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酒会过后你有艳遇啦？”伊莱恩握着一根树枝，轻轻戳了戳前方赛凡的屁股，“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没有。”赛凡满脸厌烦地回过头，自从进了这片森林，这家伙就鲜少说话，一路上沉闷得慌。索姆洛斯森林的景致大好，满目葱郁，他却在前方步履匆匆地带路，不像是受命巡查，倒像是急于走出森林似的。“你以为人人都像你，成天四处调戏姑娘？”他扔过来一记白眼。

    伊莱恩笑了笑：“那么说，你更偏爱美男？”

    “滚！”赛凡捞起一块圆石朝伊莱恩砸过来，伊莱恩偏头躲过，石头掉进一簇半人高的灌木丛中，立刻惊起几只飞虫。

    眼见赛凡又变成了一只快步前行的闷葫芦，伊莱恩自讨没趣，便摸出霍西提供的地图，粗略看了几眼，然后随手揉成一团向赛凡扔去，他的准头很足，被正中后脑勺的赛凡不耐烦地再一次回过头，当他发现袭击物居然是那张地图时，他的蓝眼睛几乎要从眼眶里弹到伊莱恩脸上。

    “你疯了！”他把纸团捡起，努力将其舒展开来，口里抱怨道，“你一早扔了森林的文本资料也就算了，现在连地图也不要了？我可不想迷失在森林里，然后跟你这种人一起过野人般的生活。”

    伊莱恩稍稍想了想，一人开荒，一人搭棚，男耕男织，那画面确实不太美好。

    “你就把心放进肚子里吧。”他瞅瞅赛凡手里的废纸，说道，“我昨晚盗来的信息可比那东西靠谱得多。霍西提供的地图和资料都是古董级别的了——真不知道他们是真傻还是在故意隐瞒什么——索姆洛斯森林近几年变化非常，如果按照原来的路线走，还不知道要掉进哪条阴沟里。”

    赛凡面生疑虑，却还是紧紧拽着老地图，他停下步子斜着眼睛瞄过来：“那你还不赶紧在前面引路？难道要我在你眼前挂根肉骨头，你才肯走？”

    伊莱恩无奈地抬抬肩膀，迈着大步赶到赛凡前头，“我昨夜撬锁、偷袭、查资料，可是忙了一宿，你就不能体谅一下？”他活络活络筋骨，伸手拂过一棵需两人合抱的大树，然后耐心地向这位不太耐心的同伴分享所得，“主教的图书馆里有一本手抄的精灵秘史，上面写着，索姆洛斯森林原是一片广袤的荒地，后来某棵神木成长为参天大树，大树开枝散叶，多年后便有了成片的森林……”

    “所有的森林都是这么来的，这算什么秘史。”赛凡插话道。

    “但不是每个森林都成了精灵族①的领地。”伊莱恩见赛凡眉宇微动，应该是有了兴趣，他继续说，“没错，索姆洛斯森林里曾经居住着大量的精灵，我们要是仔细找，说不定还能找到他们的神殿。可惜的是，精灵族不知道为何突然举族西迁，第三次人龙大战②结束后，这里的精灵已逃得干干净净。”

    赛凡深吸了一口气：“逃？他们在逃避什么？”

    伊莱恩摇摇头。这几年来他在各地搜搜找找，除了寻找必寻之物，也顺便搜集着各族的信息情报，他从小就对精灵族高傲圣洁的美女颇有好感，遇上与之相关的情报也格外留心，却从没查明他们西迁的真正缘由。他抬头望着从繁密的树叶里漏下的阳光，传说，精灵族能借助光芒占卜未来，若非看到了极可怕的情景，他们断然不会逃得那样彻底。

    “总之，精灵离开后，神殿逐渐荒废，精灵的旧居成了飞禽走兽的居所，某些动物失去精灵管教，变得凶残暴力，因此少有人敢往森林的最深处走……”伊莱恩说着，自己也对所谓的“森林最深处”有了几分好奇，他又看了一眼赛凡，如果他不是这么心急火燎地赶路，说不定他们还能抽空去精灵旧居看看，万一运气不错，还能发现一些有用的线索。

    可赛凡又开了小差！他皱着眉，面色沉重地望向森林别处深深浅浅的绿色里，也不知在想什么。

    莫非昨晚真遇到了什么人、什么事？

    伊莱恩突然有点后悔昨天没有留到酒会结束，他蹑手蹑脚地走过去，预备狠狠拍一下赛凡的后背，可赛凡一个回身，用左手稳稳截住了他的巴掌。

    “别动，那边有东西。”赛凡轻声说，右手已经滑到了剑柄上。

    伊莱恩收回手，屏住了呼吸。

    他顺着赛凡的视线看过去，那是一片草木繁盛之地，树木的枝叶低得触手可及，树与树的隙间布满粗细不一的藤条；树下的灌木丛后边大概是有沼泽暗泊，潮气甚胜；青绿苔藓附着在树皮的纹路里，条状分布的模样，远远看上去竟有点像不明的爪痕；此刻林中无风，可灌木丛微微颤动着，确实像藏了什么东西在里头。

    植物太过茂盛，赛凡的长剑大概施展不开，伊莱恩抽出匕首，慢慢探着步子靠近。落叶在脚下轻唤，伊莱恩把脚步放得更轻，随着他的愈近一步，灌木丛的摇摆便愈重一分。

    他猛然嗅出一股恐惧——不论那是什么，它要跑！

    他用疾跑拉近了最后的距离，一把扬起匕首削掉灌木丛的顶层，藏在其中的东西发出一声“呀”的惊叫，然后从灌木丛中飞快窜出，伊莱恩眼疾手快立马擒住了一道绿影，却感觉掌间似乎有什么翅状的东西在扑腾，他收了匕首，用两只手盖住它，然后偷偷拉开一条缝隙往里看去。

    仅看了一眼，他便笑了。“喂，你不但人穷，还胆小。”他捻出手里的小家伙，一边嘲笑赛凡的无能，一边招呼他收起架势，“它顶多扑你一脸花粉，没什么威胁。”

    那是一只有着浅绿色翅膀的小妖精③，只有手掌大小，嫩粉色的皮肤很讨人喜欢，细碎的短发带着青草的香味，脑袋上还冠了一只绿叶装饰，蓬松的裙子大概是蒲公英绒毛制的，在他手中扑腾时，裙角甩动，扬起一股别致的可爱。

    她被捏住了翅膀，可能是有些疼了，便瞪大了明黄色的眼睛叫道：“放开我！信不信我诅咒你们生出尾巴来！也让你瞧瞧被人制住软肋的感觉！”说罢她鼓起腮帮，冲着伊莱恩喷出一脸花粉。

    “咳……”伊莱恩只觉呛得厉害，更加不愿意放开小妖精了。

    赛凡走近了几步，脸上还挂着不悦，像是并不喜欢这种小巧的东西。“这是什么品种的禽兽？”他用手按了按小妖精的头，又赶紧缩了回去。

    “你才是禽兽！你们都是禽兽！呸——”那小妖精也朝赛凡喷出一口花粉。

    “信不信我捏死你。”赛凡打了个喷嚏，恼得出声恐吓。

    小妖精吓得一抖，只好碎碎念道：“诅咒你诅咒你……”

    “对待女孩儿要温柔。”伊莱恩忙地开导赛凡，他说，“好歹小妖精也算是精灵族的支系。”

    赛凡冷哼了一声，环着手臂把头扭向一边：“抓着她的又不是我！”

    小妖精双眼水汪汪的，似乎快要哭出来了。伊莱恩突然记起，精灵族大多西迁去了怀兹，路途遥远，只怕连高等精灵也得叫苦不迭，无力远行的小妖精们只能留守旧地，想想也是可怜，他便赶紧撒了手。

    重获自由的小妖精倒有点不识好歹，她又喷出些许花粉，然后一个旋转飞到空中，停到一棵粗大的乔木枝干上，冲他们做着鬼脸。

    “别想抓住我！”她叉着腰，很是得意。

    伊莱恩拍掉身上的粉末，耸肩道：“反正已经抓过了。”

    小妖精站在树上愤怒地一跺脚，那乔木的几丛树叶居然略有晃动，小妖精自己也吓了一跳，紧张地左右张望一番，继而又骄傲起来：“金色头发的，我知道你还算有点见识！你听好了，我，索姆洛斯的小叶子，不仅是精灵族的支系，还是留守妖精的首领！我们与草木有天然联系，森林法术更是我们的拿手好戏！所以你和你的随从最好对我客气点，不然我一发怒，哼哼，你们都吃不了兜着走！”她说着又拍了一下树干，大树果真又有晃动。

    “随——从？”赛凡显然对这个定位非常不满，他额上青筋爆出，铁着脸问伊莱恩，“这种小妖精是不是很稀少？”

    伊莱恩不明白他为什么会问这个，只好点了点头。

    只见赛凡活动了一下关节，拔出长剑，咬牙切齿地说：“那她肯定很值钱了，我不管她叫什么小叶子小树苗的，看我把她抓起来，卖给有钱人！这家伙观赏性马马虎虎，不知道食用性怎么样！”

    看样子赛凡是真的生气了，小叶子也有点发怵，她在树上呆立了好一会儿，像是在斟酌用语，没多久，大概是没想出足够厉害的狠话，她又只好搬出诅咒那一套：“我……我代表森林诅咒你们！你们会……会被困在这森林里！不得逃脱！”

    话语一出，那乔木又微动起来。

    这回伊莱恩看清了，树木并不是因小叶子而动——就在那棵乔木的侧面，有一只没藏好的巨大的昆虫腿，仔细辨了辨，像是只蜘蛛腿。光看它露出的关节，少说得有半人高。伊莱恩还没想清楚该怎样提醒小叶子，那怪物已探出了半个身子来。他猜得没错，那是一只身披鲜红色纹路的巨型蜘蛛，不断开合的口器分泌着粘稠的汁液，锋利的螯牙一点点伸向全无知觉的小叶子，只见蜘蛛腹部鼓动，应该是在为稍后的消化进行预演。

    伊莱恩抽出匕首，正要飞扎过去，一旁的赛凡竟先他一步，抢先把长剑抛向了乔木，长剑带着一道亮光呼啸而出，精准地刺入乔木之中，恰好隔开了小叶子和红蛛。

    “走！”赛凡冲那边大喊。

    小叶子应该是吓坏了，她胡乱地扑扇起翅膀，半天也没能飞远，而那只红蛛似乎比普通蜘蛛聪明许多，它飞快绕开长剑，用螯肢堵住小叶子的去路，用螯牙进行威慑，然后再用硕大的腹部堵住身体下方空隙，把小叶子死死掌控在自己螯牙之下。

    “花粉！”伊莱恩突然想起小叶子的妙招。

    就听“噗”地一声，随着一阵淡色花粉喷出，那只红蛛“吱吱”地发出几声怪叫，小叶子伺机从红蛛螯肢的空隙中逃了出来，然而她飞得很不平稳，在空中划了几个大圈之后，便摔到了地上。看着模样，小叶子的翅膀或许是受了伤，而花粉却没能伤到红蛛分毫，红蛛叫了几声，很快又追到地面上来。

    赛凡绕到乔木一侧，跳上树预备取回长剑，伊莱恩见状，也赶紧冲上前去招架掩护，他用匕首为小叶子挡下一击螯牙，红蛛动作极快，他反手格挡，又拦下一击，可当他想趁势反击时，握匕的手却抽筋似地一抖，怎么也使不出力气来，

    红蛛的螯牙之力居然堪比人类？

    伊莱恩惊觉事情不对，就是这么一晃神的功夫，那红蛛竟冲他扬起蛛腹，喷出一股粘稠的丝浆来。这力道也依然不小，伊莱恩躲避不及，感觉肚子就像受了一拳，再然后，整个人都被冲飞出去，直到后背重重撞上一棵大树才被迫停下来。伊莱恩被撞得眼前发黑，就差没昏死过去，但背部的疼痛感刺激得他难以闭眼，他低头一看，那丝浆已经化为蛛丝，把他牢牢固定在树干上，更骇人的是，那些蛛丝居然是红色的，像是凝固的鲜血。

    他下意识地望向赛凡，就怕那家伙已经被红蛛生吞活剥了，但红蛛像是有严格的用餐秩序一样，它只是用蛛丝困住了刚刚取回剑的赛凡，注意力则依然放在“头菜”——小叶子身上。

    红蛛口器已然大开，伊莱恩听到了小叶子的哭号。

    他艰难地在蛛丝的绑缚下挪动手臂，几乎快要将手臂折断，可不论他怎样用力，都离腰部皮扣上的针形镖差那么一点点——只要取下它们，就一定能挣脱这该死的蛛丝！

    小叶子哭得更大声了，听起来像是大风撕扯树叶的声响。伊莱恩猜想她此刻一定很后悔，那一句“被困森林，不得逃脱”的诅咒居然在此刻应验。他继续用力，可指尖却迟迟感受不到针形镖的冰凉。

    等到他摸到针形镖时，已经太迟了。

    红蛛扑了过去，小叶子惨烈地尖叫起来。

    然而就听一声沉闷的重响，那只红蛛不知怎么的突然放下了沉重的蛛腹，瘫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了。

    它那一度耀武扬威的腹部插着一只箭，让它再也没能嚣张起来。

    伊莱恩只见不远处草丛簌簌摆动，接着，一个梳着褐色高马尾的少女从草丛中走了出来，她手中持着一把弓弩，腰间别着长匕和一个小包，看身上的亚麻衣着，不像是寻常猎人。

    她走近红蛛，摸出一把匕首给它补了几刀，又从红蛛身下捞出昏厥过去的小叶子，也不知道她又在红蛛身上捣鼓了什么，反复折腾后，才往仍被困在蛛丝里的两人这边看了几眼。

    “没用。”她的声音很好听，只是这一语双关听得人很不痛快。

    “快给我破开这蛛丝！”瞒不住情绪的赛凡在另一棵树下大喊。

    少女不由哂笑：“没礼貌。”然后她全然不搭理赛凡，俯下身继续用匕首在红蛛身上刺刺划划。

    伊莱恩用指尖夹出针形镖，在蛛丝之下好一阵磨划，总算从内部把红色蛛丝给刺破开来。他正要去帮赛凡，迈步的一瞬间却多蹦出一个心眼。

    传说中的“异物”也是身披红纹，满身魔能，他已经见识到了红蛛奇异的红色纹路和螯爪的惊人怪力，而这蕴藏在红色蛛丝里的力量，是否会是魔能力量？但传闻里的“异物”肯定是比红蛛厉害得多的，不然一把弓弩，两柄长剑，便足以让它们销声匿迹了，又哪来那么多受害者？

    凭空猜想本无益处，伊莱恩回转身刮下一团红色蛛丝，悄悄收藏起来——倘若带点材料给巴克，他也许能查出其中暗藏的玄机。

    等到他刮完蛛丝，那个少女已经去救赛凡了，伊莱恩连忙赶过去，生怕那个不通人情的家伙白白糟蹋了这场“美女救英雄”的好桥段。

    就和他担心的一样，获救后的赛凡连一句谢也没有，劈头便问：“那小东西……死了吗？”

    他竟关心起小叶子来！

    少女从腰包里把小叶子捧了出来，“自己看。”她伸手递给赛凡，赛凡别扭地不肯接，伊莱恩只好替他接下，手中的小叶子还在昏睡，“她的翅膀破了一角，应是被蜘蛛的螯爪刮破了，毒素对精灵作用不大，没有大碍……”少女补充道，“这森林里的生物都很顽强，不容易死。”

    “谢谢。”伊莱恩尽可能地把这份感谢说得诚恳万分，同时一个劲儿地给赛凡挤眉弄眼，想让他也说两句好话，但赛凡就像没看到似的，态度仍旧冷淡。

    “你是谁？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索性拿出审问的语气，环着手臂瞪视着少女，一副不说就不放她走的气势。

    “这句话应该由我来问你们。”少女扬起精致的脸蛋，丝毫不惧赛凡。

    她长着精致的颧骨，脸颊凹陷，却不失一种纤弱的美感，分明只是十六七岁的样貌，细长的眼睛里却带着弄弄的忧郁，她像温柔又敏感的鹤，举手投足间尽见清婉的美感。

    森林里的姑娘就是不一样！伊莱恩暗自感叹，他把昏迷的小叶子收进腰包里，然后笑嘻嘻地上前打圆场，“我是伊莱恩，这位是赛凡……”他掏出雇佣兵的铭牌晃了晃，“我们是雇佣兵，从西北边的瑟罗夫城而来，来这儿寻找‘异物’的线索……”

    少女不屑地扫了一眼铭牌，说道：“我叫罂粟，是住在索姆洛斯神木村的牧师，我没听过什么‘异物’，只认识怪物和它们身上的魔药材料。”她扬了扬手里的弩箭，柔美的外表之中，又含着几分英姿飒爽。

    赛凡指着倒地不起的红蛛，仍是毫不客气地问她：“你经常在这片森林里碰上这种怪物吗？你看起来跟它们挺熟的。”

    “你的意思是我跟这些怪物做朋友咯？”罂粟回敬一句，口气里已有了些火药味，“想必你们都是从大城市来，不懂林中生活的艰难困苦。你在森林里住一段时间便知道，我们的资源全部源自森林，不了解森林和森林里的东西，是没有办法存活下来的。”她看了一眼红蛛，“怪物也是一样，你们只当它是怪物，对我而言，它也是宝物，这种蜘蛛的毒液可以致命，也可以救命……其中功效我可以给你们讲上一天一夜——如果你有那个功夫的话。但我看你们挺赶时间的，喏，沿着我身后的小路往东走，闻着海的味道，就能走出索姆洛斯了。”

    罂粟的话有点逐客的意味，趁她收拾行装的功夫，伊莱恩走到红蛛面前俯身检视。

    那一箭射得很准，箭头深深埋入红蛛腹中，箭上残留着醉鱼藻④的腥味，剂量应该不少，不然也无法瞬间麻痹这样巨大的红蛛；令它致命的是后来补的几刀，一刀刺入脑中，一刀划破前胸，剩余几刀全扎进了腹部，刀刀干净利落，一看便是老手风范；红蛛口器上残留的粘液已经不多，想必是被取走了，可奇怪的是，其他的伤口处也没有多少残留的液体，更叫伊莱恩看不明白的是，尸体上的鲜红纹路不知为何悉数褪去，而且红蛛看上去就像是被人特意抽干了身体。

    “血液尽，红纹消……”伊莱恩突然想起这么一句。

    这不是森林里的普通怪物应该对应的句子。

    “罂粟姑娘。”他叫住正要离开的罂粟，抬眼看过去，那柔美的身段被树丛笼去小半，令她显得更加神秘，他问，“不知道方不方便带我们去你居住的神木村，你明白的，我们两个大男人嘛，方向感总不是那么好，这会儿又受了不小惊吓……我包里还揣着一只受伤的小妖精，如果能稍作休整……”

    罂粟斜视着他，不情愿三个字就写在脸上，可她没有明说拒绝，只犹豫了一会，便拨开树丛在前方带路。

    “你又在玩什么花样？”赛凡跟在后面，对这临时起意的决定很是不满，“这片森林明显不太正常，它肯定掩藏着什么危险的秘密……”

    “谁不是呢……”伊莱恩望向赛凡过于焦虑的蓝眼睛，“这林子有秘密，那位罂粟姑娘有秘密，你，赛凡·尤里安，也是一样，我暂且不挖掘你的秘密，但其他人的，我绝不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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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①精灵族：灵族类，在光和动植物的结合下而生，身材高挑俊美，据说有预见未来的神秘能力。

    ②第三次人龙大战：人类与巨龙的第三次大战，主要发起者为诺亚提军团，战后巨龙彻底消失。

    ③小妖精：精灵族的亚种支系，多由植物枝叶而生，身形小巧，采集自然雨露能量为食，常居于出生地，不便远行。

    ④醉鱼藻：长在森林湖泊里的水藻，在水中能使鱼群沉醉飘忽，故得此名。采取提炼后能做成麻醉药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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