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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百章:丘山村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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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勋宝和文仲道:“咱们追!”分从左右追上山去。这三人都是登峰造极的武功,晃眼之间便已去得老远。但见一前二后,三个人竟向少林寺奔去。一条白影、两条黑肜,霎时间都隐没在少林寺的黄墙碧瓦之中。
  群雄均感大为诧异,都想:“这阳鼎之和文勋宝功力相若,难分上下,再加上个文仲,阳鼎之便绝非敌手。怎么他不向山下逃窜,反而进了少林寺去?”
  阳鼎之叫道:“老龙王!”跟著也追上山,他轻功也甚了得,但比之前面三人,却是颇有不如了。
  马权、徐敬舟、白朗、图白朗、以及一十八名武士,都想上山分别相助主人,刚一移动脚步,只听得恐海喝道:“结阵拦住!”百余名少林僧齐声应喏,一排排的排在当路,或横禅杖,或挺戒刀,不令众人上前。
  空海厉声说道:“我少林寺乃佛门善地,非私相殴斗之场,各位施主,请勿擅进。”
  马权等见了少林僧这等声势,知道无论如何冲不过去,若是动手硬冲,徒然多树强敌,虽然心悬主人,也只得停步,站于原地。
  白朗道:“不错,少林寺乃是佛门善地,乃养私生子的善地。”他此言一出,数百道愤怒的目光都向他射了过来。
  白朗胆大包天,明知少林群僧中高手极多,不论哪一个海字辈的高僧,自己都不是敌手,但他要说便说,素来没有什么忌惮。数百名少林僧对他怒目而视,他便也怒目反视,眼睛霎也不霎。
  只听得难海朗声说道:“老衲犯了佛门大戒,有玷少林清誉。空海师弟,依本寺戒律,该当如何惩处?”
  空海道:“这个……师兄……”
  难海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任何门派帮会、宗族寺院,都是难免有不肖弟子,清名令誉之保全,不在求永远无人犯规,在求事事按律惩处,不稍假借。执法僧,将平济杖责一百三十棍,一百棍因他自己过犯,三十棍乃他甘代业师所受。”执法僧眼望空海。
  空海点了点头。平济已然跪下受杖。执法僧当即举起刑杖,一棍棍的向平济背上、臀上打去,只打得他皮开肉绽,鲜血四溅。蝎三娘心下痛惜,但她素惧难海威严,不敢代为情求。
  好容易一百三十棍打完,平济不运内力抗御,已痛得无法站立。
  难海道:“自此刻起,你破门还俗,不再是少林寺的僧侣了,平济一词取回。”
  平济垂泪道:“是!”
  难海又道:“难海犯了淫戒,与平济同罪,身为方丈,罪刑加倍。执法僧重重责打难海二百棍。少林寺清誉攸关,不得循私舞弊。”说著跪伏在地,遥遥对著少林寺大雄宝殿中的佛像,自行捋开了僧袍,露出背脊。群雄面面相觑,少林寺方丈当众受刑,那当真是骇人听闻,大违物情之事。
  空海道:“师兄,你……”
  难海厉声道:“我少林寺千年清誉,岂可坏于我手?”
  空海含泪道:“是极!法僧,用刑!”两名执法僧合十躬身,道:“方丈,得罪了。”随即站直身子,举起荆杖,向难海背上击了下去。二僧知道方丈受刑,最难受的还是当众受辱,不在皮肉之苦,倘若容情,叫旁人瞧了出来,落下话柄,那么方丈这番受辱,反而成为毫无结果了,是以一棍棍的打将下去,啪啪有声,片刻间便将难海背上、股上打得满是杖痕,血溅僧袍。群僧听得执法僧“一五、一十”的呼著杖责之数,都是垂头低眉,默默念佛。
  普渡寺的道清大师突然说道:难海师兄,贵寺尊重佛门戒律,方丈一体受刑,贫僧好生欣佩。只是师兄年纪老迈,他又不肯运内功护身,这二百棍却是经受不起。贫僧冒昧,且说个情,现下已打了八十杖,余下之数,暂且记下。”群雄中许多人都叫了起来,道:“正是,正是,咱们也来讨个情。”
  空海尚未回答,难海朗声说道:“多谢众位盛意,只是戒律如山,不可宽纵。执法僧,快快用杖。”两名执法僧本已暂停施刑,听方丈语意坚决,只得又一五、一十的打将下去。
  堪堪又打了八十余杖,难海支持不住,撑在地下的双手一软,脸孔触到尘土。
  蝎三娘哭叫:“此事须怪不得方丈,都是我不好!是我受人之欺,故意去引诱方丈。这……这……余下的棍子,由我来受吧!”一面哭叫,一面奔将前去,要伏在难海的身上,代他受杖。
  难海左手一指点出,嗤的一声轻响,已封住了她的穴道,微笑道:“痴人,你非佛门女尼,勘不破爱欲,何罪之有?”
  蝎三娘呆在当地,动弹不得,只是泪水簌簌而下。
  难海喝道:“行杖!”好容易二百下法杖打完,鲜血流得满地,难海勉提真气护心,好教自己不致痛得昏晕过去。两名执法僧将刑杖一竖,向空海道:“禀报首座,方丈受杖完毕。”
  空海点了点头,不知说什么才好。
  难海挣扎著站起身来,向蝎三娘虚点一指,要想解开他的穴道,不料重伤之余,真气不易凝聚,这一指竟没有生效。平济一直随侍在侧,见状便即去替母亲解开了穴道。
  难海向二人招了招手,蝎三娘和平济走到他的身旁。
  平济心下踌躇,不知该叫“爹爹”,还是该叫“方丈”。
  难海眼望少林群僧,缓缓说道:“少林寺海字辈四僧死于人手。开阔山两位师弟,系酒仙谷掌门司徒先生所害。
  少林群僧心下悲愤,齐声叫道:“活捉阳鼎之来处死,此人其心可诛。”
  难海摇了摇头,脸露微笑,援缓的道:“众生各有各的不是,各有孽,唯望佛法慈悲消解。”他伸出手去,一手抓住了蝎三娘的手腕,一手抓住平济,说偈道:“人生于世,有欲有爱。四大皆空,甚难甚难!”说罢慢慢闭上了眼睛。
  蝎三娘和平济都不敢动,不知他还有什么话说,不料只觉他手掌越来越冷。蝎三娘大吃一惊,伸手一探他的鼻息,竟然早已气绝而死,变色叫道:“你……你……怎舍我而去了?”突然一纵丈余,从半空中摔将下来,砰的一弹,掉在难海脚边,身子扭了几下,便即不动。
  平济叫道:“娘,娘!你……你……不可……”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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