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等等，你在在说什么。江城仿佛看见前方站立着这一个人。可惜模糊的看不清面貌。嘴一张一合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江城想问他。可是却发现自己根本开不了口。而且也动不了。

    这是怎么了。江城迷迷糊糊的。身体如同滚进一堆棉花里。绵软的让人神志不清。

    …………

    …………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那又怎样……

    …………你会死的，即使这样也无所谓？…………

    ……我也不知道，你要你在就好了……

    ………………

    ……傻瓜，即使这样我也不会心软……

    …………诶…随便你好了……

    …………

    江城在半梦半醒间仿佛听到两个人对话。喂。你们是谁，为什么在这里，江城想说出口，却始终不能张口。

    谁，到底是谁。那两个人的声音如同鬼魅。忽远忽近，又仿佛在另一个时空，渐渐那两个空无的人再也没有说话。

    别走，你们回答我的问题。江城挣扎着，但就是动弹不得，

    “可恶。”

    猛然间，江城一下子坐了起来。双眼瞪着前方，满头大汗。

    “原来是梦魇。”江城想起刚才的梦境，还能想起有两个人在说话，可是却忘记了他们说了什么，江城走下床，推开窗户，天已经渐亮了。

    “不知道菊翁怎么样了。”江城走出去，菊翁还食躺着，她过去替菊翁把脉。

    “还好，已经好多了。”江城突然想起来昨天尹玄玉守了一夜。真是辛苦他了。可是从刚才到现在都没有看见他。江城走到外面看了看也没有他的身影。

    “玄玉，你在哪里。玄玉。”江城在院子里叫着尹玄玉的名字。没有他的身影。江城觉得不太对劲。转身，一个男子站在菊翁的屋子前。

    “你是……”

    “嘘……”那人一手放在嘴边，做了个不要说话的动作。然后才缓缓的走上前来。对着江城一笑。

    “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尹玄玉不在。”

    “他不在，他怎么会不在。你是谁。”

    男子不温不火还是继续笑着。略显苍白的脸庞，让江城感觉这个人好像一下子就会幻化成风。

    “他没有来。并不是我不让他来。”说着转身走近屋子。江城越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只好跟着他走进屋子。男子在菊翁窗前坐下。一只手拿着布在菊翁脸上擦拭。

    他认识菊翁？江城在心里问。

    “这些日子真是谢谢你们了。帮我照顾他。”男子一边擦一边说。眼里似乎是愧疚。

    “帮你？你和菊翁是什么关系？”江城最终还是问出口，这个人实在可疑。

    “阿城，”男子回头看着江城。“他就是这么叫你吧，就是你哪位朋友。”

    “你怎么知道？”

    男子转过头去。将手里的布放回铁盆。

    “因为我一直都在看着啊。”

    “你是什么意思？”江城想这个难道是疯子。

    “阿城。你猜我会是谁呢？这个屋子，这个人，我都这么熟悉。你猜我会是谁。”

    江城皱起眉头。

    “他是我爹，我不孝，先走一步，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

    “你……你是”

    “对，我是石玉。”

    江城感觉全身血液似乎都在倒流。这是石玉的鬼魂么？但是她还是不敢相信。一边伸手去触碰。石玉没有回头，只是看着躺在床上的菊翁。

    天啊。你真的是石玉。江城的手穿过石玉的身体，仿佛空气那样。

    “这样，你相信了吧。”

    江城感觉全身都起鸡皮疙瘩。她居然见到了石玉的鬼魂。

    “再过不久，我就要走了。想在最后看看我爹。”

    “走？你要走到哪里去。”

    石玉回头看着院子里那株菊花。江城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刚才没有发现，那株菊花不想曾经看到的那样妖异，反而和其他的花一样。

    “那些花快凋谢了吧。等他们全部枯萎。我也就要走了。走。就是进入轮回，到忘川去。”

    “为什么你非要走，你不是在这里已经很久了吗？”

    “我爹从山上摔下来。其实我早就知道会出这样的意外。可惜无能为力。只好用我全部的力量去救他。可是这还多亏你们，要不是你们，我就算魂飞魄散，也救不回我爹了。”

    “我靠着月衣的术法才能寄生在那株菊花上。为了我爹，我用光了月衣留下的力量。所以只能走入轮回”

    “你？所以那些菊花才会凋谢吗？”

    “是啊。因为我没法维持它的生命了。”

    石玉站起来。站在门边似有所思。

    “秦月衣。是他把你困在那株菊花里的？”

    “不。不是，是我自愿的。她为我而死，我想留在这里陪她，也可以看着我爹。”

    “她为你而死？”

    “是啊。你好像很感兴趣。”石玉回头看着江城。江城没有说话，说不想知道是假的。可是秦月衣的故事又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

    “我可以告诉你的。关于月衣的事。”

    江城看着他。本来永远不被知道的秘密竟然由石玉的魂魄说出来。真是不可思议。

    “我想我爹已经跟你们说过了。我和月衣认识的事情。但是之后的事，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我一直不知道月衣的真实身份。但是她应该是江湖上，某个门派的人，而且相当厉害。我始终不明白，为什么偏偏选择我，一个不起眼的人。后来才知道是为了炼制药人。那也许是个很恐怖的东西吧，只因为我具备那样的条件，所以就选择了我。可是我却不那么害怕。是因为月衣。她是个好人……

    我被他们盯上注定是逃不掉的。我也不知道他们有什么目的。每隔半个月就有人来取我的血。我躲着不让我爹看见。每当那个时候月衣就会出现。

    …………

    ……

    “月衣你怎么又来了。我没事”石玉将还在流血的手藏在身后。可是秦月衣哪里那么好糊弄。一把抓过他的手。只看见腕上又是一道刀伤。

    “我不来，这么深的伤口你怎么瞒过你爹。”

    石玉无力的笑了。“是啊，你说的对。多亏了你了。”石玉似乎在找什么。另一只手在身上摸索着。然后才从里衣中取出一个漂亮的簪子。

    “月衣。我惊天去集市看到这个。我觉得很好看，也许配得上你。”

    秦月衣停了下来。目光看着那个簪子。似乎是想哭。“你这是干什么，你自己是什么处境你不知道么？”

    石玉的脸暗淡下来。“我知道。可是我不愿去想。我只想让日子好像还和原来一样。你不喜欢么？”

    秦月衣本就灵动的双眼忽然滚出一滴泪。“你知道我是谁吗？你难道不明白吗？我是在要你的命。”

    “不，不是你。我知道，肯定不是你。月衣是个好人。”秦月衣忽的站起来，任凭眼泪落下。“你这个白痴，傻瓜，笨蛋。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心软！”说着转身飞快的离开。

    石玉依旧坐在原地，痴痴地看着她离去的方向。“世间****总是身不由己。月衣，月衣。我该怎么办呢？”

    …………

    “其实当我第一次遇见月衣，她那么美，我根本就是立刻被折服了。你知道那种感觉吗。好像已经失去理智。”

    “那一次，是月衣第一次为我流泪。我就知道她一定是个好人。我最后一次见她，是在那些人取了我的血后的十天。”

    …………

    “月衣！你怎么会突然来了呢？”石玉坐在虎子的小店里，因为那些人总是会来找他，再加上频繁的取血，石玉已经变得消瘦。

    “回去在看你爹一面吧。”秦月衣面无表情的说。

    什么，石玉心里一怔。

    “那个药已经练好了吗？”石玉似乎是等着被判死刑。

    “是的。”秦月衣回答，接着伸手拿出一个锦盒。“药我已经带来了。我负责让你吃了它。”

    石玉眼里变得暗淡。原来如此，今天就是他的死期。

    “好，我们一起走吧。但是月衣，可不可请你帮帮我，我走了之后帮我照顾一下我爹。”

    秦月衣强忍着，头也不回的转身走了。“你还不快点走吗？”

    石玉才慢慢的站起来，跟着秦月衣走。那药吃了原不会死人的。可是吃了之后，从今往后，他都会忘记自己是谁，最后变成药人。和死了几乎没什么两样。

    “月衣。我死了你会伤心吗？”石玉喃喃的说。

    秦月衣一怔。没有回答，继续走着。一只手紧紧握着那个锦盒。

    “你早就知道的对不对。”

    秦月衣突然开口。

    “你早就知道，我有目的。可是却选择顺服。告诉我为什么”

    石玉继续走着，边走边说。“一开始，我没想到。我只是为了花，开花，开得满城第一花，那样我就心满意足了。”

    “可是后来。我发现，我是为了其他其他东西。而且，我被你们盯上，也肯定是逃不掉了。所以就顺服。反而觉得没什么不好。”

    “你是个白痴吗？”

    “我。我只是没有能力。我只是个普通人。没法拯救自己。”石玉的声音似乎哽咽，“更加没法拯救你。”

    秦月衣突然停下来。转过身去。“为什么，为什么要拯救我。”

    石玉无奈的一笑。“你为了让他们不把我捉走。跟他们周旋了很久吧。”秦月衣睁大眼睛。

    “正常人的思维，对付我这种没有武力的凡人，直接捉回去，任人宰割，不是比这样半个月取一次血要好的多吗？”

    “那么，不是你又是谁呢？”

    “闭嘴”秦月衣大喊。“我没有。”

    “别再这样，你装的一点都不像。”石玉一点都不让步的说。

    “你会死的，你知不知道”

    “是吗，我不知道，只要有你在就好了。”

    秦月衣突然说不出话来。

    “你，别以为你这样，我就会心软。”

    “诶。随便你好了。”

    秦月衣突然觉得生气。“你这块石头。怎么一点都不为自己想想。”

    石玉也停了下来。此时已经到了村落，他家门口。

    “月衣。你在那些人里，应该是相当厉害的人吧。好了，我的时间到了。不必为了我浪费时间了。”

    “你说什么？”没等秦月衣说完，石玉一把抢过她手里的锦盒。

    “呵……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