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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三十五章 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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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视一刻,无数念头流转过了星辰脑海,然而原本还循着本能,思索可能对策的他,在意识到自己根本无法想出脱困之策,并再度陷入绝望境地时,再次被各种一度被其压制的悲楚所萦绕。
  那一刻,又是悲伤,又是绝望的星辰,竟产生了自暴自弃到了极点的念头,再次想到了死亡。
  大概,他真的太痛苦,也真的太累了吧。
  整个对视和思考的过程中,星辰面前的绞肉机和老虎钳,之所以都没有什么异动,是因为此刻的他们,其实也仍然有些讶异,他们仍然想不明白,星辰是怎么发现他们的。
  对视中,绞肉机和老虎钳只知道星辰目光几度变换,却根本不曾想到,这一刻的对视中,星辰已经经历了多少心路历程,那是由生向死的心路历程。
  多少仍有些惊疑的时刻,面对星辰忽然的发问时,那竟好似淡漠无比的模样,绞肉机和老虎钳下意识对视了一眼,他们都在思索该怎么回应。
  他们尚不知道,问出如此问题时,星辰其实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
  刚才那番计较过后,星辰真的累了,也真的感到绝望了,他已经不想再去费尽心力,想那好像本也没有可能的求生机会了,刚才的一番思索,好像真的彻底杀死了他灵魂中的某些东西。
  他累了。
  悲从中来那一刻,星辰甚至止不住想着,既然已经想不出任何对策,或许死在修真者手中,也算是一种幸运吧。
  因为他知道。
  修真者的剑。
  总是很快。
  那一刻,灵魂仿佛完全被死志填满的星辰,竟蓦然觉得,自己曾经纠结过的很多事情,好像一下都变得不再重要了。
  对于一个将死之人而言,还有什么是重要的呢?
  或许有吧,可偏偏那些重要的事物,此刻也是他迫切想要逃避的事物,而其他的呢?
  新旧人类的争端好像不再重要了。
  吕喦到达新地球的真相也不再重要了。
  世界上是否存在一个高维存在不重要了。
  甚至乎,好像连星言死亡的真相也不重要了……
  他忽然只想逃避,逃避一切,逃避一切自己不想再活着去见证的东西,而死亡,不就是最彻底的逃避么。
  绞肉机和身旁老虎钳对视了一眼后,或许心中仍然有些惊疑,但他自觉到底不能泄了气势,所以不动声色收起心中惊疑后,他露出了有些戏谑,但依旧阴冷的笑意,而后像是有些好笑般看着星辰道:“你在想什么呢?星辰长官,我们寻什么仇?为超人类杀手工会报仇么?开什么玩笑,我们出来挣钱而已,跟超人类杀手工会能有什么感情呢?所以不要想那么多,我们求财而已。”
  求财?
  听到如是说辞时,心脏一边抽搐着,灵魂好似在翻涌,又好似一片死寂的星辰,忽然有些愣神,他下意识舔了舔带着盐渍和泪痕,又干又咸的嘴唇,而后回应道:“那你们或许找错人了,当然,如果你们没把信号屏蔽的话,我账户里倒是还有些钱,可是也不多。”
  回应绞肉机和老虎钳的时刻,星辰已然纷乱的心中,变得更加绝望,因为他意识到自己竟连对方最基本的动机都猜错了,这种蓦然感觉,自己已经思绪都混乱的感觉,只让他更加觉得有些了无生趣。
  “他好像误会了什么呢。”这次说话的是老虎钳,说话的同时,他显然也收起了方才的惊疑,他一只手攀到了绞肉机的肩膀上,而对绞肉机说过后,他又将目光看向星辰道:“不是这样的,星辰长官,我们要的是亚历克斯给你的那枚戒指,我们看了直播的,那枚戒指就在你身上,对吧?”
  老虎钳刚刚说完,绞肉机忽然露出了一副不耐神色,而后十分嫌弃一般,抬手拍掉了老虎钳攀在他肩膀上的手。
  被绞肉机将手拍掉后,老虎钳倒也不觉尴尬,他看着绞肉机露出不耐神色的模样,甚至觉得很有趣一般笑了起来。
  听到对方要的东西时,虽然思绪已经混乱到了极点,但星辰仍然明白到了什么,虽然当时他精神已然恍惚,但他仍是记得亚历克斯将那枚戒指交给他时,对他说过的那番话语。
  “如果你没地方可去的话,可以来我这里,星辰,你想呆到什么时候都可以,但如果你觉得不合适……这枚戒指有我个人的电子印记,需要帮助的话,你可以到任何潘德拉贡集团名下产业,负责人都会力所能及的帮助你。”
  因为此刻对话,而回想起当时情境,星辰脑海中忽然闪过了一句古代俗语。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闪过如是想法后,星辰终于明确意识到,绞肉机和老虎钳确实是来求财的,因为稍一作想后,他意识到亚历克斯的那番话无疑意味着,一旦有了这枚戒指,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话,大概一生都足以衣食无忧吧,因为潘德拉贡集团到底有多少产业,几乎是世人皆知的事情。
  当然,也可以说潘德拉贡集团有多少产业,根本没人说得上来,毕竟旧人类世界里,夸张一点说,遍地都是潘德拉贡集团的产业。
  这确实是财,足以让任何有心人为之觊觎的财。
  分外明确到这一点时,星辰也终于完全明确了,自己为何会被这两人盯上。
  此刻回想起来,星辰其实也知道,亚历克斯将这枚戒指交给自己时,大概也觉得这或许并不合适,因为他又何尝会不懂得,匹夫无罪的道理呢,所以当时,亚历克斯的第一建议,是让他随其离开的,只是他并没有接受。
  想到这里,星辰知道,这不是亚历克斯的错,这仍是他的错。
  当然了,对于现在心境的星辰而言,这些好像都不再重要了,因为他大概真的死意已决,这不曾连累他人的错,对于自己这将死之人而言,还有什么重要的呢?
  默默思索中,再次轻舔了一下,干裂得有些发硬,却又因为泪水的流淌,而有些发咸的嘴角后,星辰探手从口袋中掏出了那枚科技感十足,精致到了极点,铭刻潘德拉贡工业标志的戒指。
  看了看手心的戒指后,星辰再次抬起头来,看向老虎钳和绞肉机,淡然道:“我知道你们的惯例,就算我把戒指给你们,你们也不会留下活口的对吧?当然,我说这些……不是想说让你们放过我,我是想说,我希望你们的剑能够快一点,可以么……”
  见到星辰摊开的掌心中,那枚精致到极点的戒指时,绞肉机和老虎钳的目光同时亮了一下,那是一种贪婪的光芒。
  “放心,星辰长官。”大概也没想到星辰竟然这么干脆,又好似已然感觉到,星辰绝望寻死的决心一般,目光亮过之后,绞肉机的心情显然很好,他立即回应道:“虽然你应该也知道,我名头的由来,不过今天嘛……我的剑可以为了星辰长官你快一次。”
  “是么。”回应时刻,星辰颤抖着深呼吸了一下,而后淡漠且木纳道:“谢谢。”
  谢谢。
  对于此刻已经只求一死,并且深知绞肉机脾性的星辰来说,绞肉机目下的说辞,大概真的已是一种恩赐,所以他下意识对对方道了声谢谢。
  他累了,他真的累了,他只求一死,不要那么痛苦。
  “诶,你还别说,其实仔细看看的话,他长得倒也挺耐看的。”星辰话音落下后,老虎钳的手又一次攀到了绞肉机肩膀,而后语气有些别样道:“要不是道上规矩,我还真有点舍不得杀他呢。”
  说话间,老虎钳又一次笑了起来,他笑起来时,莫西干发型也轻轻颤动着。
  “别碰我!死x佬!要不是以防万一,我还真不想跟你合作。”再次拍开老虎钳的手时,绞肉机的语气又变得有些不耐烦起来:“干完这票,你要什么男人自己找去。”
  如此时刻,看着老虎钳和绞肉机的模样,星辰虽已再无心力去想些什么,但他也莫名有一种感觉,大概自己死后,这两人建立在利益之上的临时同盟,也不会有什么好的下场吧。
  毕竟戒指只有一枚。
  毕竟匹夫无罪。
  当然了,对于现在的星辰而言,身后事或许真的不重要了,所以作想中他将手一握,而后仰头闭眼,感受着空气的沁凉,也感受着风的律动,而后淡漠道:“动手吧……”
  仰头闭眼的时刻,星辰心中忽然有一些很奇怪的思绪,在此之前,他虽也不止一次经历生死,但他到底还活着,而此刻,面对这求死之境,他下意识想着,死亡到底会是一种什么感觉呢?
  或者说,等到死亡真正降临那一刻,自己还能感觉到么?
  是的,这就是这一刻流转过了星辰脑海的念头,很奇怪,他竟没有再去想那些凄楚念头,亦不知是因为那些念头根本不曾停止过,还是因为这就是所谓一心求死……
  那一刻,看着仰头闭眼的星辰,看着星辰紧握的右手,想着那枚被其握在手中的戒指,马上就要属于自己时,老虎钳和绞肉机再次交汇的目光中,都露出了愈加明亮的光芒。
  铮!
  下一刻,绞肉机的长剑出鞘,声若龙吟。
  欺身而动之际,随着原本所在之处,落叶被气流瞬息震开,绞肉机的身型化为了虚影,直直冲向了星辰。
  他的人很快,所以他的剑当然很快,他的心情很好,所以他的剑今天真的可以快一次!
  然而下一刻,让绞肉机意想不到的事情却发生了,就在他尚未冲至星辰身前时,间不容发的刹那,他外放的神识中,忽然感觉到一抹倩影。
  绞肉机刚刚感觉到的瞬间,对方就已经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欺身到了星辰身前。
  铮!
  那一刻,仿佛有什么金属物件极速弹开一般,发出了撕裂空气的啸叫。
  那一瞬间真的很短,但在绞肉机灵敏到极点的神识中,他仍然看清楚了一切。
  来人应是一个女子,一个身型窈窕完美的女子,欺身挡在星辰面前的同时,对方还抽出了一把造型奇特的机械折叠剑,而那撕裂空气的声音,正是那把折叠剑弹开的声音。
  那一瞬间,冲向星辰的绞肉机瞳孔瞬间收缩,因为对方弹开后的机械折叠剑,直接朝他挥舞而来。
  那一刻,原本直刺星辰的绞肉机,只得瞬间旋身,将手中长剑迎向冷了那挥舞的机械折叠剑。
  铛!
  当绞肉机长剑,与对方机械折叠剑拼击瞬间,伴随着几乎能将耳膜刺破的声响,迸裂出的耀眼火花,也瞬间将林间空地上的每一片落叶,以及每一棵树木都照得异常明亮。
  那一瞬间,绞肉机身后不远处,同样意识到发生意外情况的老虎钳,心惊中正要拔剑的时刻,却在神识中发现那忽然出现的倩影,与绞肉机拼击的同时,竟已拔出了枪,那是一把精致的转轮手枪,并且枪口直接朝向了他!
  砰!
  来人扣下扳机的一瞬间,已然预判了弹道的老虎钳,放弃了抽剑举动,撤身向一旁躲开。
  老虎钳躲开的同时,来人出其不意的一剑,也将绞肉机那仓促应对的一剑荡开,绞肉机应激反应中,求稳后撤的同时,来人也顺势将星辰往后带去,双方一下在空地间拉开了距离。
  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以致于意外情况发生的瞬间,星辰整个人都是恍惚的,如此近距离的长剑拼击中,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已经是一个普通人的他,耳膜真实的差点被震破,所以那一刻,他的脑子里只感觉嗡的一声,便好像一下糊作了一团。
  那一刻,星辰耳膜受击,脑子一片混沌,思绪痛苦得让他连眼睛都下意识紧闭着。
  然而,那好似六识都已经全部被封闭的时刻,某些让星辰意想不到的事情却发生了,那一霎那,他只觉得自己竟好似再次感觉到了神识的存在?
  是的,那一霎那,那六识好似都已经被封闭的霎那,星辰竟又一次似有若无地,好似感觉到了神识的存在。
  那种状态并不寻常,奇怪无比的神识。
  那种他此前悲戚到了极点时,也曾似有若无感觉到过的神识。
  也许星辰此刻的姿态,很像是失去视力的盲人,视力的缺失,或许并不会让盲人的听觉变得更加敏锐,但主观感觉上,却能让盲人的听觉,以及其他方面诸如触觉之类的感觉,变得更加入微,以尽量去弥补视觉的缺失。
  那一瞬间,耳膜的剧烈震荡,让星辰暂时失去了听觉,而耳膜受到冲击的痛苦,则让他在咬牙中紧闭双目,而冲击中,脑子都好似糊成一片,一瞬间好似失去了所有感知的感觉,或许正是他那似有若无的神识,再次出现的原因。
  或许此前一刻,也是那落寞到了极点的心境,让星辰在极度悲伤的哭泣中,同样无意识地短暂缺失了感知,所以那一刻,那根本不能确定是否真实存在的神识,才会奇异出现么?
  那是为了暂时弥补星辰感觉的缺失,以让其不至于失去对这个世界的感知么?
  尽管那一瞬间,他仍然无法确定,那真的是神识么?
  然而,尽管星辰仍然不敢完全确定,毕竟那一瞬间,他的脑子真的糊得厉害。
  但另一方面,那冲击下的痛苦时刻,他却好像真的在似有若无中,感觉到很多东西。
  他感觉到了空气被剑锋撕裂后的流动。
  他感觉到了被气浪震起的片片落叶。
  他感觉到了一个突然欺身于自己身前,为自己挡下绞肉机攻击的少女。
  他感觉到了那少女手握着的,竟是他也曾用过的,结合了超人类特别行动小组顶尖科技和工艺,足以媲美很多修真者法器的机械折叠剑。
  他感觉到那个少女格挡瞬间,竟还拔枪射击,阻止了老虎钳正要夹击而来的攻势。
  那少女的身手矫健得可怕,而在那似似有若无的神识中,那个少女的倩影,竟也好似漂亮得可怕……
  等一下……
  某一霎那,星辰仍然不敢确定,却好似被此刻境况拉长了的感知中,他似有若无的外散神识中,竟忽然感觉到了什么。
  他好像感觉到了两个人?
  是的,那神识好似再度出现的瞬间,似有若无的,星辰竟在他和那个少女,以及绞肉机和老虎钳之外,似是而非地感知到了另外两个人,那是两个隐匿于周遭的人。
  那一刻,星辰的感觉很迷幻,他甚至并不能完全肯定自己的感觉,只是他下意识想将未知是否存在的神识,去试着聚焦时,他又一下失去了对那神识的感知,因为那一刻,他其他的感觉好像慢慢回来了,而他一闪而过的奇怪神识,也再度消逝了……
  当到脑海中的不适感稍稍散去,当耳畔的可怕鸣响略微减弱,当再次睁开因为痛苦而紧闭的双眼时,眼前所见,让原本还想思索,刚才神识是否真的存在,神识中所见又是否为真的星辰,一下忘却了此事,因为他对于眼前忽然出现之人,感到十分的意外。
  此刻,星辰已经在来人的携带下,于林间空地中,跟老虎钳及绞肉机拉开了距离,而他勉力睁眼时终于明确,来人确实是一个少女。
  此刻,那少女正站在星辰身旁,紧握蓄势待发的折叠剑的同时,举枪指向了不远处的绞肉机和老虎钳。
  那个少女的出现,让原本一心寻死的星辰,再度死里逃生的时刻,下意识想着,对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这样下意识涌起的想法,甚至让星辰一时间没有心力去思索,刚才那奇怪无比的神识,是否再度出现了,刚才于神识中感觉到的那两人,又是否真的存在。
  此刻,出现于星辰身侧的,是一个柔顺发丝齐肩滑落,淡淡妆容下,眉目如画般柔美精致的少女。
  紧身的T恤,将那少女完美的身材衬得很是火辣,一条热裤下,她比例完美的修长双腿,更是分外吸睛。
  当然了,此刻那少女最是吸引人的地方,无疑还是那一手折叠长剑,一手转轮手枪的战斗姿态,那种英气十足的战斗姿态,被这漂亮到极点的少女展现出来时,如何会不吸引人呢?
  看清楚来人的时刻,星辰脑海中好似仍然有些发胀,因为他完全搞不清楚眼前情况,他只是目光莫名轻颤,语气也下意识有些颤抖中,疑惑道出了对方名字:“小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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