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人生百态

    急公好施的华服老者，凑近雷凡，耳语道：“老朽身上带的金币不多，只有区区十枚。你可以先拿着应应急。到时，齐大人来了，老朽再帮衬帮衬。

    进了公堂，这山熊可能会被充公。不如暂且卖与我。老朽转手再多卖一些银钱，好帮你打点打点。无事一身轻，只要不吃官司就是大幸。小哥觉得呢？”

    雷凡身子后移，偏头看向一脸诚恳，乐于助人的老者。心忖，人才啊！

    这老家伙有口臭，熏人，雷凡再往后移了一步，轻笑，道：“这大山熊卖得好五六百金币不再话下。最低三百也是有的。

    不如这样，你先把十枚金币给我，万一齐大人要没收，小子就说已经卖给你了。如果齐大人看不上，没有没收。十枚金币就当送给小子压惊。

    想来，区区十枚金币也不会放在你眼里吧？”

    见雷凡憋出这么一番话，老者目露疑惑之色，有些浑浊的眼睛骨碌转了一圈，解下腰间的钱袋倒出十枚金币，塞到雷凡手中，道：“一言为定！”

    雷凡呵呵笑着掂了掂手中的十枚金币，招呼小花道：“过来！揣着！”

    小花一直盯着雷凡这边的动静，见老者神神秘秘，她早就靠了过来。

    老者说的话，她都听着呢。镇长只是流外七八等的小官儿，离武骑尉差得老远。还想没收公子的熊？那是做梦！

    见这老头拐着弯儿想蒙公子的大山熊，她很气愤。

    后来公子一答话，小花心里就乐开了花。

    小花也是个懂事的丫头，这时，她没有称呼雷凡公子。公子的名号也不是谁都可以这么叫的。像雷凡这种孤儿，又成了勋贵，自然可以叫做公子。

    现在一叫出口，岂不是坏了公子的事儿么？

    她喜滋滋的从公子手中接过十枚闪闪光的金币，揣进她的荷包里。

    华服老者朱元柳算得上是密河县知名的乡绅。

    利用县令族叔的身份倒买倒卖，倒是攒在下一些家当。

    当然，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坑蒙拐骗的事儿他也没少做。

    他一直以为这漂亮女孩是雷凡的妹妹，在帮着卖大山熊。

    不过现在看来又不像？

    他心情不由得莫名忐忑。不过一想到齐宇的贪婪，他便放下的心思。

    等这小娃子进了公堂，他便卖了山熊。书路镇卖不了高价，四百金币还是有的。即使分给齐老鬼两百，他也能净赚一百九十枚金币。

    他双手拢进袖口往斜对面菲芳园望去，暗自欣喜。他希望齐老鬼快点带人来。

    朱元柳不太喜欢“夜夜笙歌花满楼，只把新人换旧人。”交易直接的花满楼。却是极其喜爱“千呼万唤独暄妍，万种风情菲芳园。”情调高雅的菲芳园。

    想不到久候菲芳小姐不至，顺意从菲芳园出来溜达一番，便捡了个大便宜？

    十来个一身皂衣，手按腰刀的衙役，簇拥着一位身着杂色官袍的六旬老者大步而来。老者倒是生的一副好模样，白净的四方脸上红光满面，带着威严。只是那双三角眼有些破坏了他脸部的威仪。

    见到齐宇到来，鸨母像似见到了自家老祖宗般“滚”了过去。

    “我滴个青天大老爷呀！你可要给奴家做主哟！站在那边卖熊的小子，以前到花满楼来玩，不给钱就逃走了呀！今天让他去见官，还动手打人咧？

    齐老爷，这些街坊邻居都是证人。你可要还奴家一个公道哟！......。”

    如果不是两名衙役拦着，手舞丝巾，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鸨母，就要上前扑到齐大人身上去了。即便这样，身材矮胖的鸨母也死死挤着一名衙役的横着的手臂，还在往前扑腾。那名衙役一脸的晦气。

    见到官老爷来了，轰天的吵杂声小了，上百围观者变成窃窃私语。

    他们每个人脸上，表情都有细微差别。但又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带着点兴奋的期待，想看到有人倒霉。只有人倒霉了，才能满足他们围观的意愿。

    有人倒霉了，最好是倒大霉。茶余饭后也就有了八卦的谈资。

    鸨母还在啰嗦个不停，齐宇却已走到了雷凡的对面。

    他看见朱元柳微微额首，打了个招呼。朱元柳位置站得巧妙，回礼后，眼角望向雷凡。眼神里传递着，老朽没有骗你吧？

    面无表情的雷凡默默注视着这一切，眯着眼笑了起来。这就是人生百态么？

    雷凡没有等一脸威严的齐宇开口，从容翻起领口和袖口的明黄色长戟标志。

    再从怀里摸出那块身份铜牌，递向脸色大变的齐宇。

    两指宽的铜牌由法铜打造而成，正面是一条代表大赵皇朝祥瑞，腾云驾雾的紫金龙。还有编号。背面是使用者的姓名、性别、官衔、神识印记。

    法铜异常坚固，但又比木块还轻。是炼制高阶法器的好材料，也是目前皇家独有之物。很少流露在外。敢伪造身份铜牌者，诛九族。

    齐宇只瞄了一眼就知道铜牌是真的，见雷凡递过来，他不由自主接过。

    赤铜色？齐宇两面一翻，赶紧双手把铜牌高举过头，头低下，腰弯着，恭恭敬敬，道：“下官书路镇镇长齐宇见过大人！”

    作为流外官员，齐宇是没有资格拥有铜牌的。

    凡是流外官员一律是铁牌。黄铜色的身份铜牌是只有勋，没有职务。大多是继承而来。只能称贵人。不会叫大人。

    赤铜色就不同了，那是有相应职务在身，属于朝廷的直属官员。比一般的地方官员要高贵一些。如此年轻的勋贵？齐宇脑海拼命思索。

    雷凡刚把身份铜牌拿回来，齐宇惊喜地抬起头来，道：“下官老糊涂啦！大人应该就是朱大人嘴里提起的雷凡，雷大人了。同属密河县，下官惊喜莫名。

    今日得遇大人，实属下官鸿运当头。当为大人接风洗尘！”

    虽然雷凡还没有履职，但提前叫声大人也不算违禁。

    齐宇老脸笑成菊花。一定要把握机会拉近关系。

    流外官员在直属官员面前虽然不值钱。但一样有鱼跃龙门的机会。比如，治理一个镇，当人口、经济、建筑等等达到一个县的标准，再有恰当的在职勋贵保举，一气从流外七等直接转为九品，八品。也不鲜见。

    自己老了，能干到退休不出事，嫡子就有一定的继承权。

    当了几十年的官，认识勋贵不少。但又有谁把他齐宇当回事？更别提什么保举了。和雷凡同属密河县，算是同乡，这是天降机缘啊！

    周围嗡嗡嗡的交头接耳声瞬间消散，整个大街落针可闻。

    大人？什么大人？有眼尖的，懂些官场规则的，见到那抹明黄色长戟标志，鼓圆了眼睛，连呼吸也屏住了。涂二认不出那种标志，不代表鸨母认不出？竟然是武骑尉？当街辱骂勋贵是什么下场？鸨母头晕目眩，差点一头栽倒。

    雷凡朝四周拱拱手，淡然道：“路径荒野，捕到一只大山熊。携带不便，顺便卖掉。呵呵，想不到会莫名遭到几个不知所谓的刁民辱骂？

    乡里乡亲的，本公子体谅齐大人的难处，还是让县里来人解决吧！”

    县里来人解决？齐宇脸色猛然变得极其难看。旁边的朱元柳更是懵在当场。

    当街辱骂勋贵，一个流放是避免不了的。至于是不是要罚没财产，就看官员怎么判了。肥肉抖颤的鸨母再也站不住，一屁股坐倒在地嚎哭。没有一点关系，青楼是立不住脚的。青楼也许没事，但她一定会有事。她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