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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9、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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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供线索的人叫项前,是项家的后生。根据项前回忆,他早早起来就看见了红婶儿。一大早,红婶儿走的匆匆忙忙,项前碰见了红婶儿,就随便问了一句。

    红婶儿摇头叹气,很不开心,见四下无人,嘀咕着说,你别提了,你们项家的后生都很听话,可是我们孙家这些孩子啊,哎!

    项前说,红婶儿当时情绪不太好,而且眼圈儿都是黑的。应该是最近没怎么休息好。

    其实大家都知道,应该孙春秋的事情,红婶儿最近一直坐卧不宁,心里一直没底,思来想去还是为孙春秋担心。

    红婶儿冲向前说,春秋在外面犯事儿了,让我很着急,听说还出了人命。现在那孩子也不着家,东躲西藏的。我这个做婶儿的,心里也过意不去。趁着大清早,村里人少,我去文殊菩萨庙求求神去,希望春秋早日改造,好好做人。

    项前当时并不是太在意,还打趣地问红婶儿,文殊菩萨庙到底领不灵验?

    项前也是二姓村的人,但毕竟年轻一些,思想观念比较先进,对这些鬼神之类的事务,不是特别相信。虽说平时村里人经常念叨文殊菩萨,但自己还真没怎么去过。这些年过来,虽说文殊菩萨庙里香火不断,但都是村里像红婶儿这样上了年纪的人才去供奉,年轻人去文殊菩萨庙的,少之又少。

    但红婶儿说的信誓旦旦,而且一脸的虔诚,这不免让项前有些动摇。项前结婚两年了,一直还没有孩子,看红婶儿把希望寄托在文殊菩萨身上,项前心里也有些侥幸。回去和媳妇一商量,项前本着试试看的心思,就想去文殊菩萨庙许愿。

    到了文殊菩萨庙外,项前还有些犹豫,就这么一座庙,自己来许愿,能行吗?可正当他要进去的时候,却发现一个人影在菩萨庙外的不远处一下子消失了。

    项前迟疑了一阵,觉得可能是来许愿的人吧。但又想,不对啊,许愿的人应该出来往回走,那人消失的地方根本就没有人住啊。项前迟疑归迟疑,还是走进了庙里。

    项前刚一进庙,就发现了红婶儿。于是他赶紧报案!红婶儿被杀,报案的人就是项前。

    我觉得有个地方必须问清楚,便问项前,你怎么现在才说看到有人影?报案的时候不说呢?

    项前犹豫了一下,还是有些迟疑,说,你们不知道。我当时把人影和红婶儿的死就没往一起想。咋能想到呢?这个小村子,安安静静了几十年,忽然这段日子过来,接二连三的就发生这么多人命。谁也不相信啊!在我报案之后,回家和媳妇儿说这事儿,越想越奇怪,越想越害怕,总觉得那个人影儿太诡异了。我心里不踏实了,这才再次给警察反应情况。

    做完了笔录,白鹏飞和齐彪还有我,对孙三爷、项怀兵和红婶儿三起命案,做了个比较分析。

    孙三爷的案子,比较蹊跷,是被人重物袭击之后,故弄玄虚,假装吊死在了祠堂里面。孙三爷的头部有明显的伤势,而且上吊时候的距离也不符合常理。

    项怀兵的死,明显是被人突然袭击,后脑猛地遭到了重物的袭击。脑袋上骨头都碎了。这一点看,红婶儿和项怀兵的死很像,如出一辙。红婶儿应该是跪在蒲团之上,向菩萨许愿的时候,被人从身后靠近,猛地袭击了头部,然后死亡。

    齐彪的观点很明确,孙三爷是一个案子,项怀兵和红婶儿的作案手法很相似,这两个可以和孙三爷的案子分开。项怀兵和红婶儿的案子并案审理。

    我基本上也是这个观点,孙三爷的死,似乎是偶然作案。因为当时把孙三爷吊起来的绸缎都是从孙家祠堂的神像上面扯下来的。凶手当时仓促作案,并没有多少准备。不同的是,项怀兵和红婶儿的案子,凶手似乎是有所准备的。

    至少在凶器是这样。项怀兵被杀,死于钝器袭击后脑,红婶儿也是这样。而且在项怀兵被杀和红婶儿被杀的现场,我们都没有找到能够作为凶器的物品。

    从死者的伤口来看,必须是坚硬的重物。项怀兵家里一贫如洗,连个手电筒都没有,家里最为很重的物品就是两个暖壶,而项怀兵死的时候暖壶显然没有挪动过,而且现场也没有看到暖壶的玻璃碎渣。

    在红婶儿死的时候,庙里也就那么点儿东西,有可能被用来作为凶器的物件,几乎没有。唯一有些分量的,就是两个烛台。但烛台可以肯定,没有任何移动。烛台上长年累月滴落下来的蜡水,把烛台和香案粘在了一起,蜡水凝固之后,烛台在香案之上也一动不动。

    要想把烛台从香案上拿下来,至少要用一些力气,但在放回去的时候,无论如何都会留下痕迹。

    可在红婶儿被杀的当天,我就仔细看过烛台的痕迹。上面没有一丝挪动的痕迹。烛台和香案之间被蜡烛凝固着沾在一起。上面落满了灰尘,应该是很久没有挪动过了。

    依次可以判断,项怀兵和红婶儿被杀之后,凶手带走了凶器。这一点也恰恰可以证明,凶手在杀害项怀兵和红婶儿的时候是有预谋的。

    齐彪在听完我的分析之后,觉得很有道理。这也越发肯定了项怀兵和红婶儿并案审理的理由。

    只是齐彪抛出来一个观点,让我觉得的确很有见地。

    齐彪认为,凶手是早有预谋,但杀人动机却很奇怪,他是为杀人而杀人。

    项怀兵是在自己家里被杀的,从这点来看,很可能是仇杀,或者罪犯当时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杀死项怀兵。根据当时候的情况分析,凶手很可能尾随项怀兵到了他家。然后伺机将他杀死了。

    但红婶儿的死却能说明更多的问题。

    要说项怀兵,本来就是村里的二流子,平时招惹的人也不少,难免有些是是非非。但红婶儿一个家庭妇女,真的很难将她和众多仇恨联系在一起。最为重要的是,红婶儿不是在家里被杀的,而是在菩萨庙。

    红婶儿也不是虔诚的信徒,每天必去菩萨庙,只是很偶然地去菩萨庙里许愿。就被杀死了。也就是说,凶手并不一定是要杀死红婶儿,只是偶然在庙里看见了红婶儿,觉得是个杀人的好时机,便下手了。

    下手之后,可能察觉到了门外有动静,发现了项前就在外面。这才匆匆忙忙带着凶器跑了。也就是说,当时谁来这里,遇见凶手,都会死,只是不巧的是让红婶儿给撞见了。

    所以,齐彪坚持认为,凶手只是为杀人而杀人!

    听完呢齐彪的分析,我连连点头。李一男和白鹏飞都很信服,看来市刑警队的队长真的有两下子。

    李一男完全被我和齐彪的严密推理和逻辑分析震撼了,他思来想去,说,我有个大胆的假设。杀人的凶手会不会是孙春秋。孙春秋隐匿在文殊菩萨庙,怕我们发现他。所以他一直躲在这里,但红婶儿来许愿之后,孙春秋怕自己的行踪暴露,被咱们发现,所以杀人灭口。

    白鹏飞一时没反应过来,听了李一男的分析觉得有道理,还在冥思苦想。

    我却觉得,如果断定项怀兵和红婶儿的凶手是同一个人的话。基本就可以排除了孙春秋是凶手的可能。

    单说要是红婶儿在庙里,撞破了孙春秋。红婶儿一心劝着孙春秋归案的话,孙春秋又不想自首,害怕红婶儿透露了自己的行踪,将红婶儿给杀了。这还有点儿可能。但项怀兵的案子,一定不是孙春秋干的。两个案子有初步决定并案审理,认定了凶手是同一个人,那么红婶儿也就不是孙春秋杀的。

    先不说红婶儿是孙春秋的亲戚,和孙春秋之间有深厚的感情。孙春秋平时让红婶儿看家护院,也证明他对红婶儿是很信任的。而且,在我们去了孙春秋家之后,就在孙家祠堂跳大神当天,孙春秋是回去过得。

    回去之后,还和红婶儿打了个照面,只是匆匆忙忙又走了。由此可见,孙春秋对红婶儿是相当信任的,而且根本就没打算要躲避红婶儿。

    还有,项怀兵是在家里被杀的。也就是说,凶手是尾随项怀兵回家,伺机杀害的。如果是孙春秋为了躲避我们,要杀人灭口。他又怎么可能从自己隐藏的暗处,到项怀兵的家里去作案呢?这岂不是更加危险?更有可能暴露自己的行踪?

    所以我说,这两个案子既然并案侦查,认定了是同一个凶手干的,就不太可能是孙春秋。

    我说完,李一男和白鹏飞频频点头。李一男甚至脸上浮现出了不好意思的表情。觉得自己刚才冒失说了那么一番话,有失水准。

    齐彪是非常同意我的观点的,他的意思和我想的一样。

    我把孙三爷的案子又给齐彪说了一下,他也理不出个头绪来,只是觉得这个村子最近麻烦不少。肯定还有其他更大的事情要发生。

    我把二姓村项家和孙家的矛盾讲了讲,齐彪对这个很感兴趣。听完之后,他说,很多地方的治安不好,是有根源的。我觉得,二姓村出了这么多事,就是和这个村里的历史传统有关,两家相互不服气,积怨很大。

    正在我们一门心思讨论案情的时候,何挺进来说,出大事了。二姓村,村头那座标志性的坟墓忽然坍塌了,整个坟都塌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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