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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零七章 演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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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星辰通过南宫吟歌所言,意识到所谓剑意的真相,竟极有可能就是在真正意义上,去欺骗所谓空间时,到吸了一口树荫下的沁凉空气,让肺部明晰感觉到一阵降温后,毛孔不自主收缩着的同时,他也像是一下更加明确了什么。
  尽管他也不确定,自己此刻想法是否切实。
  感受着肺部沁凉,虽然心中依旧讶然着,但又好似更加深刻明白了什么的星辰,如同感慨着什么一般,奇异跳动着的眼眸,凝视那朵在风中轻轻摆荡的无情花蕾时,也又一次在心中作出了自己的结论。
  他好像忽然就明白到了,为南宫吟歌使用剑意时,除了自己与其性质极为接近的神识,还有达到一定修为的邵东外,鑫九和雷牙等人,则根本不曾感觉到他的存在。
  在他们眼中,当时的南宫吟歌,也许根本就是游离在了空间之外,从一个地方消失,穿梭过未知空间,而后又从另一个地方出现么?
  是啊,如果不是真的在某种概念上,欺骗过了所谓空间,以南宫吟歌仅仅是一名古武者的身体力量,又怎可能做到那种,连一般修真者都根本无法反应的攻击,即所谓剑意呢?
  更重要的细节是,如果不是真正意义上,欺骗了所谓空间,为何使用那样可怕技巧的过程中,南宫吟歌何以能不对这个世界造成任何涟漪呢?
  所以剑意的真相,竟真的就是使用者真切欺骗,并游离在了空间之外么?
  想到这里时,原本自觉因为几经冲击,已经变得有些淡然,心中只是讶异的星辰,蓦然又有些汗毛直竖,因为相比较起之前听到的事情,这无疑让他更感惊讶。
  所谓欺骗空间,到底是一阵什么意义上的欺骗呢?
  想到以上种种时,星辰也像是完全明白到了,所谓剑意,所谓欺骗空间的终极秘意,就是熟练还有忘却本身么?
  熟练到忘却,让意识以为那种彻骨撕心的悲伤,就是意识里本就存在的事物,以让那悲伤萦绕心底时进入的某种状态,也变成一种常态。
  而后,当那种常态变熟悉到一定程度,再从心底去忘却,忘却那种状态的存在,让意识以为,那本就是这个世界,还有自己心中无比正常的一环,如同曾经走路骑车一般,本就是需要学习的事物,但学会又忘记后,终此一生,却仿佛都变成了一种本能。
  最终,当那种骗过这个世界的姿态,也变成一种“本能”,然后再忘却自己的存在,或者说忘却空间的存在,从而达到那种游走于空间甚至说维度之中,都形同本能的状态么?
  蓦然间,越是往此处想去,星辰越是觉得,这一切像是越来越能够梳理得明白的同时,又像是更加感到无法理解了,他好像忽然就不知道该如何去想了,因为他不能够确定,如果在此之前,就偶尔能够主动或被动去欺骗这个世界的自己,身在第一或者第二层,那么已经忘却一切,让游走于空间,都成为本能的南宫吟歌,又在哪一层呢?
  星辰不太确定,是否在某种程度而言,使用剑意时的南宫吟歌,甚至已经不算是这个维度的存在呢?
  这就是剑意的终极真相吧?
  如果不是经历过太多太多,如果不是南宫吟歌亲口说出,对于以上种种,星辰大概根本不会相信,因为那实在天方夜谭得飘渺。
  汗毛直竖,且莫名的心驰神往中,星辰一时间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对此番想法如何着落。
  因为他像是忽然间什么都明白了,可于此同时,他又好像是什么都没弄明白,甚至又因此生出了更多问题,因为那些问题本身,以他目前所在的位置和境界,或许是不可能想不明白的么?
  因为想不明白那些问题,心中却又仍然急切着想要明白,或者说想要领会神识,让自己有能力走向荒野,回到禁域去找约里克,星辰忽然又感到有些迷茫了,因为需要学习那种自己好像无法理解的事物,而感到分外迷茫。
  迷茫中,发觉南宫吟歌许久不曾说话,从上方枝梢收回目光,感觉气氛有些清冷的星辰,迷茫中思虑一番后,终像是下意识找到了一个话题,或者说想到了一个想问的问题。
  方才思索中,星辰便曾想过,以南宫吟歌本身只是古武者的实力,如果不是在某种意义上,真实跨越了空间桎梏,是不可能做到那种程度的。
  以此,因为透过南宫吟歌此前的说辞,星辰已经明确到,许多年前,曾试图以《流云剑诀》为基础,创造修真功法的南宫吟歌,在不的所获后终是在自暴自弃中,放弃了那样的念头。
  然而,后来的自暴自弃中,南宫吟歌却无意发现,自己竟修炼出了一种非常特别的神识。
  而这,就是星辰此刻话题和问题所在,因为某一霎那,他分明意识到,如果他没猜错到话,在后来发现那种神识,并领悟所谓剑意后,南宫吟歌竟根本没有再试着,以此为契机,去继续所谓修真功法的创作?
  所以。
  这是为什么呢?
  想到这里,对于剑意,一时间已经无处作想的星辰,也转头看向南宫吟歌道:“说起来,师父,即然能够修炼出神识,还能领悟剑意,说明您创造的功法还是有意义的吧,为什么您没有继续创作下去?”
  对于星辰会忽然转变话题这一点,南宫吟歌本是不会有什么好奇怪的,因为他知道,聪明如星辰,大概对什么都会有自己的一些计较,而刚才的沉默思索中,星辰大概真的把很多东西都想明白脸吧。
  然而,当星辰忽然问出以上问题时,同样转过头来与星辰对视的南宫吟歌,却奇怪地愣神了一下,仿佛真切被那个问题触动了一下。
  那一刻的愣神中,大概连星辰都看出了南宫吟歌的异样,他一时间竟感觉自己是否说错了什么,但又不太能够确定。
  如此思绪下,忽然有些不安的星辰,下意识想要询问,自己有否失言时,愣神过后的南宫吟歌,却在轻轻叹息了一声后道:“我倒是想过,不过我后来也发现,我到底不是吕洞宾,而且后来我也一直觉得,可能我最开始的时候,方向就已经错了,所以才会修炼出这么奇怪的神识吧,所以慢慢的,我倒是也想开了。”
  很显然,虽然像是被触动了什么未知心绪,但南宫吟歌的说辞中,无疑表达了一个意思,或许他的思路一开始就错了,所以他才修炼出了这种诡谲到不可思议的神识,所以继续创作下去,应该也不会有太大意义。
  即是说,那种奇特的神识,还有教人心惊的剑意,或许都可以说是一种意外产物。
  其实相对而言,星辰被先知施下禁制后,却意外保留下来,且状态变得和南宫吟歌一样奇怪的神识,又何尝不是一种意外呢?
  对于自己的神识,能够以目前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姿态保留下来,星辰心中只能隐约推测着,这或许在很大程度上,跟他在禁域外围时,真正顿悟甚至一度控制了,那种与世隔绝的状态有关。
  他猜想着,如果自己不曾领悟那种状态,而单单靠《纯阳诀》神识本身的隐匿和自保特性,大概也是不不可能骗得过,先知那强大无比的禁制吧。
  思索着这些自己隐隐有想法,却不敢百分百着落,所以一时不打算深思的问题时,念头一闪而过后,星辰却又像是莫名品到了,南宫吟歌说辞最后,那句“想开了”背后,所隐含的一些莫名别样的意味。
  循着如此意味,星辰随手又拔起一片草叶,在指间捻动着,想着南宫吟歌语气虽然感慨,但也不像是抗拒如此话题后,接话道:“想开了什么?”
  听到星辰再次提问,已经不知不觉中,将手中草环揉成条状的南宫吟歌,再次愣神的时刻,挑眉看着星辰时,神情竟有一种在问对方,是否非要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意味。
  然而下一刻,南宫吟歌那种别样神情,却又在颔首微笑中带过了,因为他忽然想到,今天本也是借着这难得机会,跟星辰倾诉一番的,既然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再说得深入一些又有何妨呢?
  这般想着,南宫吟歌叹息中,用指尖摁了摁条状草环一端,那根突出的草叶后道:“这个事怎么说呢,你想啊,如果我还是想杀那个人的话,其实现在的实力早就能杀了,所以别说我不能,就算我真的能让功法完整,继续修炼下去又图什么呢?图活得久一点么?你要知道……就算活得再久,也不是任何时候都那么有意义的……”
  待得南宫吟歌话音落下,星辰捻动草叶的指尖,也蓦然停下了原本动作,因为那一刻,他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品到了什么,他只是愣愣地看着南宫吟歌的同时,也再次思索着南宫吟歌话语中所隐含的意思。
  对于南宫吟歌想杀之人,星辰当然早已猜测得到,对方大概就是杨氏集团的杨清风吧,而通过南宫吟歌此刻说辞,他也对此愈加明确,因为杨清风虽然修为不浅,但即便一年多前,他也奈何不了带着昏迷裁决的邵东,而如果是现在的话,邵东要击败他恐怕已不需要多少心力,要杀死他的话,还会更加容易。
  如此情况下,靠着剑意,能跟现在的邵东无限持平的南宫吟歌,要杀杨清风自然不会困难,只是不知道这些年来,尤其领悟剑意之后,南宫吟歌到底又经历了什么样的念头改变,终是没有做下那等杀伐之事呢,即便面对杨清风从属,嘉长李短等人的再三欺辱和挑衅。
  当然了,除以上外,听完南宫吟歌说辞,其实此刻星辰最是在意的事情,却是对方最后那有如感慨的部分。
  就算活得再久,也不是任何时候都那么有意义的……
  听闻如是感慨,如同灵敏嗅觉下的下意识反应一般,星辰莫名又泛起了,方才南宫吟歌和他讨论修真者与普通人之间,那种直观的寿命问题,并让他试着接纳鑫九时的焦虑。
  而这种焦虑中,心中又是有些急迫,感觉自己好像再没有时间浪费的同时,因为那出自南宫吟歌之口,而南宫吟歌言辞中,竟表达了自己对于所谓长生,也不算有什么追求的意味时,想着自己的事情,也想着南宫吟歌从前故事的星辰,某一霎那,竟又感觉自己好像想到了什么。
  在星辰此刻了解得相对较多,但绝对意义上,却又还不算详细的,南宫吟歌的过去里,他却还是知道当年离开南宫吟歌,嫁给杨清风的风铃,实际上和南宫吟歌一样,只是个古武者这件事的。
  据说风铃嫁给杨清风后,便几乎再没有公开露面过,所以淡去多年的舆论中,只遗留下了她姿颜绝世的都市传说。
  是啊,若非风铃姿颜绝世,身为商界巨贾,又身兼强大修真者身份的杨清风,又如何会看得上她,并不惜将其从南宫吟歌身边夺走呢。
  然而这一刻,因为南宫吟歌此刻感慨而激起的,那些关于自己,也关于南宫吟歌的想法中,对于南宫吟歌的感慨,对于杨清风跟风铃在一起这件事情,对于这种种联想过后,星辰竟莫名有一种很奇怪的想法。
  杨清风是个修真者,在普通人眼中,以及在修真者圈子的客观概念里,除却跟一部分不能以常理推度的存在比起来外,他也属于那种有些天份的修真者了。
  但另一边,南宫吟歌的师妹风铃却只是一个普通人,而按照时间去推算,跟南宫吟歌年龄相若的风铃,现在也应年近四十了。
  这般想着,目光微微跳动的同时,星辰像是真的有一种很奇怪,且很突兀的念头,那就是这些年来,几乎不曾再公开路面的风铃,跟身为修真者的杨清风之间,会是一种怎样的生活状态呢?
  尤其……那种岁月对于两人并不公平的相处中,随着年月变化,他们又是如何面对对方的呢?
  想着这些事情,又想起南宫吟歌这些年来的种种,颓废也罢,孤独坚守也好,其实都跟风铃有关时,对于南宫吟歌所言,活得再久,也不是任何时候都那么有意义的说辞,星辰像是真的有了自己的结论。
  那一瞬间,星辰并不能够确定,此刻内心想法,是否是自己矫情了,可他分明已经脑补出了一个南宫吟歌孤独坚守,即使不能与心爱之人在一起,也期待有朝一日,与对方在同一年代,同生同死的故事……
  难道这就是领悟剑意后,南宫吟歌便不再继续深耕,那可能可以创造完整的修真功法的原因么?
  想着这些事情,沉溺于自己的焦虑,以及刚刚脑补出来的故事,未知如何再让谈话继续进行下去的星辰,轻颤目光蓦然聚焦于眼前空气时,下一刻,他眼前却出现了那已被揉成条状的草环。
  如是插曲,打断星辰思绪的时刻,侧首顺着草环看去,他自然看到了将条状草环递到自己面前的南宫吟歌。
  原本陷入焦虑思索着的星辰,因为南宫吟歌如此举动,而有些搞不清楚状况时,与他对视着的南宫吟歌,晃了晃递过来的草环后,像是已经脱离了方才沉思一般道:“拿着,乖徒儿,为了让你更好理解欺骗空间的概念,为师给你演示一点东西。”
  “演示什么?”听到事关剑意时,虽然还有些沉默于刚才思绪,但下意识接过变形草环时,星辰也下意识问了出来。
  “你在这等着,一会你就知道了。”将草环递给星辰,在对方疑惑目光中交代一句后,南宫吟歌便站起身来,于对方凝视中,抬步走向了空地间的木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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