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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章 天降狐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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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敖孓得意洋洋的从那殿堂里面出来,怀中的小狐狸依旧睡的昏天黑地,他刨了些树叶,做了个小窝,打算把他丢在路边,待过一两个时辰这个定心术消退之后,它自会醒来。

    可等他正要把它置于那堆叶子之上时,睡的正迷糊的它不禁把头埋在了他的衣襟下,又往前拱了一拱,钻的更靠里了。奈何怎么往外拽它,它越发不出来。它觉着这里挺好,肉呼呼,暖烘烘,比那外面舒服多了。

    敖孓拽着它的一条腿,费了半天的劲才把它提溜了出来,却见它那小爪子又开始胡乱的瞎刨起来,挠的他胸口现出三四道爪印子!那小家伙迷糊的睁开眼,却显得凄楚无比,泪眼婆娑。随后又蹦到了它怀里,借着定心术的劲儿睡沉了过去。

    他伸手又去拽它另一条腿,却听见埋在怀里的狐狸,痛苦的闷哼了一声,再一瞧,那小腿上扒开皮毛处,有一戳红色的印记,许是方才被上神案几上的茶水烫伤了。

    一阵恻隐之心,油然而生。好歹他也在狐族混过些年头,它与他也算的上是八竿子好不容易打着的半个同类。

    无奈之下,他胸口怀揣着这个毛绒绒的小东西上了轿子。

    “敖大人……您……”裘求见进去前衣冠齐整的敖孓,此刻胸前像似多了两个肉包子,随着走路上下一起一落的,犹如女人波澜起伏的前胸般,掀起狂风暴雨,引来无数的侧目。

    “啊!这个?”敖孓察觉到裘求的困惑,坦然的伸出一只手指,戳了戳自己胸前的这个肉球。戳下去的地方,顷刻间又被弹了回来,当真是丰润有余啊。

    “捡来的,养膘了年底好煲汤!到时也给你补一补!”话音刚落,敖孓便觉得胸口一阵刺疼。

    看来这个定心术是施的力道不够吗?还是说自己定心的功力也随着被天帝封减了一半。于是,他手里掐了个诀,又在原来的法术上布施了一层,这回看你的小爪子还能动弹否,结果却大大出乎他的意料,那爪子又支出指甲,狠狠的挠了他一道,随后他不甘心的又布施一层,又被挠了一下,最后无奈的他干脆接连布施两层,觉得有些不稳当,又添了一道。

    这回总算是安生了。

    只是他那里晓得,这三番四次都定不沉的原因,并非是他定心的法术力道的问题,而是怀里这个家伙,却绝非一个定心术便可将它完全定住的小主儿。

    回来之后,他方晓得这世间什么叫做自作自受,自食其果了。

    这里三层外层的施诀,必定是布施重了,这一连三天过去了,小狐狸都不见醒来。

    回来之后,他因受罚在身,怕亲自去青丘狐界将那狐狸送回去,会招来昔日那帮狐朋狗友的嘲笑,于是想着托个人把它带回去,可是这猫族上上下下,居然没有一个人知晓青丘的所在之地这让他很是无言以对,额角的汗水是淌了又淌。

    不过照裘求的话来说,也确实在理,就像自古联姻要门当户对,这门派与家族之间的交朋撘友也是如此:“青丘?那是名门望族,咱高攀不起,所以至十三万伍仟年猫族成立以来,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两家便从无来往。”

    敖孓疲惫的捧着这只狐狸,在日光地下晒着太阳,自那日之后,这家伙,便不再睡床了,即便专门为它搭建了一个小窝,它也仅仅只是,伸个腿出去蹭了蹭,一触摸到那柔软的棉麻或绸缎,便又迅速的将腿收了回来,一个劲的往那老窝里钻。

    裘求打趣的说它那是恋旧,习惯了,所以新的不如旧的好。还絮叨了诸多恋旧的好处。譬如什么从一而终,不会始乱终弃等等。

    只是这个老窝倘若真是个窝,不管是个多么金贵的地儿,抑或是个硕大的金钵他也都认了,只是这个不是窝的窝却正是他堂堂龙王小太子的胸膛,这可叫他如何是好?他整日行走在路上,胸前揣着这个大肉球,不知引来多少奇异的眼光。它要是安分的仰着脑袋,翘着屁股,前后形成两座波澜起伏的山峦,他倒可以于胸前摆弄摆弄,然后佯装成女人的胸脯,自己再乔装成女儿身捯饬捯饬,也比现下这般轻松。只是,不知它是哪家的小狐竟然娇生惯养惯了,睡个觉都不带老实的躺着,一会趴着,一会仰着,一会蜷着,一会缩着,一会张牙舞爪着,一会四仰八叉着……于是,那平坦的胸前便当真如那波浪般豪无章法定数的此起彼伏起来。

    他曾想,管它是尚未修炼成形的野狐,还是那娇媚动人的九尾狐女,暂且让自己脱身,远离此番苦恼,才是正道。于是那有些不地道但也不太邪恶的小念头,便总是不经意的在脑海中打马而过。

    只是那紧紧相随的裘求却一直在边上不停的唠叨:“敖大人,您这样不妥吧?如若它真是狐族哪位上仙的原身,您将它这样丢在荒郊野外,风吹日晒,他日如若醒来,追究其一段因果,怕是会给我们猫族带来不必要的纷争和麻烦,还是谅在为猫族长远考虑的份上,请您再三思量思量,暂且将其养在您的房中?……”

    他自是知道裘求的考虑,也难为他一个随从,竟然四处都为着猫族着想,实在是有些屈才了。倒是应该让那独眼老猫封他个宰相当当。只是这些又与他何干。他只是来受罚的,所谓受罚,就是说终有罚终的一天,而且他的那帮兄弟老儿们应该不会坐视不管吧,现下里说不定正拼了命的讨好着那天帝。罚是要受的,但不是长久受的,指不定许是再过个三五十年,就可以重返龙宫了。所以裘求这番话于他来说全是白瞎。

    他看着这眼下的光景,越想越觉得凄凉,他这是受了哪辈子的难,被贬为猫类族不说,还要被一只不知由来的小狐狸这么欺负着?

    趁着这思虑在兴头上的光景,在随意于脑海中添油加醋一把,便愈发的按耐不住那把它弃“尸”荒野的念头。

    可是几次下来,终不得逞。

    每每结果不是被它死拽着,即便扯烂了衣襟也会伸个腿勾着他的衣摆,要么就是活活的拖着他的裤腿,或者伸出一只爪子,钉着他的布履,让他一阵的无奈与抓狂。

    经过这几天的几番折腾之后,他终于心有不甘的放弃了。于是才又今日的功夫,换了一件齐整的锦绣衣衫,在这温暖柔和的日光底下并着这只白毛狐狸一同晒太阳。静等着它自个儿睡舒坦了醒来。

    他虚眯着眼,借着眼间的缝隙,瞥着这只小家伙。此刻睡的正酣,不知是否梦见了大白兔,砸吧了下嘴,伸出粉嫩的舌头,添了添渗着口水的嘴角。

    敖孓暗自里想着,当初自己在狐界好歹也是混了叁佰个年头,那些达官贵人,皇亲国戚的狐界名门,他也认识不少,似乎从来没有见过这只,如若照裘求的说法,它是哪位狐仙的原身,在他所阅之狐中,他多少应该有些印象。可这只……,属实算的上是个稀有品种,因它除了白之外,额前还有一戳卷毛。他见过自来卷的人,见过自来卷的狗,还有自来卷的藤条,就是没有见过这自来卷的狐狸。这么稀罕之物,三百年的时间里,他怎么就没有留意到呢?

    他觉得愈发的有些不可思议,这青丘狐界,排的上名号的无非也就那几家:东方归雪、北慕岩,南宫昭和西门尹,四大家族每三千年轮番掌权,而当今是为权贵之首的,正是这排在第一位的东方归雪家,而这个归雪的名,正是承了东方帝君那身雪白无暇的皮毛而起。而剩下的三家皆是棕黄色靓丽的皮毛。倒是和这白毛小狐狸看上去没什么干系。

    但是仔细想来,这东方家虽有一个年龄相仿的小狐狸,可那是他再熟悉不过,总是一口一个“敖哥哥”的唤着的东方初云,那丫头,他又怎会不认的,断然不会是她。除此之外,似乎再也没有一个符合此番年龄的小狐狸。如若它只是普通的狐狸,也就两三岁而已,若是狐仙,顶多也就两千多岁,依照他的放荡不羁的性子,这般年龄当好的小雌狐,如若是遇见了,好歹他也会瞅上一瞅,抑或抛个媚眼,佯装留个念想什么的。只是这一点印象没有,那就只能说明它是一只尚未修炼成仙的野狐。

    倘若还他龙太子的仙术,他一眼便能识破它的真身。只是这功力被天帝封了一大半,只剩下残存的三分之一。这识人筋骨,辨人真身的能力,也被消减的残存无几,眼下连只狐狸也辨不清楚,思忖之余,他不禁又感慨万千起来。

    不过,经他这么私下里左思右想,敖孓终于得出一个结论:这定是误打误撞,糊里糊涂随着比武应征的大队,入了天庭的野狐,又不识天庭那七拐八绕的路,不懂的天界那些繁冗复杂的礼数,误打翻了天界小女的茶盏,又被自己机缘巧合的带回了猫族。倘若真是这样,如果实在丢不掉,看着它那楚楚可怜又有些乖巧可人的份上,回头全当宠物养养倒也无妨。

    只是让人闹心的是,如若这想法一旦当真,或许这又将成为猫族内争相传颂的一个传奇:第一个养狐狸的猫。管他作甚,谁叫他到哪都是个耀眼的主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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