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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03 嚣张的家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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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掌事见吉王殿下的这个七弟,在这关键时刻,竟如此不给面子,颇有些恼羞成怒地低声唾骂了一句:“真是不识好歹!”说完,迈步欲走。

    侍卫在李晔身旁的内侍李尧闻言,脸现怒色,尖声喝道:“竟敢对殿下无礼,来人啊!”话音刚落,便有几个王府侍卫跨刀进入正堂。

    看着侍卫朝自己走来,刘琦咽了咽口水,强装着镇定道:“怎么,殿下这是想留下奴婢吗?我家主上马上就要被拥立为监国储君了,君临天下指日可待,殿下在这做个决定前可得细细斟酌思量一番呐!”言语中透着浓浓的威胁之意。

    “呵呵。”李晔也不着恼,挥了挥手,让侍卫们退下,道:“让他走吧。”

    见寿王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懦弱得服了软,刘琦不由得轻蔑一笑,口中得意地哼了一声后,拂袖而去。

    等刘琦走后,何氏轻移着莲步,走到李晔身旁,娥眉微皱着道:“七郎,此次六王叔设宴款待拥立诸臣和诸位王公,你不去,肯定要得罪他了。如今满朝上下全都看好六王叔,等他将来成了储君,当了皇帝,若是气量狭窄一些,记恨今日之事,七郎纵然是他的弟弟怕是也难有好果子吃啊!妾说句不该说的话,你方才的决定却是有些孟浪了。”

    李晔听完并不担心,他伸手握住了何氏的柔荑,口中宽慰道:“丽娘不必为此忧心,我心中有数。”

    此时的李晔心中确实有些数,前世的他在读晚唐史时,曾对唐末的黄巢之乱格外关注了一下,依稀记得,黄巢之乱被平没几年后,唐僖宗就得了重病去世了,然后寿王李杰,也就是今世身体的原主人登基做了皇帝,史称唐昭宗。

    虽然不清楚为什么最后是寿王被立为了储君,而当时被众臣和诸位王公一致看好的吉王李保却与储君之位失之交臂,但李晔却从晚唐的政治背景下,看出了一些端倪。

    唐末时期,帝国中枢真正的掌权者,既不是皇帝,也不是南衙大臣和诸位王公,而是一群不被时人尊重的宦官。这些宦官掌握着中枢大部分权力,包括禁军兵权,再加上时刻侍奉在皇帝身边,他们的决定往往在不经意间起着决定性的作用。

    中唐以后,为了抢夺中枢执政权,南衙大臣与北司宦官一直明争暗斗不停,如今吉王李保和诸位王公结交南衙大臣,正好犯了那些北司宦官们心中的大忌,这也是他为什么在这种关键时刻拒绝赴宴的原因,此时的他恨不得与吉王离得越远越好。

    吉王在群臣中的威望越高,北司宦官们对他肯定就越不放心,只要那些北司宦官暗中做些手脚,吉王纵然伦序当立,估计最后也难成储君。

    当然,既然穿越这种极其离谱的事情都发生了,李晔也不敢保证,历史会一点不变地继续向前发展,也许随其穿越而改变了也未可知。

    按照历史的发展,再过十几年唐朝就要灭于宣武节度使朱温之手了,在灭亡唐朝前夕,朱温似乎把皇室所有的直系血亲包括皇帝都杀害了,历史上的唐昭宗也是死在他手上的。

    如今魂穿成了李唐皇族的直系血亲,即便未来不做皇帝,估计最后也难逃朱温的屠刀。

    倒不如主动出击,争取一下帝位,既可以解决眼前的危机,又能为未来求得一线生机,毕竟皇帝的权力再怎么被侵蚀也远比亲王大得多,拥有的政治资源也远非一个亲王可比,保命的机会自然更多了。

    想到这里,李晔放开了何氏的小手,摆了摆衣袖,招来了内侍李尧,说道:“将孤珍藏许久的那块绝品和田玉取出来,带着它随孤去一趟宫中。”

    “都快傍晚了,七郎还带着宝玉去宫中干什么?路上风大,你身体还未康复,要是受了凉可怎么办?”

    看着何氏满脸关切的表情,李晔心中颇为感动,也更加坚定了心中的信念,他温柔的道:“皇兄病重,我之前因为打马球不小心摔倒,昏迷了两三天,都没去探望一下,现在醒来了,总要去探视一番的。至于绝品和田玉,我另有妙用,丽娘放心好了,我会多披几件袍袄抵抗凉风的。”

    “既如此,妾就不再劝了,七郎路上要小心啊。”

    李晔点了点头,匆匆披上了几件袄服后,便带着几个亲信内侍出了王宅。

    在长安东北角的十六王宅里,百十个亲王府邸,鳞次栉比,迭连一起,寿王宅很小,可以说小得很不起眼,只有一个中等官绅家宅那么大,它的小就像它的主人一样低调。

    寿王宅门前的一块空地上,只有零星的几架马车,马儿喷着响鼻,静待着主人的使唤,场地上除了几个马夫几乎一个人影也无,显得颇为冷清。

    倒是不远处的吉王宅,即便隔得很远,依旧能感觉到那宅院的气派之宏大非一般王宅可比,门前拴马石和悬杆灯下,是密密麻麻的骡马和马车,还时不时有新的车驾到来,门前站满了接待南衙朝臣们的内侍宦者,一副车水马龙的景象。

    李晔收回目光,轻轻摇了摇头,随即踏上了马车,马车在车夫的驱使下,快速向皇城行进,当车驾行过西内苑的兴安门时,便调转了方向,改从一旁的甬道进入。

    由于御驾在西内苑内,故而苑内防守得异常严密,各道关卡卡得很严,旁人难以进出,李晔等人只得将马车停在了兴安门内,带着亲信侍者,一路轻车简从,可还是费了好一番劲才到了西内苑灵符殿外,经过一番通传之后,殿门吱吱呀呀地缓缓打开了。

    李晔心情沉重,理了理袄服,缓步进入大殿。

    殿外天色尚亮,殿内却已颇为昏暗,整个灵符殿空荡荡的,寒气飕飕,隐隐感到一阵阴气迎面而来,凝神看去,宫殿正中安置着一张床榻,一人高卧其上,旁边则围着禁中贵珰①杨复恭、刘季述、王仲先、严遵美和一干黄门小宦官。他们正垂首跪坐在御榻之旁,脸上满是哀伤之色。

    快步走到床榻之下,借着昏黄的烛光看去,龙榻之上高卧的正是当今天子,尊号圣神聪睿仁哲孝的大唐皇帝李儇。

    ①珰:本是汉代阉宦帽子上的装饰物,后来就作为宦官、太监的代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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