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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百零四章:瑶雪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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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土尔扈特兵怕勒死了他,当即拉定马缰。阿宾从地下挣扎著爬起,略略拉松喉头的绳圈。那土尔扈特兵又是用力一拉,阿宾一个踉跄,向前冲出两步,险险摔倒。三个土尔扈特兵都哈哈大笑起来。其中一个壮兵大声向阿宾说了几句话,阿宾不懂这外邦语,摇了摇头。那兵手一挥,纵马便行,但这一次不是急奔。阿宾生怕又被勒住喉咙,透不过气来,忙快步跟随。三名骑兵向西行去,马匹虽非快跑,但一步跨将出去,幅度自比人步大得多,阿宾为了不给拖倒,只有走两步、跑三步的跟随。
  他见这三名骑兵正是向文仲所行的方向行去,不由得十分害怕:“文仲这厮原来口中说得好听,说是放了我,一转头却又命部属捉了我去,这给他一抓去,哪里还有命在?”他离家北行之时,心中念念不忘的只是报仇,可说浑不知天高地厚,陡然间见到文仲,兄弟惨死时的情状涌上心头,登时一鼓作气,想用毒蛇咬死了他。但一击不中,锐气尽失,只想逃得性命,殊不知又给这土尔扈特兵给捉拿了去。
  初时土尔扈特兵出来打草谷而俘了他,将他堆在众妇女中,女人行走不快,他的脚步尽跟得上,也没吃到多少苦头,只是被俘时背上挨了一刀背,一直隐隐作痛。此刻却不大相同了,跌跌撞撞的连奔带走,气喘吁吁,呼吸越来越是困难,雪地又是十分滑溜,走不上几十步便摔上一跤,每一跤跌将下去,绳索定在后颈中擦上一条血痕。那骑兵竟是绝不停留,丝毫不顾他的死活,将他拖入乌尔雅门内城中。进城之时,阿宾已是全身是血,不成人形,只盼快快死去,免得受这许多苦楚。
  三名土尔扈特兵在城中又行了好几里地,将他拉入了一座宫殿。阿宾见地下铺的都是青石板,柱粗门高,也不知是什么宫殿。停不到一盏茶时分,拉着他的土尔扈特兵又骑马来到一个大院子中,突然口中一声呼啸,双腿一挟,那马发蹄便奔。阿宾哪料到他到了院子之中突然会纵马快奔,跨得三步,登时俯身跌倒。
  那土尔扈特兵连连呼啸,拖着阿宾在院中地下转了三个圈子,蹄声紧密,那是越驰越快,旁观的数十名官兵大声吆喝助威。
  阿宾心道:“原来他是要将我在地下拖死!”额角、四肢、身体和院子地下的青石相撞,没一处地方不痛。众土尔扈特兵粗声哄笑之中,突然夹着一声清脆的女子笑声。
  阿宾昏昏沉沉之中,隐隐听得那女子笑道:“哈哈,这人鸢子只怕放不起来!”
  阿宾心道:“什么是人鸢子?”便在此时,自己的处境登时给了他答案,只觉后颈中一紧下身子腾空而起,原来这土尔扈特兵纵马疾驰,竟是将他拉得飞了起来,当作纸鸢般玩耍。
  他身子一飞起,后颈中痛得失去了知觉,口鼻被风灌满,难以呼吸,但听那女子拍手笑道:“好极,好极,果真放起了人鸢子!”
  阿宾向声音来处瞧去,只见拍手欢笑的,正是那个身穿白衣腰缠青黛的美貌少女。阿宾乍见到她,也不知是喜是悲,身子在空中飞行,实在也无法思想。那美貌少女正是瑶雪。她见文仲放了这恶毒的小子,心中不喜,骑马行出一程,便故意落后,嘱咐随从捕了阿宾回来,但不可令文大王知晓。那些随从知道文大王对她十分宠爱,事事依从,当然不敢违逆,便在文仲不留意时停在山坡之后,等一行人走远,再转头来捉阿宾。瑶雪回归后,便到远离文仲居处的偏殿来等候。待得阿宾一捉到,她便询问这外邦人有何新鲜有趣的拷打折磨罪人之法。有人说起“放人鸢”,这法儿正是大投瑶雪之所好,这丫头瞧着乖巧,待人友善但最见不得有人有心伤害自己的亲人,否则那就真的是最毒不过妇人心了,一听这放人鸢甚是有趣,也不会立即害了人的性命,是好是坏也尽在这言语之中,说得清便放的下,若是说不清那就真的是跌死也不带眨眼的,这时瑶雪下令立即施行,居然将阿宾“放”了起来。
  瑶雪看得有趣,连连叫好,说道:“让我来放!”她轻轻一纵,跃到那兵所乘的鞍上,接过绳索,道:“你下去!”
  那土尔扈特兵一蹬下马,任由瑶雪放那“人鸢”。阿紫拉着绳索,纵马走得一圈,大声欢笑,连叫“有趣,有趣!”但她重伤初愈,又没好得透,手上终究乏力,手腕一软,绳索下垂,砰的一声,阿宾重重摔将下来,跌在青石板上,额角刚好撞正阶石的尖角,登时破了一洞,血如泉涌。
  瑶雪甚是扫兴,恼道:“这笨小子重得要命!”阿宾痛得几乎要晕了过去,听她还在怪自己身体太重,要想反唇相讥,终究是说不出话来。一名土尔扈特兵走将上来,解开他颈中的绳圈,另一名土尔扈特兵撕下他身上的衣襟,替他胡乱裹了伤口,但鲜血不断从伤口中渗出,却哪里止得住?瑶雪道:“行啦,行啦!咱们再玩,再放他上去,放到屋顶上,瞧行不行?”阿宾哪里听的懂她说的外邦语,只是见她指手划脚,指著屋顶,料知不是好事。果然有一壮兵提起绳索,从他腋下穿了过去,在他身上绕了一周,免得勒住了脖子,喝一声:“起!”催马急驰,将阿宾在地下拖了几圈,又将他“放”了起来。那瑶雪手中绳索渐放渐长,阿宾的身体也渐渐飘高,那土尔扈特兵陡然间松手,呼的一声,阿宾的身子猛地如离弦之箭,向上飞出。瞧着众官兵大声喝彩,瑶雪却是显不出那么的欢喜,阿宾身不由主向天飞去,心中只道:“这番死定了,罢了,罢了!”待得上升之力耗尽,他头下脚上的直冲下来,眼见脑袋便要撞到青石板上,四名官兵各自挥出绳圈,套住了他腰,向着四方一扯。阿宾立时便晕了过去,但四股力道这么一定,将他身子僵在半空,脑袋离地约有三尺。这一下实是险到了极处,四个人中只要有一个人的绳圈出手稍迟,力道不匀,阿宾非撞得脑浆迸裂不可。一众土尔扈特兵往日常以非族人都是如此戏耍,这些遭难的俘虏十个中倒有八九个是撞死了的,就是在草原的软地上,这么高的摔下来,纵使不撞破脑袋,那也是折断了颈项,一样的送了性命。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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