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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8 真心假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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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彤觉得李秘书也不容易,驱车转了几个景点,问李秘书,有点渴,能不能弄点喝的。听到这话,李秘书露出笑容,不停点头,“没问题,咖啡都有。”
  他以为玩笑,又前行五百多米俨然一家咖啡厅,依偎一处食堂一侧,他又要点吃的。陆彤决定,不管在上海呆多久,好吃好喝好招待,左右也不是他支付。
  公寓门前,李梦琪不断向他挤眉弄眼,他奇怪地盯了那张俏皮的脸发半天呆。
  进房间才发现,刘惠玲端坐床边。头发疏松,一脸素妆,穿件睡衣,刚洗过澡,衣领留下一块浸湿的水痕。面孔严肃地瞅着进门的陆彤,并没迎前招呼的意思。
  怎么?
  刘惠玲站起身,对站在门口的李梦琪说:“我要与他谈点事,你出去转转。”
  李梦琪吐吐舌头,走了。
  昨天,有人把陆彤的报价表复印件寄给琢尔所有股东,而且,附件夹了另一张现价对照表。本来这事,刘惠玲已经跟父亲打招呼,与陆彤没关系,他工作认真,只是反应一个事实,大象头上的虱子明摆的事实。
  她也看出,只要股东不惊动,那些受贿的中上层没一个会犯傻。为了以防万一,她与老肖也四处走动,请几位股东吃饭,提前进行暖场。尽管陆彤没错,却会触犯一个利益群体,谁也不愿意得罪的一个群体。
  刘惠玲说完,注视他半天,陆彤恍惚觉得自己又回到那个西餐馆,蹲在角落,抬起头,满眼的屁股,耳边嘁嘁喳喳的声音,象吃人的苍蝇,令他恶心。
  “公司要求你停职审查,让你再去一趟俄罗斯……”
  陆彤知道,俄罗斯那座城市不再那么浪漫,此行更象是被人绑架,逼供地走。
  “我……我想辞职。”
  吱唔嘴边半天,他终于把想说的话吐出来,不觉深吸一口气。
  刘惠玲不由一愣,语气坚决说:“不行,这时候走,更说不清,会影响你将来求职。”
  在D城营业部。
  董志刚也不知道小王给大家灌了什么迷汤,会议异常热烈,当大家知道随车来的就是导师,嘴里已经“老师”不止。这到令董志刚直呼惭愧。
  没什么准备,原计划是给小王讲解客服,没想到变成给股民指导。董志刚一直琢磨,技术与心态,操作如何弥补分析不足等等,第一次尝试曾发表在杂志那篇文章内容展开,董志刚多少还是觉得会不会有些深奥。会场内聚精会神的目光,让他满意,不过,第一个提问的人还是把董志刚给呛住。
  “董老师,我这人没文化,就想让你给推荐股票,直接告诉我,哪个涨,哪个跌,啥时候卖。”
  董志刚犹豫不知如何回答,旁坐的女孩小王欲言又止,会场中间突然站起一人。
  “老师给我们讲讲前一阵把不少人给套牢的那股吧。营业部的老师难道没有提前觉察,三四个月,我邻居家一小男孩就因那股割脉了……”
  会场陷入寂静,那瞬间的期待,所有人望向董志刚。
  “听到那个小男孩的事,我挺难受的。股市是一个高风险,需要理论,技术和操作经验的场合,但现实是不少人,对此呲之以鼻。我和营业部都没有那种神力保证大家能赚到钱,我们更期待的是,大家能耐心地倾听、接受,而不是一门心思地钻到打探内幕股,听小道消息。”董志刚巡视大厅一眼,“而在整个知识里,心态更是至关重要,直接讲,无论你是赚钱赔钱,没有一个好心态,迟早还是把钱归还股市,继续做你的散户。许多人抱怨,经营多年,赔过赚过,幸运的在熊市来临的时候,刚刚保本;不幸的却是绝大多数,赔上加赔。我只能说,当你走进股市,在卖掉股票时或买进时,你是否感觉那个曾经熟悉的过程,在赚钱或赔钱时,你还记得当初是如何的结果,这才是作为一个散户的本份。”
  董志刚的话挺多,刚才提问的那人坐下,多数人只是连连点头,分明觉得董志刚的话,有点深奥。散会后,小王再去找住处的路上,小声耳语:“大家都反应,老师讲得太深,能不能……”
  安静地躺在旅店单人床上,董志刚头脑竟然一片空白。四周空壁如野,窗外车水马龙的声音显得刺耳。多少有些失落,不管是哪里的股民,他们想听到的不是你的所谓理论技术,而更想知道结果,更期待你能拿出一只牛股。如此急功近利,如此焦躁不安,他只剩下叹息。
  “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他,“谁?”
  “是我,你开门吧。”门外说话的人似乎很熟稔地回答。
  董志刚起身开门,被敲门人吓了一跳。
  在上海。
  刘惠玲出奇地冷静,口气里不知觉带了命令。那是一个董事长千金的语言,他感觉到彼此间那层无法拉近的距离是什么了,不只是她美丽夺人的气质,还是那冷冰冰的阶层差异。他还要说,刘惠玲已经打通电话,是肖兢文。听到陆彤的想法,他在电话里变得很激动,“你现在走,不明不白,别的公司知道了,哪里敢用你,这等于把前途自毁了。”陆彤放下电话,苦笑,搅在这混水里,他才觉得不明不白。不知什么时候房间寂静下来,李梦琪伫立在门口,盯着发呆的陆彤,似乎有话要说。
  陆彤从来没有觉得自己下一个决心如此难,那本来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怎么就糊里糊涂地掉进去。那次莫斯科之行是快乐的,他是准备要做出点成就的,一切还是在贾娅楠的帮助下,他们辛苦地奔波,才得到最后的结论。他又回忆这大半年在琢尔总公司的事,安分守己地做自己的工作,怎么就从来没发现,琢尔会有这么一个是很常识化的东西,难道他真是没一点政治头脑。他突然怀疑自己的智力,或许这智力是另一个水平。
  抬起头,他又看到李梦琪,她的目光里充满期待和等待答案的焦虑。
  “我想辞职,公司做得……吃力。”
  “怎么才来了几天,就……就这样了呢?”李梦琪吃惊地盯住他,似乎想从那双深彻的目光里看出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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