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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章 侯府世子被审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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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乾冀州府公堂。
  堂外人山人海,人头涌动。
  今日知州庞大人,审讯神力侯府三世子高洋倒卖军械一案。
  神力侯府……
  说起来,了不得。
  第一代侯爷高开,与太祖曾一起在大明湖打鱼,后追随太祖反前晋,南征北战,所向无敌,凭累累战功赐爵神力侯。
  第二代府主高轩,太祖、太宗时期坐镇冀州城五十年,誉为帝国北疆定海神针。
  之后,高家第三代家主挂印辞官,但数百年来,高家在封地渤海郡,仍是名声赫赫顶级世阀。
  三十年前,高家嫡长子高怀德进京,以弱冠之龄晋升人榜前五,名震帝都。
  大乾怀帝大喜,长公主下嫁。又把高家第三代家主辞去的世袭爵位,再度封还高怀德,令其跟高家高祖一样坐镇冀州。
  三十年里,高怀德兢兢业业,保境息民,数率虎撃军出塞征讨,把一个有烽火相连趋势的冀州城重新稳定下来。
  同时,高怀德治家有方,子女大多人中龙凤,又无纨绔子弟败其声名。
  是以神力侯府在百姓心中,无疑是冀州擎天柱石,着实无人替代得了。
  囿于此因,围观百姓倒是心偏了大半在神力侯府身上。
  ……
  呃?我是谁?
  高洋有些糊涂。我是孤儿,自小被无名道长收养,传授无极拳,名震华夏古武界,又是宗教协会资深会员。怎么成了侯府三世子?
  大量画面涌入脑海。十几年记忆数据,犹如瀑布挂川。
  身体止不住抽搐痉挛。
  “大人,三世子状况好像有些不对……”
  庞正丰看向高洋。
  “快,快传大夫……”
  他吓得几乎魂飞魄散。高洋情状很不妙,口吐白沫,面色发黑,显是中毒之症。
  谁?是谁在州府大牢偷偷给侯府世子下毒?
  目光凌厉,在堂下公人脸上掠过。
  别说盗卖军械尚未定案,即使真定了,凭高洋身份,也断然治不了死罪。
  别人不知道当朝长公主有多溺爱子女,作为一州父母官,会不知道?
  小半刻,大夫来了。一个鹤发童颜老者,红光满面,健步如飞。
  公堂内外之人都认识,冀州最好医馆,六泽堂老板叶天士。
  好家伙,九十岁鲐背之年了,还出来赚外快,真不要命了。
  衙差奔出去找大夫时,高洋其实已经恢复大半。
  他怔怔看着公堂。光线略有暗淡,也有些阴森。
  正中间一中年官员坐着,貌相清癯,弯眉如漆,目光晶亮闪闪生辉。
  如果祛除表情冷漠的两排衙役,以及眼下这个氛围肃穆的古代公堂,在前世,赫然就是一个帅气大叔。
  儒雅温和,风度翩翩。
  记忆很清晰。
  帅气大叔是知州庞正丰。
  左首是州判葛善长,端坐不动。黑须黑面,额上有一指甲大小肉瘤。好在不是弯月状,不然就是一个异界包大人。
  无数记忆自动归纳,渐渐抽丝成线,又铺成完整画面。
  我艹。
  高洋差点蹦起来。
  前身啊前身,你好大一个坑!
  身为侯府三世子,居然被亲戚瞒骗,盗卖军中器械与辎重。
  怪不得会到公堂。
  这倒霉催孩子!
  老子不干,老子要回去。
  呜呜……
  记忆告诉他,证据确凿,全无抵赖。
  无怪帝国九曜之一的爹没来,皇室血脉的娘也没来。
  怕丢脸……
  想想,确实没面子。前身什么地位?
  侯府三世子。爹叫高怀德,帝国九曜之一,神力侯,冀州军政长官。娘叫姬丽敏,当朝长公主。大哥高锐,冀州虎撃军校尉。二姐高婉梓,正道八宗之一仙霞谷核心弟子。
  四弟,五妹……,嗯,那还小,暂时没什么身份。
  但四弟高琰今年十三岁,后天五重境,被人誉为弱冠前许能和高怀德一样,再创侯府武史辉煌之人。
  高宛岚十岁,乖巧懂事,玄灵阁普善女冠弟子,预备阶炼器士。
  一家子精英,好像就自己前身,窝囊废一个!
  除了这些,当朝太后闫芷蓉是我外婆!可惜名声不大好,被世人暗下称为牝鸡司晨。
  舅舅姬桢,大乾皇帝,昏聩暗弱代名词。
  这身份,错非皇子皇女,不管横竖,天下有谁能及?
  如今沦为嫌犯。
  唉,还是四弟够意思。
  转目斜乜。
  十三岁少年,剑眉星目,风华正茂。此刻神色紧张,双拳紧握,站于一旁。
  高洋向他笑笑。
  他这会脸色泛黄,白中带黑,甚是憔悴。
  笑容嘛,着实不敢恭维。
  “三哥,你怎么样?廉伯已经赶回府,爹和娘很快就到。”
  高洋再次微微一笑。
  这次伤到爹娘心了。多半不会来的。
  想想也是,千余年簪缨世族,近乎皇室贵胄,不爱国忠君,偏去勾连异族,收受贿赂,包庇贼人倒卖军伍辎重。
  跟吃里扒外有何差别?
  换做谁生出这样儿子,都会暴怒万分,彻底死心。
  “三哥,你放心。只要爹、娘一到,你肯定没事。”
  高洋点点头。
  他不想让弟弟失望,也没点穿。
  这时,老大夫叶天士号脉完毕。
  庞正丰问:“叶大夫,三世子怎么样?”
  叶天士行了一礼。
  “三世子积劳成疾,气血逆行……”
  积劳成疾?
  庞正丰愕然。
  自把高洋押入大牢,知州衙门就跟请了一个大爷似的。
  好吃好喝伺候着,三日前,牢里蟑螂虫蚁还曾有过一次大搬家。就差没弄个吹拉弹唱给他。这也积劳成疾?太他么娇弱了!
  “那……”
  叶天士道:“多服用一些补品,注意休养,即可康复。”
  庞正丰颔首,命衙差送叶老大夫回医馆。瞧瞧边上州判葛善长。又看向堂下为首一人。年过花甲,颤颤巍巍,侍女搀扶。正是此案苦主原告,冀州首富刘玉柱。
  庞正丰嘴角微搐。
  十几日前兀自行走带风,来到州府大堂,要人搀扶,也不知真受了刺激以致状况愈下;还是故意装作可怜?
  眼神乜向另一边中年男子,眉头紧锁。
  这男子轻袍纶巾,面相儒雅,手上轻轻摇着折扇,折扇中央一朵鲜艳红丽牡丹,栩栩如生,宛若活物。
  折扇忽而收起,忽而展开,仿佛极不耐烦,神态却是平和,全不像焦急不堪样子,着实耐人寻味。
  一番环视,庞正丰心下恼火。
  他出身江左大族,又是嫡系子弟,素来瞧不起平民出身的州判葛善长。
  一桩明明白白案子,非要另出纠葛。
  贱民就是贱民!
  有这闲工夫,不如多看会儿书或与妾室谈笑一会来得更为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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