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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五章 谁会凭阑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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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渺云绝对轻视了李荣光的书法水平,待看到他写的那一手飘逸俊秀的大字时,脸上的震撼便已出现,等到李荣光一气呵成这首《蝶恋花》的时候,她便震撼地麻木了。

    如果说李荣光作《水调歌头》时是一个面对困难和苦闷自我排解的圣人的话,那么此时的他已经是个爱情的俘虏了。

    回想着两个人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崔渺云连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有朝一日就这么轻易地爱上一个人,还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

    “他是十岁吗?”崔渺云望着躺在地上的李荣光自顾自地想道,“我今年已经十六了,可整整比他要大六岁,若干年之后,我年老色衰,他还会喜欢我吗?”

    崔渺云有些伤感,自己身在清河崔氏,很多事情便不能由着本心来,更何况博陵的妖孽一直视她为禁脔,不止一次地在公开场合扬言要收她作奴婢。

    “不知天高地厚的自大狂,连崔渺云与无情公子是一人都不知道,也敢扬言天下第一士?”崔渺云愤恨地说了一句,这话似乎惊动了李荣光,李荣光不经意嘟囔道:“虫儿,虫儿……”

    “果然是想念虫儿了,唉!”崔渺云轻轻一叹,一遍又一遍地读着李荣光的《蝶恋花》,这是否是李荣光写给她的词她并不确定,但她希望这词是写给她的,不过以李荣光的性格,明天酒醒之后一定不会承认是写给她的。

    崔渺云想到这里便重新取过一张宣纸,照着李荣光的字一笔一划地写了起来,这算不算她的强绝之处实在说不清,但是她临摹的一张与李荣光的真迹一模一样,肉眼绝对分辨不出来。

    崔渺云临摹完之后,便把李荣光的真迹卷好放到床头的一个玉匣里面,那玉匣里装的全是她的贴身之物,除了玉镯、耳环、发钗、念珠之外,似乎还有一件极魅惑的情趣小肚肚。

    “虫儿,虫儿……”

    李荣光迷迷糊糊地又说起了梦话,崔渺云有些无奈,轻轻说道,“你要是知道虫儿和你不是姐弟,你还会这么挂念她吗?”

    崔渺云本是打趣,那想这话一出口当即便觉得自己发掘了一个特大隐患,这两人要不是姐弟,岂不是意味着他们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

    “冤家。”崔渺云喃喃说了一句,便把李荣光拎鸡子似的提到榻上,嘴里轻笑道:“杜秋娘一辈子就说了一句‘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便名动天下,你说我要不要辣手摧花呢?”

    说完这话崔渺云自己都感觉到脸上烫的难受,轻唾了一下说不害臊,随后便端来水盆替李荣光擦洗满是墨痕的脸蛋和双手。

    “仔细一看还是挺英俊的,以后一定是女人的克星,唉!”

    “虫儿,虫儿……”李荣光依旧迷迷糊糊地唤着。

    崔渺云有些气愤,心道是我陪着你呢,你还想别的女人,真是没心没肺,便故意揉搓着他的脸庞出气,只是捉弄一会便有些情动,回想自己被他偷吻,被他拥抱,被他吃豆腐时的感觉,竟然隐隐有些渴望,于是情不自禁地在他的唇上轻啜了一下。

    李荣光并没有反应,只是下意识舔了舔嘴唇,崔渺云觉得好玩,又去亲他,亲着亲着便不自禁地沉醉其中。

    李荣光这次是真醉了,喝进肚子的白酒开始在经脉中扩散,似乎隐隐融入到血液里去了,大还丹有种酒香的味道,也许与其制造工艺大有关联。

    他喉咙有些渴,便下意识地不断攫取唇齿间的甘甜,双手也自然而然地搂着崔渺云的脖子。

    崔渺云一直感觉到嘴巴有些麻木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忘情地吻了他好久,心里又羞又气,这冤家到底醉了没有啊,是不是经常去平康坊那种地方,怎么吻技越来越成熟,不行,明天去国子监上课的时候一定要问问温庭筠和鱼幼薇。

    崔渺云羞得离开李荣光去房外透气,夜色不知不觉已经降下,究竟暮鼓有没有响过她也不知道,但光看天色就知道宫禁时间早就过了,李荣光如今想出宫可大不易了,难道让他今晚住在这吗?

    崔渺云心如鹿撞,自己干嘛把他提到自己的榻上啊。

    花园里那匹白马静静地卧在那里,它四周落满了因为受潮而飞不起的蝴蝶,崔渺云看着看着也觉得心情平静了许多,心道既然爱他又怕什么闲言碎语,就算今晚做些什么也不会后悔,只不过他那烂醉如泥的样子,瘦不拉几的身板能干什么?

    想到这里,崔渺云就觉得好笑。

    “云儿,云儿……”

    崔渺云突然听到李荣光在叫她的名字,她心头一愣,心想这是听错了?她回头进了屋子,李荣光依旧不醒人事,只不过没有再叫第二遍。

    “原来你也不是那么无情啊。”崔渺云轻轻一笑,和衣躺到榻上。

    这一夜什么都没发生,但崔渺云还是没有休息好,李荣光总是不经意间把他的手脚放到她身上,她推了几次,后来也就无所谓了,只是每次迷迷糊糊睡着之后便会被他一句模模糊糊的“虫儿”或者“云儿”吵醒,她很关心李荣光到底有没有叫过她,以致于整夜都心神不宁。

    最后她总算听清了,李荣光每次都迷迷糊糊叫两声,有一声虫儿叫得格外真切,但另一声叫云儿的时候就显得有些不清不楚,而且叫的时候没有先后。

    崔渺云心满意足地睡了没一会便听到晨鼓敲响,今天国子监有她的课,她不得不起床收拾。

    崔渺云梳洗停当,穿好她的博士官服之后李荣光才幽幽醒了过来,看着面前的崔渺云好奇问道:“你怎么在我家里?”

    崔渺云又气又笑:“你啊,仔细看看谁在谁家里。”

    李荣光脑袋还有些微疼,定睛一看才发现自己躺在人家的榻上,面露赧色问道:“这……实在不好意思,鸠占鹊巢了,你昨晚一宿没睡?”

    “怎么会,我很注意美容的。”

    李荣光望着她的黑眼圈点了点头又问道:“委屈你了,让你睡地板。”

    崔渺云真是气不打一出来,于是笑着说道:“没有啊,我就睡在你身边呢。”

    “什么?”李荣光顿时跳了起来,仔细检查着自己的身体内外,衣服似乎没换过,只不过浑身湿答答的感觉是什么?

    崔渺云出了口恶气才咯咯笑着说道:“今天我有课,你自便。”

    “你要去国子监?”

    “是啊。”

    “把我个忙。”

    “干什么?”

    李荣光赶紧跳下床,从矮桌上拿起昨夜放在那里的大袖褥衫,又把自己的大字作品折好装到大袖褥衫里,这才慢条斯理地说道:“帮我把这个转交给天长公主。”

    崔渺云有一刹那的愣神,随后转头看了看阑干外面的朝阳,温柔笑着说道:“没问题。”

    崔渺云接过衣服和字就这么袅袅婷婷地走了,李荣光顿时感到无比的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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