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延康七年冬季的事情了，某受一位挚友相邀，共同探索一处渡劫失败散仙的洞天别府，据说此散仙年少时有奇遇，获得一本道门奇书，苦心修炼之下，修为大为精进，毫不费吹灰之力地登峰造极，踏入十二重天，可惜最终渡劫之时，被曾经的死敌下手暗算，未能挺住九天雷劫，落得魂飞魄散的凄惨下场，挚友不知道怎么获得了进入他洞天别府的口诀，某二人花费数月时间，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找到了散仙洞天别府的入口，可正当挚友准备按照口诀施法打开大门之时，被一伙神秘黑衣人突然偷袭，苦战之下，某二人重伤遁入散仙别府，幸亏散仙别府的自保大阵尚能运转，使得偷袭之人无法进入，某二人稳住伤情后，便开始搜索洞天，别府之内一派狼藉，显然是被人有意破坏，最后某二人只在一处密道内找到了一卷手札，估计是那散仙所写。”

    “散仙可有姓名？”孟超适时提问道，徐元亨曾经给自己提及过许多上古大能的名讳，没准便有此散仙。

    慕容敬努力回想一下，不太确定地说道：“某记得那卷手札的字里行间，散仙似乎自称为东华子，事过之后，某查遍家族内各类书籍功法，都未能找到关于这个东华子的任何记载，要不就是有意遗忘，要不是因其坠落太快，未能留下足迹。”

    “东华子？不知跟那位上古东华大帝有何关系？莫非散仙获得奇书跟东华大帝有关？”孟超对于道门上古传说，虽然不甚了解，却也知道几个声名赫赫的大罗金仙，其中东华帝君这位曾经的天地共主便是其一。

    慕容敬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当初也是这般猜想，只不过没有真凭实据，无法最终确认，沉吟片刻，继续刚才话题：“手札上起初记述着一些修炼心得体会，零零碎碎，无甚特别，可从某一页开始，便是东华子记载修炼奇书的诸多怪象，内容匪夷所思，笔体时而工整，时而潦草，似乎东华子的精神状态出现了一些问题，其中记述最多的便是夜间打坐之时频繁出现的匪夷幻觉，起初幻觉转瞬即逝，只有几息之短，但随着东华子修为提高，幻觉时间越来越长，最严重阶段，便是东华子踏入十二重天后，幻觉有时会出现数天之久，无论东华子运用何种手段，始终无法摆脱幻觉的折磨，为了能够研究幻觉出现的原因，东华子将自己能够记得的幻觉场景记录下来，以备研究所用。”

    “到底是什么幻觉啊？不都说修仙者某一时期会遇见什么心魔啥的，会不会是那个东西啊？”公孙先以前生活在道观，从抚养自己的老道士那里听说过斩心魔，证仙道之类的奇怪话语，因而有此一问。

    慕容敬大摇其头，否定道：“不是心魔，心魔入体的症状跟东华子不同，而且不会持续那么久，据手札记载，幻觉困扰他大约有数年之久，直接导致东华子决定通过渡劫，利用至真至阳的九天玄雷来摆脱幻觉。”

    孟超闻此，吃惊地一吐舌头，东华子还真敢想啊，渡劫如此九死一生的办法都能够想得出来，不知是艺高者胆大，还是不知者无畏啊。

    “到底是啥幻想啊，十二重天的修为都不能抑制它，是不是那本奇书有问题啊！”被东华子神奇遭遇吊足胃口的孟超迫不及待地问道。

    慕容敬见最沉得住气的孟超都一脸焦急，知道自己若再不说出答案，没准会再被新亭侯一刀敲晕，轻咳一声，说道：“具体幻想，手札并未提及，但根据某与挚友二人的分析推敲，困扰东华子的幻象乃九天神庭。”

    “九天神庭？诸神大仙所在的九天神庭？”孟超哪怕脑洞再大，想象力再丰富，也没想到困扰东华子的幻想是九天神庭。

    九天神庭是否真的存在，在哪里，有多大，上面居住有多少神仙，根本无从考证，道家求仙者都将九天神庭视为升天成仙后的最终去所。

    公孙先成长于道观，知道九天神庭不足为奇，可大山中走出的李国也对九天神庭知之甚多，什么玉皇大帝，皇母娘娘，福寿禄三星啥的，都能随口说出，可见其在民间的熟知度何等之高。

    慕容敬苦笑一声，继续说：“就是那个人人都知道的九天神庭，每个道家门派提及时虽会有些不同，但讲的都是同一个地方，东华子的幻觉就是那个九天神庭，每一次幻觉开始，东华子都会站在一处空旷无人，祥云渺渺的纯白大殿角落之中，起初他只能向前迈一步，幻觉便消失，随着修为增长，东华子在幻觉中越走越远，最终走至大殿中央。大殿空无一人，只有一团破旧的蒲团放置于中间，每当东华子站在蒲团前，耳边都会响起忽远忽近，飘无不定的交谈之声。”

    “交谈之声？人已不在，声音犹存，难道真是神仙之所？”孟超有种难以相信的感觉，晋国十三州大地上那些得道神仙的传说都是上古年代，最近千年间可连一个成仙的真人都没有，所以孟超内心深处对于神仙之事颇有疑虑。

    “按东华子手札所写，说话之人乃一男一女，女子责备男子不应随意插手人界之事，男子之声时大时小，东华子只隐约听见男子说不愿再看到人间虔诚苦心问道之人，成为九天诸仙的盘中餐，随后便是一些讨论天梯，法阵之类的零散话语。”

    慕容敬说至此处，似乎感觉心情舒缓了许多，毕竟东华子的事情在心中压抑已久，跟家族长者谈及此事，必认为是无稽之谈，毕竟手札已毁，空口无凭。

    孟超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言尽至此，眼神闪烁的慕容敬，起身拍了拍身旁稀里糊涂的两位伙伴，向牛车走去。

    “你不信？”慕容敬诧异地问道。

    孟超转身看着有些激动的慕容敬，思考了一下，认真回答道：“信又怎样，不信又怎样如何，东华子修为十二重天，放眼当今江湖乃稳入前三的绝顶高手，如此狠角色都搞不定的事情，你我这种小蝼蚁又能如何，天塌下来自有高个顶着，管他漫天诸神怎么看待人世间。活在当下，才是最实际的！”

    “你如今持有神兵，足有自保之力，难道就不想知道灵霄宝殿之上那些神仙到底是否存在，探究道门为何千年来一个悟道飞升之人都没有么？”

    孟超继续向拴在大树旁的牛车走去，这次头都没回，干脆地回答道：“与我何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