,总也是小心翼翼的……
  后来,在星辰遭遇绞肉机和老虎钳时,惊厥不已的鑫九,思量过后,原本打算等待最合适的时机,在对方猝不及防之际,偷袭对方,只是她终也没能等到那个时机,对方便对星辰动手了。
  那一刻,鑫九如何还能够躲得住呢?只是出手时刻,就像对方朝星辰发动攻击一般,同样令她心间颤抖的事情是,面对如此境况时,引颈待毙的星辰……
  在鑫九自来的即视感中,星辰总是那么坚强,毕竟一年多前,她们曾经所历的那次浩劫中,那恍若完全没有了希望的绝境中,星辰仍然以莫大毅力和智计,让他们最终成功脱困。
  所以这一刻,那个仿若放弃了所有希望,甚至一丝反抗想法都没有了的星辰,真的让鑫九感到害怕,害怕到了极点。
  以上,最终出手帮星辰挡下攻击,将星辰救下的时刻,见到星辰那呼吸紊乱,形似痛苦的状态时,鑫九才会表现得那样慌乱,因为她好似感同身受,却又好似根本无法想象,此刻的星辰,到底已经痛苦到了何等境地。
  当然了,另一方面,除了慌乱和痛心外,见到如此模样的星辰时,鑫九心中还有一种止不住的悲伤,她悲伤着星辰的悲伤的同时,也悲伤着星辰悲伤的原因。
  因为她虽然不知道星辰到底悲伤到了何等地步。
  但她却知道。
  星辰是在为谁而悲伤……
  以上,当鑫九一边警惕着绞肉机和老虎钳,也一边止不住思索着星辰的悲伤,更思索着星辰悲伤的原因,以至于自己都莫名悲伤之际,面对星辰突如其来的问题,她一时间真的答不上来。
  尤其眼见星辰此刻状态,而在心中生起莫名悲戚的时刻,鑫九该怎么回应星辰呢?难道她要告诉星辰,自从一年多前,星辰于那绝境之中,拼尽全力,甚至不惜砍下自己左手,也要将她救下后,她便意识到,自己好像喜欢上了对方么……
  鑫九不能,虽然在经历过那次的剧变后,她的性情已经发生了很大改变,她不再似从前冰冷,她变得能够温柔待人,但缺少相关经验的她,到底还是那个矜持且不敢表达心中感情的鑫九。
  “我……”
  犹豫片刻后,大概自己都感到,自己的犹豫实在太过不自然,鑫九下意识开口了,只是一个“我”字之后,她却仍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难道告诉星辰,因为自己一直都喜欢他,所以自己因为担心而一直跟着他,想要保护他么?
  犹豫时刻,某些往事如幻灯片一般,在鑫九脑海中一幕幕回放着,她想起了曾经经历剧变后,自己一度失去了所有信心,而想要辞去超人类特别行动小组职务的事情。
  但最终,在经历了某个病房中的一次谈话后,察觉到自己某些心境的鑫九,放弃了辞职的念头,因为她意识到,她已经有了在意且想要保护的事物,而这一年多来,她一直让里昂训练自己,也是为了能够更有能力,在有需要的时候,去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想起如是过往时,鑫九好像忽然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星辰了,尽管她也知道,那样的回答,好似也会或多或少夹杂自己某些思绪,这足以让她的心间有些发颤。
  然而另一方面,这虽然不算直接,但好似也能聊以表达,自己心中某些思绪的方式,在如此时刻,却好似让鑫九觉得莫名悲戚的心境中,好似涌起了一丝迷离,还有一丝夹杂在迷离中的奇怪悸动。
  “星辰。”
  循着那有些迷离的悸动,鑫九努力保持专注,凝视老虎钳和绞肉机的同时,气息竟也难免有些紊乱,她的声线依然动听,她的语气却似有若无地轻颤着:“这一次……我来保护你。”
  蓦然听闻鑫九如是回应时,原本手抚胸口,气息颤抖异常的星辰,在目光颤抖过后,下意识转头看向了鑫九。
  看着光斑照耀下,鑫九那以挺翘却小巧的琼鼻为焦点,整体好看得过分的立体侧脸时,尤其看到对方如画双眸中,那带着轻颤的灵光时,他的思绪好似再次回到了一年多前。
  只是这一次,他的思绪并不是回到了永夜森林,而是回到了涅槃城一个废弃工业区中。
  是啊,某种意义上,眼前一幕,何其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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