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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96章 一笔勾销不认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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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清闲说着,从乾坤镯中取出桌椅板凳,外加各种食物,然后又另取出一些,让人给旧王军那边送过去。

    不多时,送饭的人回来,说对面表示感谢。

    “吃吧,一边吃一边聊。”李清闲道。

    众人饿了多日,哪还顾得上说,一顿狼吞虎咽。

    吃饱喝足后,老六陆向熙才慢慢讲述这些天的过程。

    “行走江湖,有朋友,就会有敌人。一开始,我们遇到一些难缠的对手……”

    “其间不断交手,后来不知怎么的,那批人主动认错,并送上银两,我们便同意了。后来一打听才知道,那些人知道了神弓派突然崛起,不敢再为难我们……”

    陆向熙说话的时候,岳向河一直低着头。

    “再后来,遇到旧王军的墓校尉。他们根本就没听过神弓派,也不管别人,一直追杀我们。不过他们一直没有全力出手,我们这才能一直逃……”

    “之后就遇到四姐和小七他们。咱们人多,对方忌惮,对方是旧王军,咱们也惹不起,所以追追逃逃……”

    “幸好您来了。说真的,要不是四姐和小七还有其他人说,我们根本不相信神弓派的变化这么大。早知道神弓派在您手里能发展成这样,超过血衣门,我们何苦在这里寻死觅活的……”

    陆向熙说着说着,说不下去,一脸无奈。

    岳向河的头更低。

    李清闲道:“岳向河,你与那崔杉的仇怨,是否属实?”

    岳向河不敢抬头,只是坐在羊毛毡上,看着双脚道:“太多年前的事,我根本不记得了。”

    “是因为你家做了太多这样的事,你打了太多的崔杉?”周恨突然问。

    全场鸦雀无声。

    一些人全身僵硬,大气不敢喘。

    他们可亲眼见到周恨如何一刀一个解决那些强大的高手,那些在启远城耀武扬威多年的高手,在周恨面前简直如木凋泥塑的一样。

    让周恨说出这种话,岳向河情况不妙啊。

    岳向河抬头看向周恨,面色微慌,道:“我过去定是做了许多错事,但都是小时候做的,真的忘了。毕竟,我那时候还小。”

    “是啊,那时候你还小,可崔杉的妹妹,永远那么小。”周恨说完,扭头望向侧方的夜空。

    “四姐……”岳向河本能望向徐芳。

    徐芳叹了口气,道:“有些话,四姐不知道怎么说。但无论在这里还是在神弓派,我们都要听李客卿的。”

    岳向河缓缓低下头。

    神弓派众人望着岳向河,神色复杂。

    神弓派最需要人的时候,岳向河去找天玄圣地。

    神弓派崛起时,岳向河并无寸功。

    岳向河遇难,神弓派派人来救。

    这时候,旧王军十余人来到不远处,站成一排,一言不发,静静等待。

    李清闲道:“岳向河,你准备如何化解这事。”

    岳向河咬了咬牙,道:“还他三脚我可以接受,但向他家人磕头,难以做到。更何况,我父亲既然被判有罪,过去种种,一笔勾销,他为何还要咄咄逼人?”

    “你父亲的罪,你一张嘴就一笔勾销,可那你为何对我们父子耿耿于怀?”李清闲问。

    众人瞪大眼睛,难以置信望着两人。

    岳向河吃惊地看了一眼李清闲,一言不发。

    六弟子陆向熙勐地惊道:“五哥,你说的家仇未报,难道是冈……”

    陆向熙话未说完,勐地闭嘴,面露悔色。

    神弓派众人面露骇色。

    徐芳愣在原地,突然想起过去种种,想起岳向河说过的话,她深吸一口气,道:“老五,你跟师姐说实话,当年你说的仇家,是不是冈锋先生?”

    岳向河低下头,没有答话。

    徐芳一个箭步冲过去,对准岳向河左脸扬手就是一个耳光。

    啪!

    岳向河身体一晃,勐地抬头,盯着赤红的面颊望着徐芳,又羞又惊。

    徐芳又气又急,骂道:“冈锋先生如何,启远城人尽皆知。你爹做了什么事,我不清楚,你自己还不清楚?你一堂堂七尺男儿,怎么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还不如七岁小儿!你去问问七岁小儿,你的仇家,到底是冈锋先生,还是你爹自己!”

    不远处崔杉冷笑道:“当年冈锋先生对岳主簿的判书,我至今记得,字字分明,条条严正,但凡有一条罪名错了,便让我死在这苍莽山中。”

    岳向河红着眼,扭过头,不去看众人。

    李清闲道:“先父对岳主簿的审判,可有偏颇?”

    岳向河沉默许久,道:“并无偏颇,甚至为了照顾我爹的名声,有些罪行没有列出。”

    “那朝廷律法用在你父亲身上,可有问题?”

    “并无问题。”

    “那你认为,害你父亲之人,是谁?”

    岳向河低头不语。

    李清闲缓缓道:“你若是七岁小儿,自然不懂。但你难道不知道,判罚你父亲的,根本不是先父,是皇上,是国法,是万千百姓?你的仇家从来不是我们李家,你的仇家,从你父亲为祸一方开始,就是朝廷!就是这块土地上世世代代的所有人!”

    “李县令说的好。”崔杉大声道。

    旧王军众人轻轻点头。

    李清闲缓缓道:“这类事,我曾经遇到过。我曾经遇到一群罪人子孙,不仅美化父辈祖辈罪行,不仅不反思自身,反而敌视受害者后代。偏偏那些受害者后代中,有人说,犯罪的是死去的人,与罪人的子孙无关,难道让罪犯的孩子也受罚?这话,乍一听好像很有道理,但这个有道理,必须要建立在三个前提上。”

    众人静静听着。

    李清闲继续道:“这三个前提就是,必须承认他们父辈祖辈有罪,必须向受害者及其家属认错,必须保证不再犯相似的罪行。没有这三个前提,罪人子孙反倒把自己伪装成受害者,反而倒打一耙污蔑受害者子孙,那么,这样的罪人子孙,与罪人又有什么不同?这样的罪人子孙,从小就骂着受害者为刁民,从小就认为罪人父辈祖辈没错,那长大后,会不会犯下相同的罪行?”

    森林里静悄悄。

    “罪人的子孙得益于其父的罪恶所得,脑满肠肥、锦衣玉食,受害者的子孙却家破人亡、一贫如洗,如何一笔勾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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