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烟做好饭，正准备吃。

    碗筷刚抬起来，她就听到有人的脚步声，往外一看，月修竹回来了。

    “……回来了？怎么也不让人来说一声？”要是提前说一声，她也好准备两个人的膳食。

    月修竹看了眼桌上的饭菜，她一个人过得真是怡然自得。

    逝烟给他盛了碗饭，说：“你饿了吧，先吃着，我再去弄两个菜。”

    月修竹拉住她：“逝烟，你不觉得我们这样，很像老夫老妻吗？”

    这么平平淡淡的相处，他不是不喜欢，但……

    “嗯，我没见过老夫老妻是怎样的。怎么了？你不喜欢吗？”逝烟不知道他想说什么，觉得他怪怪的。

    “逝烟，你有没有想过，跟我……”

    “哎呀饿死了！小师妹，有没有什么好吃的？”玉流咋咋呼呼的声音响起。

    逝烟只把月修竹看着，理都没理玉流。

    “跟你怎么？”逝烟执意要问出个所以然来，原本可以当做不在意没听到，但她就是不想那么做。

    “没什么。”月修竹在心中叹了叹气，玉流来得真不是时候。

    就算是粗神经也发现两人之间有些诡异的气氛在流窜，玉流问：“你们俩是不是要说什么话？就当没看见我，继续吧……”

    他说完，坦然地越过两人，坐到桌边，举起筷子端起碗，吃饭。

    “师兄，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唔，我跟着他进来的……”含着一口饭，玉流艰难地把一句话说清楚。

    逝烟就不再说什么，拉着月修竹走了。

    月修竹倚在门口，逝烟在厨房里忙活。

    早先逝烟给袁馨煮茶那会儿，月修竹就知道她是个雅致的人，今日看着她洗手作羹汤，更觉得她雅致无边。

    一个人生活都能把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条，吃穿上不亏待自己，那她一定是个十分刚强内心又很柔软的人。

    “嗯，修竹，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等着水开，逝烟开了口。

    玉流说，他喜欢她。

    她不知道真假，想听月修竹亲口说。那么，她才能验证自己的心是否能接受，能回应。

    “嗯……”月修竹欲言又止。

    逝烟耐着性子在等着，她头一次发现自己的耐心有限。如果月修竹不说，那她是不会信玉流的话的。

    皇后有意给月修竹选侧妃，齐人之福这个东西确实是一种福气，但其中一人是她那就不是什么福气而是灾难了。

    受母亲的影响，逝烟对人对事都很认真。说嫁给他就嫁给他，说把他当做一切就把他当做一切。

    但倘若，月修竹身边有其他的女子可以代劳她，照顾月修竹，打点他的一切。那她也就没什么立场留下，除了大夫这一职。

    “今天不说也可以，等到那天你要是再不说，那就没机会了。”逝烟不喜欢争锋相对，也不擅于吵架。

    水开了，逝烟将新鲜的菜倒进去，估摸着时间捞出来，倒上先前调好的汤汁。

    香喷喷的一碟菜，引得月修竹胃口大开。

    他心中记着逝烟说的话，等到那天……哪天？

    逝烟又在等他说什么？说他很早就想告诉她的话吗？

    吃罢饭，玉流狗腿地赖着逝烟给泡壶茶。逝烟被缠得没办法，让他收拾碗筷，她去布置茶具。

    仍是在流风阁，仍是三人成约。

    只不过昔日的袁馨，换成了今日的玉流。

    茶烟袅袅婷婷，逝烟说：“师兄可记得几年前认识一个袁姑娘？”

    想起这茬，逝烟替袁馨探个底。

    袁姑娘……不认识。

    玉流摇头：“我印象中没有这个人，你要是问我庄姑娘我还晓得，袁姑娘么，不认识。”

    嗯？逝烟皱眉，依着袁馨的样子，看得出来她对玉流很喜欢，可这玉流……

    怎么会是不认识？

    “哦对了，小师妹，这个东西给你。”一说到庄姑娘，玉流才想起来清央的见面礼。

    “这东西，可贵了。”玉流交给她时，万分凝重地说。

    逝烟莞尔一笑，再贵重的东西天下第二医会没见过？

    “养颜丹，跟返老还童差不多的功效。当然没那么邪乎，不过吃一两颗就足以容颜焕发。”慕容山庄每一任庄主都会呕心沥血创一种药丸，当做传世。

    用的每一种药都极其珍贵，药效自然是快。养颜丹么，里面包含上百种极品药材凝练出来的精华，调理身体祛除体内毒素，因此只需要一两颗就足以脱胎换骨。

    “这么好的东西，师兄舍得给我？”逝烟笑着瞥了他一眼。

    玉流无奈地摊手：“清央点名要送你，我又有什么法子。不过我想要，也不是不行。”

    慕容庄主好说话得很……

    “清央？”

    当背景摆设当得够久了，月修竹插嘴：“前阵子亦云一直在找的沈姑娘，就是她。”

    “没想到你也知道？”玉流有些不信，清央的身份鲜少人知道，就连沈家也不一定都知道。

    月修竹抿了一口逝烟斟的茶，说：“我娘，是竹歌。”

    二十多年前，古陵仙子名动武林，不少人想与之结交。

    但能与她签下金兰谱的，只有沈执伞，竹歌。

    “噗……”一口茶水喷出，月修竹手快地帮逝烟挡了，免得被玉流殃及。

    “你娘是竹歌……哈哈哈，世界太小了！”缓过神来，玉流捶桌大笑。

    所以说，师傅才敢轻易把小师妹嫁出去？

    要是月修竹不说，估计谁都猜不到月贵妃竟然是竹歌！与沈执伞齐名的神秘人。

    沈执伞和竹歌虽混迹江湖，但见过她们的人几乎没有，或者说见过她们的人几乎都不知道她们就是沈执伞和竹歌。

    “小师妹，妹婿，我想有件事你们需要知道。”玉流觉得，这件事应该让他们知道，以免日后风波。

    “嗯？”

    “关于你们的娘，和清央的娘。”一说到清央，玉流发现他还漏了一个人，“哦，还有清央，等抽空把她叫出来再一起说吧。”

    “嗯，也好。今晚逝烟要随我进宫赴宴，师兄去不去？”月修竹叫师兄，叫得十分坦然。

    玉流原本接受得也很坦然，但听久了月修竹云淡风轻的声音叫师兄，反而觉得在叫他师弟……

    这种蛋疼的感觉，真不好。

    “我就不去了，替你们守家。”要去的话，拿什么名头去？

    逝烟的师兄？古陵仙子的徒弟？

    不论哪个，他估计都会被那个皇帝乱棍打出去。

    逝烟不知为何，又提起袁馨：“师兄，你真不记得袁姑娘了？”

    “什么袁姑娘？”他是真的不记得。

    待到逝烟和月修竹双双出门进宫赴宴，玉流在西兰苑晃了两圈，闻到一股菩提兰的香味。

    袁姑娘？

    好像记忆里是有一个小姑娘吵吵闹闹的，又很爱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