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握刀的手在发抖，他狞笑着走近我，点着自己的胸膛，“来啊，你不是拿着刀吗？向这里刺，只要一下，我的血会喷到你脸上。”

    我刺不出去，杀人不是杀鸡，没那么简单。

    他优雅地蹲在地上捡起起刀，我却不敢趁机一刀刺入他的身体。

    他一刀削过来，我身体一撤，避让不及手臂上一片肉连着筋皮落在地上。手中的刀掉在地上。

    被锋利的刀削到一开始是没有痛感的，只是冰了一下，然后血开始向外涌，这时才开始疼痛起来。

    我开始逃，他追。

    他身手远比我想像的敏捷的多。

    “你还跑？我要把你杀死，把那个玄金命的小妞头骨削开，喝掉她的脑汁。”

    他一边追一边放肆大笑，“这种方法可以让我重返年轻。”

    “轮回九次即得大道，你们这些凡夫俗子......”

    刀子又一次削过来，我没躲过，被划得皮开肉绽。

    我逃到顶楼天台，这里已经没有路，除非我从楼上跳下去。

    他一步步逼近，像一条盯上猎物的豺。

    “死前我想知道一个问题。”我心里还有最后一个疑问。

    “你说。”他站住，“别想拖延时间，没人逃得掉。”

    “你弟弟是不是结过一次婚？那个女人也是你害死对吗？”

    我对珈珈遇鬼的事一直不解，不管日记还是相册都看不到其他其他人的存在。

    可她却声称看到一个女鬼。

    “对，他结过一次婚，你别以为宋子良有多无辜，人类对永生的追求是为可磨灭的欲望。”

    “那女人也是玄金命，那时我弟弟得了重病，她贪财自以为要继承大笔遗产，还生孩子，以为我弟弟真会爱她？”

    “宋子良亲手杀了她，延长了自己的青春。养姐杀了婴儿。”

    “现在到你了。可惜，你对我没什么用。”

    “你以为你杀得了我，你以为没人帮我？”我看着他身后。

    他嘿嘿冷笑，“别用这么老套的手段。”他举起手，却动不了。

    宋子良的鬼魂缠住了宋子轩的手。

    他第一次露出惊恐的表情，不可置信地望着弟弟灰色灵魂，那是一张满是皱纹和老陋老年斑的面孔。

    他狂吼着带起鬼魂冲向我，我已经后退到了齐腰高的围墙处。

    他对着我举起了刀，却没有刺下来——

    身后站着逃出来的楚遥，她用我丢在身边的刀，刺进宋子轩的肩头，他呀呀大叫着，扑向栏杆。

    我早已躲开将瑶瑶搂在怀中。

    宋子轩与宋子良在围墙边争斗。

    瑶瑶咬住嘴唇呜呜有声，“子良...子良...”

    宋子轩向宋子良扑去，势如猛虎，他已经失去理智，忘了眼前的弟弟只是一个鬼魂。

    他穿过子良的身体，从四楼跌落下去。

    宋子良的鬼魂站在瑶瑶对面，两人对视着，他对她悲伤地微笑。

    瑶瑶伸过手温柔地抚摸着他的面孔，在她的抚摸下，鬼魂一点点散开，像流沙，慢慢消失在她的指点。

    他的身体落在地上，成了一个诡异的人形，四肢扭曲。

    我搂着瑶瑶路过血池，那女人转着眼睛看向我和瑶瑶，黑洞洞的嘴巴大张着，眼中流下泪水。

    瑶瑶快站不住，我扶着她锁上铁门下到二楼。

    楚瑶崩溃地趴在床上失声痛哭。

    我无声地看着她，语言此刻是苍白的。

    她镇定下来后我们相互搀扶着向山下走。

    城堡孤独地矗立在一片灰色山石间，像茫茫大海中的一座失航的孤舟。

    失去姐姐的打击已经让瑶瑶难以接受，委身的男人以这样的方式收场，她靠我的肩头，我半拖着才将她弄下了山。

    车行一半，她冷静下来，“谢谢你，小山，两次都是你在危急关头救了我。不知谁家姑娘这样有福气...”

    车子停到一个红绿灯前，她突然侧过脸，撑起身体，我一回头，她的双唇靠了过来，贴在我嘴上。

    一双带着温度、柔软、甘甜的唇。我这才知道女孩子的嘴巴是香甜的，接吻像吃棉花糖。

    手臂上也一片软糯温热。

    大脑一片空白，等她的舌头软软伸进我口腔时我还在迷糊，直到后面车子鸣起喇叭我才推开她。

    严格来说这是我的初吻，和人的。

    “小山，我不应该那么说你，对不起。你喜欢过我吗？”她漆黑的瞳孔看着我。

    “我有喜欢的人，刚才是个意外。”我半天才说出话。

    此刻的我归心似箭，着急把这里发生的一切告诉小莉，不知哪一点和她壮魂是有关的。

    楚瑶始终看向窗外，她谢绝了在我那住段时间的客套话，选择回到姐姐家。

    我一直将她送到楼下，没有勇气抬头看她。

    “唐玉山，你若不喜欢我，为何不敢看我？”

    等我鼓起勇气抬头时，早已人去楼空。

    我回到家，刚进门就有一道影子向我扑来，小萝莉围着我的脖子，欢叫着，“小山哥哥回来啦。”

    我一激灵起了一起鸡皮疙瘩。

    她一溜烟钻到我后背，只听她抱怨，“小山哥，我得吸你一点点阳气才行，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我洗完澡躺下，楚瑶的影子在我眼前晃来晃去，一会儿是她无助的躺在飘窗上的雪白影子。

    一会儿是她侧过身来亲吻我的身影，那一吻来的太突然，我甚至没有闭上眼睛，清楚地看到她的睫毛又长又密。

    我摸了摸嘴角，唇边好像还残留着一丝温暖的香甜。

    她是那么没有安全感的一个女孩。

    小萝莉魂体太弱，一直在我后背将养到天微明才出来，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蜷缩在我胸口处，“小山哥，讲讲这几天的故事。”

    我看着她玉白的小脸心里一阵内疚。

    从头开始讲，一直讲到送楚瑶回家，一点没漏都说了。

    她定定看着我，嘟起了嘴，眼泪凝结在睫毛上，“唐玉山你喜欢那个臭妖精吗？”

    我摇摇头，“我只是感觉她很不容易，这样的事不应该发生在一个孤儿身上。那是同情，换个人我也会这么做。”

    “我知道你很善良。我就是讨厌她。”小萝莉大喊着飘了起来，“你喜欢谁？反正我只是个鬼，没办法像她那样...和你...”

    我躺了下来，“和我什么？”

    “你！！还装。”她眼眶微微发红。

    我笑了，“别忘了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女孩儿能让我忍受那样的痛苦冒着有可能死掉的危险去纹一个魔鬼在背上。“

    她含着泪水，“那你是不喜欢她了？”

    我点头。

    “那你只能喜欢我一个！”我再次点头。

    我们聊了聊关于宋家的事。

    宋家原先应该是大财阀，不然没有人有这样能力在深山里建那样规模的城堡。

    房子历经百年而不坏。

    宋家两兄弟弄来的保持青春的方法小萝莉从师父那里听说过。

    “金玄续春”，把全金命的人，拿来食用，那只带洞的铜锅就是食器。

    具体方法小萝莉说既恶心，又惨无人道，和从前的食猴脑一样。

    食过脑后再将金命人全人煮汤。大约还有别的密法，这种方法没有钱的支持是难以施行的。

    特别是现代社会。

    没想到兄弟俩竟然经历过数次返老还童。

    用过这种方法的人，一旦老起来会非常快。

    我都能看出来宋子轩老去，一旦开始老去，必须马上用“金玄续春”。

    否则，几天之内外表和身体机能就会老成真正年纪该有的模样。

    那个血池也是种邪术，可以把一半入阴的人用特殊方法吊住性命。

    说直白点就是勾住半死的人不要死去。

    “你说这山庄的事和你有关系，能告诉我有什么关系？”

    宋子轩是从民国活到现在的人，为了复活宋子琴，他几乎访遍名山大川的寺庙道观。

    终于得到一个秘法，是和返魂香有关的。

    后来，两兄弟在所有人视线中消失了将近一年，大家纷纷猜测是不是找到了返魂香的线索？

    “这些事情有我的师父和师兄们操心，你不用管了。”

    她钻进我怀里，“小山哥，我找到解开犬神侍的方法了。”

    我想摸她的头发，伸手却穿透了她的身体。

    “上次明明接吻成功了。”我自言自语。

    “那是因为是人家主动的呀。我想要时，你才可以要得到。”

    我嘻皮笑脸看着她，“那你想一个呗。”

    我对黑狗灵没什么兴趣，没再继续下去。也没把这事当个事儿。

    我不怕死尸，也不怕鬼，一只狗灵我怕个鸟。

    唉，我还真是小看了被叫成神的“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