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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章 伯禹驱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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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伯禹吃了一惊,忙用力把剑撤回,哪料剑虽然湖伯夹得紧紧的,却没有没有如湖伯的愿断掉。
  湖伯登时傻眼,紧紧夹着剑,又喝:“断!”
  剑依然完好无损。
  湖伯急了,连声大喊:“断!断啊!你倒是给我断啊!”
  伯禹顿时明白,这湖伯只是幻术厉害而已,真本事根本不行,遂用力把剑向湖伯推去。湖伯吓得赶紧撒手,纵身跃退,同时双掌推出一颗紫色水球朝伯禹打去。伯禹忙闪身躲开,哪知水球从他身边擦过的时候突然破裂,顿时恶臭扑鼻而来,伯禹赶紧掩鼻后退。
  湖伯见伯禹被击退,又得意地打出一颗水球。伯禹被臭气弄得反胃,待反应过来,想再躲已是来不及了,急忙一边捂鼻一边横剑格挡。然而水球在距伯禹二尺外破了,空气中又多了一股恶臭。伯禹连忙倒退,没想到这湖伯虽然修行不到家,但他的臭屁放起来真要命。见伯禹被打得连连倒退,湖伯更加得意,将双手放到嘴边哈了几口气,使劲搓了搓双掌,打出一个比刚才大十倍的水球向伯禹推去:“受死吧!”
  然而水球才离开他的双掌便破了,湖伯当即傻住。这回轮到伯禹得意了:“好一个大胆妖孽,修炼未成就跑出来兴风作浪,活该你今天遇到我。受死吧,妖孽!”忍着恶臭,疾一剑朝湖伯刺去。
  这一剑来势凶猛,湖伯大叫一声不好,纵身跃退湖中。伯禹赶紧追了上去,踩着水面追到湖中心,湖伯已经躲到了水下。
  众人见伯禹居然站在水面之上,暗暗惊奇:原来他真会仙法,难怪敢挺身出来勇斗湖伯!
  伯禹刚落在水面上,湖伯突然从水下抓住他的左脚,想要把他拉入水下。伯禹赶紧右脚一踩湖伯的脑袋,挣脱湖伯,然后一剑朝水下刺去。只听得水下“哎哟”一声,水面泛起鲜红的血液,看来刺中了湖伯。
  伯禹后退站定,湖伯噌地跳出水面,捂着肩头:“小子,竟用妖术伤本大王!这回本大王可真的生气了!”哇哇怒叫,双手攥拳捶了下胸口,大喝一声,湖水随即动荡,猛然“咚”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湖面上喷起九道巨大的水柱,化作九条巨蛇猛地扑向伯禹。
  伯禹不慌不惧,对着扑来的巨蛇吹了一口气,巨蛇顿然消失,只见湖伯周身喷着九道三尺高的细小水柱,恰似童子尿尿。湖伯顿觉脸上挂不住了:丢死妖也!
  伯禹提剑指道:“请问湖伯大王,您老人家这是什么仙术?孩童撒尿吗?”
  岸上众人刚开始还为伯禹担心,一见又是幻象,放下心来,又听伯禹嘲讽湖伯,哄然大笑。
  湖伯急了:“呸!此乃本大王之无敌神术!刚才不算,再来!”说着又要施法。伯禹哪里管他:“妖孽,就你这道行,还敢为祸人间!”举剑又刺,湖伯吓得赶紧收了法术,钻入水里,伯禹提着剑也跟着下了水。
  一炷香过去,湖面一片平静,岸上众人等得好不着急,不知伯禹在水下怎么样了,都在暗暗替伯禹担心。最担心莫过于女娇,不停地暗暗为伯禹祈祷。
  忽然伯禹从湖中飞出,来到岸上。众人见伯禹浑身未湿,暗暗惊奇,然后忙上去询问情况,原来伯禹在水下不得势,而湖伯又十分狡猾,躲着伯禹,伯禹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心想再找下去也是无济于事,须得想个办法将湖伯逼出来才来,这才上岸。
  涂山君问道:“公子何解?”
  伯禹望着宽阔的湖面,道:“把湖水抽干,没了水,看他还往哪里躲,没了湖,看他还怎么当湖伯!”
  众人一听,纷纷以为伯禹是在开玩笑,抽干湖水,怎么可能?
  涂山君道:“涂山湖可是方圆百里之内所有村庄的水源,灌溉农田靠的是涂山湖的水,你若把湖水抽掉了,叫百姓们怎么活?况且该如何抽?引流之法?湖水之广,需到何时才能将湖水引尽。”
  众人连连称是。
  伯禹笑道:“王上放心,禹自有办法,我能将湖水抽尽,也能将湖水放回去。”转身回到岸边,冲着湖水喊道:“妖孽,你再不出来,我可要把这湖里的水抽干了,让你无栖身之所,叫你怎么做你的湖伯。”一挥手,一个水盂握在手中。
  此水盂乃是伯禹仙师郁华子所赠,名唤江海盂,如平常碗罐大小,却能容一江之水。
  众人见伯禹又凭空变出一个水盂,又是惊奇。伯禹将江海盂往空中一祭,江海盂顿时变得和湖面一般大。众人见了连连惊叹,这果然是个宝贝。这是伯禹掌心一翻,盂口朝下,湖中之水慢慢地被吸进了盂里。
  水底之下,湖伯发现水流不对,来到水面下想要看个究竟,不看则已,一看心中一惊:不好,他这是要把湖水抽干,好让我没有藏身之所,可恶!他刚纵身跳出水面,身子竟不受控制往上升,随同湖水一起被吸进了江海盂。见湖伯被吸进江海盂中,伯禹赶紧收起江海盂,将一湖之水托在手心,一看盂中的湖伯,恰似一只小虫,挣扎着想要跳出去,却又跳不出去。
  众人纷纷围过来,看见跳蚤般的湖伯,又好笑又害怕。
  伯禹对盂中的湖伯道:“这回看你往哪里躲!”
  盂里湖伯叫道:“这不公平!”
  “你躲在水下就公平吗?”
  湖伯慌了,连忙求饶:“上仙,小妖有眼无珠,不识上仙真面目,望乞上仙宽恕,饶小妖一命。”
  伯禹脸色一沉:“你这妖孽,害人不浅,岂能饶你!我且问你,你何处修炼成精,修成几年,竟敢出来害人!”
  “不瞒上仙,小妖本是溪中一泥鳅,某日在溪边玩耍,突然一股仙臭从天而降,砸中小妖,故而得道。修行了五十载,自觉功成,想寻个定居之所,故而来此。因为喜欢凡间女子,才逼村民献女。上仙若能饶小妖一命,小妖定改邪归正,做个好妖怪,好妖怪!”
  伯禹一听,一个得道五十年的小妖就敢兴风作浪,实在可恶。既然他道行低浅,那他之前放水淹了村庄农田又是怎么回事,莫非也是幻象?于是询问湖伯,湖伯回答乃是天时所为,他并没有那发大水的能耐,只是赶巧而已。
  众人一听,原来是这么回事。
  伯禹大怒:“既便如此,我也不能饶你。”也顾不得湖伯脏臭,伸手将湖伯从盂中捞起,要将湖伯捏死。哪料湖伯本是泥鳅,滑溜得很,一下子从伯禹手中滑落,恢复正常身形,几下纵跳,钻入林子里消失了。
  湖伯逃脱,众人既惋惜又担心,担心湖伯日后再归来,为祸涂山。不过众人还是非常感谢伯禹赶走了湖伯,都想挽留伯禹在涂山多住几日,以防湖伯再杀回来。
  伯禹也为自己的大意自责,自己向涂山百姓保证能消灭湖伯,却让湖伯跑了,让涂山陷入隐形的危险之中,他自然有责留下来保护涂山,于是答应了下来。当即,伯禹将湖水放回湖中,众人解散离去,只留下几名士兵在湖边看守。
  涂山城,王宫殿内。
  涂山君高坐王位,女娇陪在一旁,下方酋长群臣分坐两厢,伯禹跟随文臣坐在左边首座。涂山君朗声道:“公子勇退湖妖,解我涂山之围,实乃我涂山之大恩人也!孤欲将阿娇许配公子,不知公子肯否?”
  伯禹道:“此乃人生大事,当问之公父,文命不敢擅做主张。况又是两国之别,两国联姻,当禀明我主尧帝君上。”
  涂山君见伯禹谈吐尔雅,甚是中意,点头道:“公子所言甚是。改日孤亦定当派使团赴上邦,说明此事,好让唐尧做主。不过却有一节,按我涂山古俗,凡外人娶我涂山之女,须得入赘三载,公子可要想好。”
  伯禹一听,涂山居然还有这种习俗。离家数载,伯禹无时无刻不想家,而且父亲治水辛苦,他十分想回到父亲身边,一起治水,欲将在所学倾囊发挥。如果与女娇成亲,却要在这里呆上三年,还如何帮父亲治水?还是回去禀告公父再说。
  涂山君见伯禹沉思不语,问道:“公子莫不是……”
  伯禹知道涂山君要说什么,忙道:“文命自然愿意,但还需禀告公父,听听他老人家的意见。”
  涂山君笑道:“那就好。”
  女娇心中亦是欢喜。
  随后涂山君问起伯禹为何会出现在娶亲仪式上,伯禹便将前后经过说出,特别表扬了娒儿的带路之功。涂山君也觉得娒儿有功,若不是娒儿告知伯禹娶亲一事,只怕今天就真的把女娇嫁给湖伯了,遂传召娒儿上殿。涂山君一见娒儿长得清秀脱俗,甚是可爱,一番询问,得知娒儿家世贫寒,特嘉奖娒儿城中豪宅一所,良田五亩,牛三头羊七只,奴隶十名。
  娒儿十分高兴,母亲终于可以不用在山洞里过苦日子了。随后娒儿被留下来与众人一起进宴,待天黑后由大章护送娒儿回家,待明日接她们母女入城。
  通往涂山村的山路上,娒儿娘亲阿奴疲惫的走着,口中不停地呼喊娒儿的名字。
  她中午自田里归来,发现娒儿不在家中,以为是娒儿贪玩,下到村里和其他孩子玩闹去了,遂没有放在心上。随后发现借宿养病的伯禹也不见了,这下她慌了,以为娒儿被他们拐了去,忙下到村里询问,村里人都说没有看见娒儿,她就更着急了。她东奔西找的找了一下午,找遍了附近的几个村子,还是没有娒儿的消息。后来她听说涂山湖边湖伯在娶亲,心想娒儿会不会去那里看热闹了,便匆匆忙忙赶往涂山湖,待到那里一看,哪里还有什么人。可是她依然不放弃,直找到现在天黑。
  忽然,前方出现一阵亮光,传来一个小女孩的呼唤:“阿娘——”
  阿奴听出来是娒儿的声音,忙跑过去一看,迎面走来一队人马,高举着火把,照得周围一片通明。借火光往队伍当中一瞧,队伍当前一员将官骑着高头大马,娒儿正坐在这员将官的怀里。
  阿奴心中有说不出的激动,眼泪禁不住流了下来:“娒儿!”
  马上,娒儿对那将官道:“大章哥哥,那是我阿娘,快放我下来。”
  大章下马将娒儿抱下来,娒儿朝阿奴跑了过去:“阿娘!”
  娒儿才到阿奴面前,阿奴扯住娒儿的胳膊,抬起手便打了娒儿一屁股:“你这不听话的孩子,跑哪里去了?你知道娘有多担心吗?”
  娒儿哇的哭了,跪了下来:“阿娘,娒儿知错了。”
  大章见阿奴一见面便打娒儿,忙上去将娒儿拉开,“大嫂,你这是作甚?”
  阿奴最怕见官,忙向大章跪了下来,连连磕头:“官爷,娒儿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小妇人在此向您磕头,恳请官爷看在她还只是一个孩子,饶了我们母女俩吧!”
  大章惶恐不已,忙将阿奴搀起来:“大嫂不可,折煞本将了!”
  阿奴哪敢接受,仍不停地磕头,遮挡右边脸的垂发突然撇开,大章看到阿奴美艳的脸上竟烙有一个一截拇指大小的印疤,顿然一惊:“你……你是奴隶?”
  正在磕头的阿奴听到大章这一句话,顿时浑身一颤,不敢再动弹,用着极低的声音颤颤地回答:“以前是,现下小妇人已经脱离了奴隶籍。”
  此时娒儿已经不再哭了,她抱着阿奴的胳膊劝道:“阿娘,你不要害怕,大章哥哥是好人。”
  阿奴低声叱道:“小孩子不可无礼,官爷岂是你这样随便称呼的。”
  大章笑道:“夫人快快请起,阿娒儿这样称呼本将并无过错,你就不要再责怪她了。”
  “这……”阿奴在娒儿的搀扶下慢慢站起来,惊疑地问:“官爷这话怎么说?”
  大章道:“此事说来话长,待本将且将你们先送回家再详说吧!”
  阿奴哪敢让大章去自己的家,战战兢兢地婉言拒绝:“官爷,小妇人母女俩已离家很近了,不劳官爷护送,且寒舍鄙陋,恐伤了官爷的富贵,官爷还是请回吧。”
  大章一摆手:“夫人客气了,末将此番不止是送娒儿回家,还要将文命公子的物什取走。”
  大章发话,阿奴哪里还敢拒绝,只得答应。大章叫随行士兵让出一匹马与阿奴和娒儿骑,阿奴哪里骑过马,就连碰也没碰过,哪里敢骑。大章只能随其意,同时命所有人都下了马,一齐不行前往阿奴家中。
  一路上,大章已经将娒儿的事向阿奴详细讲述,讲到涂山君封赏时,他发现阿奴面无表情,似乎无动于衷。阿奴一直沉默,一句话也没有说。
  待到达山洞前,大章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他以为娒儿的家会是简陋的房屋,没想到竟是一处潮湿的山洞。娒儿借过士兵手中火把点燃了地上的柴火堆,这时洞里亮堂了许多。
  大章一看洞内的景象,靠洞口处有一张木板铺的床,那些木板已经微微弯翘,十分不平,上面还铺满了干草。床旁边有一张小木桌子,桌脚长短不一,半倾半斜,桌上放着几个碎了边的粗糙的泥烧碗罐。靠西边洞壁有一个小箱子,想来是她们装放衣物的。最里面还有一座石床,上面也铺满了干草。
  大章不禁感慨,对母女俩生起可怜之心,一定要将这样的实情向涂山君如是禀告。又大概看了看,然后请阿奴收拾好伯禹的物什,辞别了阿奴和娒儿,带领着人马赶回涂山城。
  大章走后,娒儿拍手道:“阿娘,王上赏了我们家好多物什,还给我们一所房子,让我们到城里居住,这样我们再也不用受苦了。”
  阿奴没有说话,来到放衣物的箱子前,把自己和娒儿的衣物一一拿出,然后包裹起来。
  娒儿看见,不解地问:“阿娘,你这是做什么?”
  “我们得走,我们得赶紧离开这而,离开涂山,走得越远越好。”阿奴一边收拾一边道。
  “为什么?”娒儿眼睛一红,不明白娘亲为什么突然做这样的决定。
  “不要问为什么,总之离开就是。”阿奴说完,已经收拾好了行装,然后将干粮准备齐全,拉着娒儿就要走。
  娒儿挣脱阿奴,哭道:“我不走!阿娘,我们苦了这么多娘,好不容易盼来了好日子,我们为什么要走?”
  阿奴的眼泪也禁不住落下,她蹲下身帮娒儿擦拭脸庞的泪水,哽咽地道:“娒儿,阿娘也不想离开,阿娘也想让你过上好日子。”阿奴挽起遮住右边脸的垂发,“你不是一直都问阿娘脸上这个疤是哪里来的吗,阿娘今天就告诉你,它是从王城来的,是阿娘一辈子的耻辱,阿娘曾发誓,一辈子再也不会回到那个给阿娘带来耻辱的地方!”
  娒儿抬起手,轻轻地抚摸着阿奴脸上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疤痕,眼泪缓缓落下:“娒儿明白了。”
  当夜,阿奴和娒儿离开了涂山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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