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成功了！

    莫妍赶紧收回自己远飞的思绪，放下琵琶，小鸟依人般地扑进黄少轩的怀里。

    莫妍在女人中算是长得高的了，不过也只到黄少轩下巴的位置。她踮起脚尖柔声叫道：“老爷，您终于来看妍儿了。”

    黄少轩恨不得把她吞进自己的肚里，溶进自己的血液里，省得自己牵肠挂肚。

    但是，他对莫妍的心是真的，他却不能肯定莫妍对他的心是不是真的？

    毕竟，她比自己整整小了十岁；毕竟，她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洪子强；毕竟，她是迫不得已才嫁给自己做姨娘的。

    黄少轩紧紧抓住莫妍的双肩，咆哮道：“看着我，告诉我，你刚才弹琵琶时想的是谁？是不是洪子强？说？到底是不是？”

    摇曳不定的灯光下，黄少轩的情绪极不稳定。莫妍拽着黄少轩的杭绸一咬牙，昧着良心说道：“老爷，妍儿时时刻刻都在想念您。不信，您摸摸我的心，问问它是不是？”

    莫妍一双纤纤玉手握住黄少轩的一只大手，把它放到自己的胸口处。

    柔滑的丝绸裳里裹藏着娇艳的丰腴，引得黄少轩一阵心旌摇荡，一把抱起莫妍就往内室走去。

    莫妍习惯性地搂紧他的脖子，手心里直冒冷汗。

    小莲她们躲在厢房里隔着窗子往外偷瞟，见两人恩恩爱爱，都松了一口气。

    小燕则不言不语地回到自己的炕上，百感交集起来。

    她比黄少轩大四岁，在她十二岁那年，年仅八岁的黄少轩一进少林寺，高高的个子、与众不同的气质就让她特别着迷。

    小燕一有好吃的东西总是偷偷地藏起来，等父亲带黄少轩过来时再送给他。只要黄少轩露出两颗洁白的小虎牙笑着说上一句：谢谢燕姐。她就觉得整颗心都要愉快地飞了。

    和黄少轩相处的五年时光，是她一生中最美好的回忆。她细心照料着他，看着他一天比一天高大、一天比一天帅气，功夫也一天比一天精进。虽然她知道他的心里没有她的位置，纯粹把自己当成姐姐；她也知道，他迟早要回家的，他只是她生命中的匆匆过客。但是，她珍惜和他相处的每一天，每一个片断。

    喜欢一个人，哪怕不能跟他在一起，哪怕对方并不知情。可是只要自己心里有爱就是一件幸福的事，不是吗？

    过了整整两个时辰，黄少轩才嘴角微扬地从莫妍屋里出来，往颜如玉的牡丹院走去。

    颜如玉被莫妍逼得都快疯了。

    她苦心经营了十年的“贤良淑德”，不到一个月时间就被莫妍破坏得荡然无存。

    前几天，长安街上的茶楼酒肆都在传：银楼才女惊马，倜傥男儿救驾；郎才女貌双飞，原配犯妒谋杀。更有甚者把它编成说书文，虽然书文中并没有用上真名，但知道内幕的人的人一传十、十传百，几天时间闹得满城尽知。

    莫妍这个狐狸精、仇家女成了人们同情的对象，她这个贤良淑德的原配却成了犯了“七出”的妒妇。

    按说，妇人若是犯了“七出”里的“善妒”，丈夫是有理由将她休掉的。

    当然，黄少轩和她不是一般的夫妻关系。就算她再“善妒”，黄少轩也不会将她休了。

    为了这件事，黄少轩花了不少银子才堵住悠悠众口。毕竟，他们夫妇一体，维持原配的面子就等同于维护了自己的颜面。但是，她在他心目中的完美形象大打折扣。

    在她面前，黄少轩只轻描淡写地说：“我把莫妍娶进来的目的是拖住莫振兴和洪承业，为龙祥银楼的发展创造更多的时间和空间。你完全没有必要出手，毁了自己的形象不说，还给我惹了一身臊。”

    颜如玉害怕黄少轩追究自己私底下培养杀手的事，只能低声下气、敷衍了事。

    但今天，当黄少轩在自己侍寝的日子跑到兰香院鬼混，直接挑衅她在后院的领导权威，这简直是在当众打自己的脸。是可忍孰不可忍？

    颜如玉在内室大发雷霆，丫环婆子跪了一地，杯子果盘碎了一地。压抑得实在太久了，她太需要好好发泄一番了。

    颜如玉怎么也没想到，就在她指着一个小丫环的鼻子训骂的时候，黄少轩进了屋子。她泼妇骂街的“光辉形象”被黄少轩撞了个正着。

    反正都看到了，也不用藏着掖着了。颜如玉干脆破罐子破摔，让丫环婆子收拾一番后全都退下，正儿八经地和黄少轩挑明了说道说道。

    “你不是说只是和她演戏拖延时间吗？为什么戏演到床上去，让我公然下不了台？”颜如玉先发制人。

    黄少轩眉头微蹙背对着颜如玉站在南窗下，心虚地辩解道：“我只是过去走走，又没有在那边过夜，如何让你下不了台？”

    突然，他若有所思地转过身来直面颜如玉，“原来，你派人监视兰香院。是不是黄府的每一个角落，都布满了你的眼线？对了，我差点忘记了，连杀手这么邪恶的东西你都敢养，还有什么是你不敢做的？”

    颜如玉的软肋被黄少轩一语揭穿，她耸了耸肩，狡辩道：“我那是为了帮你报仇。不像你，姨父姨母大仇未报，你就搂着仇家女进了温柔乡。”

    颜如玉的母亲和黄少轩的母亲是亲姐妹，颜如玉称公公婆婆为姨父姨母，是在间接提醒黄少轩：她们之间还有更进一层的亲属关系，她复仇的迫切不亚于他，培植杀手就是为了替姨父、姨母报仇。

    黄少轩想起这层关系，把自己的怒气往肚里压了压，烦不胜烦地说：“如玉，我要跟你说多少遍你才相信，现在还不是复仇的最佳时机。”

    “复仇有你说的那么困难吗？回京城时，刘巡府写了一封信把你引荐给索额图，你不是已经和索额图联系上了吗？只要他一句话，莫、洪两家还能有活路？你这分明是在狡辩。”颜如玉说出了自己的猜疑。

    黄少轩冷笑道：“如玉，跟刘芳贵刘巡府打了那么多年交道，你还不知道他的为人？那是热油锅里都想捞出铜钱的主。你见过索额图索相国吗？更是吃人连骨头都不吐的贪，让他替我报仇？到时他不找个理由把龙祥银楼给吞了才怪。这样的人我们得跟他打好交道，但是不能僭越，你一个妇道人家知道些什么？”

    “就算不假借他人之手，你的功夫不差，又有刚子等一帮武功高强的食客在手，莫、洪两家何惧之有？”颜如玉不吐不快，满头珠翠叮当作响，与平时的高贵典雅判若两人。

    黄少轩也被逼急了，扯着喉咙道：“你以为我不出手，雪玲就能杀了莫妍？你也太高估自己的实力了。雪玲难道没有告诉你，有许多高手同时出现吗？如果莫妍死了，莫、洪两家必然狗急跳墙，到时只有鱼死网破的下场。”

    黄少轩声音越来越大，这才把颜如玉给压住了。龙祥银楼和莫妍相比，孰轻孰重她还是拎得清的。莫妍再怎么兴风作浪，也还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没了龙祥银楼，她颜如玉就只能跟黄少轩白手起家，从头开始了，这是万万不可的。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颜如玉的前世受够了金钱的折磨，这辈子她再也不想品尝没钱的滋味。

    黄少轩见颜如玉不再发脾气，想想这些年她为自己无私的付出，口气这才软了下来。

    他上前扶着颜如玉坐到梳妆台前，柔声说道：“如玉，我做事是有分寸的，一向公私分明。莫妍现在是我的女人，我不会杀她，但也不表示我会为她忘了复仇大计。你就等着吧！”

    “莫妍是他的女人？”颜如玉刚刚平复的心情又被搅得一团糟。

    男人和女人关心的重点永远不在同一点上。女人一辈子关心自己心仪的男人是不是对自己专情，想要守自男人的心。而男人，更倾向于关心钱力和权力，女人的心思在他们眼里实在是微不足道。

    在这个男尊女卑的社会，男人同时喜欢几个女人是被社会认可的，被国法允许的，黄少轩明明白白对着颜如玉说他就是喜欢莫妍，颜如玉连个屁也不能放。

    她还得装作“爷喜欢谁，我就喜欢谁。”要不然，就会被扣上“善妒”的罪名。

    颜如玉第一次觉得还是现代社会的一夫一妻制比较合理，古代的律法该改改了。

    。。。。。。

    自从黄少轩跨出兰香院，莫妍就衣裳不整地抱膝坐在床头，一股恐惧感袭卷了她的全身。

    黄少轩从她身上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他可以放下心结对莫妍好，饶她不死。

    但是，他并没有给她任何承诺，当他感觉到莫妍要让他提出要求时，立即沉下脸来，大手一挥制止了她的发言。

    甚至于莫妍用一惯的手法抱住他、肯求他时，他冰冷地说：“有些事我能答应你，有些事我不能答应你。如果你寻死觅活的，不给我好好活着，我会让莫、洪两家死的更凄惨！”

    后天就是妹妹莫玉和洪子强成亲的日子，莫妍提心吊胆地茶不思、饭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