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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七章 四处求卖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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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何喜富把珍珠装进一只白帆布袋,赶着进县城的第一班汽车来到了县医药公司。
  医药公司的方师傅刚刚上班,见何喜富已把珍珠送来,连不及沏茶和整理办公桌,赶紧打开布袋,拿起一把珍珠,到门口阳光好的地方看了又看,又返回办公桌前把珍珠放回袋子里。
  他没有说珍珠的好或不好,嘴里念的还是与昨天所说的意思差不多:“嘿嘿,我们这里也能繁育淡水珍珠了,不简单呀不简单。”
  方师傅到刚把珍珠放回袋子,坐在他对面的那位女职员也来了。
  “来来来,快看看我们当地农民自己繁育的珍珠,恐怕你还没见过呢!”方师傅边乐呵呵地说着话,并把珍珠放到了女职员面前。
  “我真还没看到过珍珠呢”。女职员惊喜地打开袋子,拿起一把珍珠看了起来。
  方师傅吩咐她把何喜富的珍珠过下秤,并在珍珠袋上做上标签,记下数量,再把袋口封好,自己却忙着沏茶了。
  何喜富站在一旁看着工作人员封包珍珠,心里在想,这珍珠确实珍贵了,过了秤后还要这么封存起来,是不是为了防止有人偷偷拿一把回家呢?
  何师傅拿出两只杯子放茶叶,一只是自己吃茶的杯子,另一只是从盘子上拿过来的专门招待客人的陶瓷杯,显然是给何喜富沏的。
  说实在的,此时的何喜富,对喝不喝茶倒是一点也无所谓,他急于想知道的,就是自己的珍珠究竟值多少钱一斤,他拿来的珍珠到底能换回多少钱?
  何喜富从上衣袋里拿出一包蓝西湖香烟放到方师傅办公桌上,笑着对方师傅说:“方师傅不好意思啦,因我自己不抽烟,所以平常也不善于分香烟,这包烟就留给你抽吧。”
  方师傅对香烟不稍一顾,只是不紧不慢地他摇摆着头,“呼”地一声吹开了浮在水面的茶叶,又“吱”的一声喝进了一口茶,然后抬头看着何喜富。
  何喜富以为是自己只给方师傅送一包香而不开心呢,就不好意思地向方师傅做解释:“早上出门心急,只带上了一包香烟,方师傅别嫌少,下次我一定补上。”
  方师傅笑笑,又不紧不慢地说:“不用啦,这香烟以后倒是由我给你送上哦。你知道吗,由于我县一直没有自己繁育的珍珠,往年都是把指标退回给省公司,再由省公司转让给其他县市公司去完成的,现在好了,你们能繁育出珍珠,以后我们不就也能完成省公司摊派给我们的珍珠收购任务了吗!”
  何喜富一听方师傅说的是这个意思,心也宽了许多。但何喜富也明白,既然这里收购珍珠,那珍珠的好坏,珍珠的价格高低,不就全由方师傅说了算吗,搞好方师傅的关系还是十分重要的。
  何喜富起身拿过放在茶几上的开水瓶,给方师傅的杯子倒水:“方师傅你别这样说啊,只要我以后常能往这里卖珍珠,就一定卖最好的香烟给方师傅抽,现在还不知道这自家繁育出来的珍珠到底能值多少钱呢?”
  说实在的,这是何喜富眼下急于想知道的。
  但是何喜富想知道的,偏偏又是迟迟没结果的。方师傅听到何喜富把话题已转入珍珠价格上,才慢吞吞地告诉何喜富:“由于我们医药公司一直没有收购珍珠,所以省公司也没给我们配备珍珠估价员,今天收购的珍珠,还得送省医药公司验货估价呢。”
  来自己县城卖珍珠,还得把珍珠送到省城去估价?这一问题何喜富是一点也没有预料到的,甚至想都不会去想,因此当方师傅说出这话后,何喜富是呆呆地看着方师傅,迟迟地说不让话来。
  见何喜富迟迟没反应,方师傅的目光也注视到何喜富脸上:“怎么啦,去省公司验货是愿意还是不原意?”
  此时何喜富才回过神来,现在是方师傅在急切期待着自己拿定主意。他想自己卖珍珠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一切听从他们指挥就好了,他赶紧回答方师傅:“没关系的,只要你们能合理的价格收购我的珍珠,不要说拿到杭州就是拿到上海估价,我们也服从。”
  听何喜富这么一说,方师傅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他告诉何喜富:“如果愿意,你们就把珍珠放在这里,趁便的时候我们会带它到省公司估价,估价出来了我们就会通知你们结算收款。
  “放着珍珠走人,那……”何喜富没有把“那”字后面的话说出来,只是抓着头皮看看方师傅。过了会,何喜富又带着商量的语气对方师傅说:“方师傅,那你们是不是可以给我出一张收据,就是说明一下你们收到了我多少珍珠?”
  其实方师傅早也料到了何喜富心里想的什么,他没等喜富把话全部说完就满口答应:“出收据可以呀,免得大家不放心。”接着他叫过那位女职工,吩咐她给何喜富开一张临时收据。
  女职很快把写好的珍珠交给方师傅查看,方师傅大致看了看就说:“对对对,就这样写一个好了。”随后方师傅把收据交给了何喜富。
  何喜富拿过收据,折叠成方方正正一块,放进衣服的上口袋,起身告辞。
  方师傅热情地把何喜富送出门外,一边再三告诉他放心在家等着结算通知,一边挥手示意再见。
  自从把珍珠放进县医药公司后,何喜富一直在焦虑等待中过日子。虽说县医药公司已明确告诉他珍珠可以收购,但他还是担心,这珍珠拿到省医药公司去估价时,省公司的人会不会说质量太差而拒绝收购呢?虽说县医药公司既然出了收据,实际上已证明自己的珍珠已属县医药公司了,但万一被人偷走或其他什么原因丢失了,那医药公司还能不能十十足足地结算给自己应有的珍珠款呢?
  最重要的一点,如果省公司顺顺利利估出好价,收购了珍珠,证明的是自己成功繁育出了珍珠。如果还是有这样那样的问题拒收珍珠,那就说明自己繁育珍珠的技术还存在着较大的技术问题。
  说到底,何喜富最想知道的是,权威部门对自己繁荣出来的珍珠有一个什么样的评判。
  在这样焦急等待的日子里,何喜富隔三差五就会去代销店转转,因为那里是报刊信件临时存放的地方,是诸北村信息集聚地。
  这天上午,何喜富刚走到代销店门口,店员递给何喜富一封信。
  何喜富接过信封一看,是白塔湖供销社来的一封便信,供销社与自己有什么关系?他急切的拆开信封一看,这信正是通知他去省医药公司结算珍珠款的。
  原来,县医药公司把珍珠带省医药公司后,为了免去珍珠带去带回的麻烦,就直接把珍珠收购进了,只不过是把任务记在县医药公司的名下。省公司把接算电话打到了县医药公司,县医药公司没在公社一级没设垂直机构,就把电话打到了白塔湖供销,是白塔湖销社托去供销进货的人带便信过来的。
  看完便信后,何喜富喜出望外,他拿出信纸急切跑到家里,第一时间把喜讯报告老婆何紫娜。
  何紫娜听到这一喜讯后比何喜富更兴奋,她对何喜富说:“现在时间估计还不到10点,现在去赶11点20分火车还来得及,我看你还是即刻动身走吧。”
  何喜富急切走道村庄边的公路上去等公共汽车,走到路边时,一辆手扶拖机刚好往县城方向开来,何喜富一看是白塔湖鱼场的,就招手叫定。
  “师傅去县城吗?”
  “是的。”
  “有急事,麻烦搭个便车。”
  何喜赶到县城火车站,买好车票,离火车检票时间还有三分钟。
  这天,何喜富到晚上八点钟才回家。回家时他哼着小调,老婆何紫娜以为自己的老公是拿来了钞票才这样高兴的。
  她急切地把何喜富叫到灶间,轻轻地问:“看你这么高兴的,这珍珠卖了多少钱呀?”
  何喜富把嘴巴贴近她老婆的耳朵轻轻地说:“发财啦,估计能卖上七八百元钱哩!”
  “啊。怎么还是个估计啊?这珍珠还没卖定呀?”何紫娜以这下是老公故意跟逗她的乐。
  何喜富说:“卖定了。”他拿出结算清单给老婆看:“你看这价格都出来了,但钱还没拿来,他们会通过信用社汇款过来的,不过这价格当中要扣除国家规定的税收,因这税率到底是多少我们不知道,所以具体得多少钱,要到款到才知道。不过七八百是不少的了。”
  “好的好的,你今天也跑得辛苦了,时候也不早,还是洗洗快睡吧。”
  “就睡啊,我还没吃晚饭呢!”何喜富第一次装出撒娇的小孩样子。
  “这么迟了你还没吃晚饭呀?”何紫娜一脸惊呀。
  何喜富告诉何紫娜,本想下车时在火车站吃点什么的算了,但想想为了早点把喜讯告诉给你,还是一路搭车赶回来了。
  何紫娜面带笑容地先走进灶间,满满的做了一碗蛋炒饭给何喜富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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