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水洗脚？
　　胖子神色迷茫了一瞬，很快又反应过来，不无钦佩地看着这个邋遢的中年男人，此刻显然已经明白了。
　　“哦，原来你是洗脚按摩的技师呀。辛苦了，辛苦了，这个活可不容易干，而且你这是又要接待顾客，还得帮领导培训学员……”
　　“也太累了吧。”
　　胖子满打满算在这里也也已经有段时间了，此刻多少对于大家的收入也有些了解，于是好奇的问道：
　　“按道理来说，做技师，其实脚底按摩的技师工资不应该很高嘛？怎么你炒饭都吃不起？”
　　中年男人瞠目结舌。
　　他麻木地接过那一份炒饭，此刻嘴唇蠕动两下，终于忍不住说道：
　　“你胡说。”
　　“我才不是按摩技师！”
　　“我的事业比这个有前途多了！你别看我今天吃不起炒饭，等再奋斗一段时间，我把整条街买下来都不成问题。”
　　路录正在帮忙把摊子往车里收，闻言漫不经心的敷衍道：
　　“哦，那到时候给个好摊位给我们啊。”
　　中年男人沉默一瞬，突然叹口气：
　　“我说这位大哥，你要不要考虑考虑啊？”
　　“你看你，一天到晚的在这小摊上卖吃的，也赚不了几个钱，还不如跟我一起干，加入我的团队，投资我们的项目。相信我，凭借咱们的团结和奋斗，买下这条街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胖子倒真有点动心。
　　“那你们这项目一晚上能挣多少钱呀？”
　　他掰着指头算算：
　　“我这五大锅炒饭，还有旁边的一大桶酸梅汤，今儿晚上算到手也差不多有几千块了。”
　　“你说的这项目，一晚上能挣1万不？”
　　中年男人：……
　　此时此刻，哪怕他信念坚定，内心也不由涌出了柠檬的泪水。
　　他支支吾吾，努力把这种不正确的信念打消掉，过一会儿才又热切的说道：
　　“你这种赚法赚的是辛苦钱，几千块钱算什么？加入我们的团队，一起做项目。成千上百万都轻而易举的。”
　　“那工资日结吗？”
　　中年男人：……MMP哦。
　　理所当然，这个问题没有得到回答。
　　路录冷眼旁观，已经明白为啥这个男的一片忠心向日月，这还是得不到重用了——
　　嘴上又没把门，说话又不能骗，又没有信服力……不摆明了干啥啥不成吗？
　　换做他是领导，这样的压根都不会收进来，买个炒饭都能说这么多。
　　眼看着中年男人抱着炒饭一路小跑回去，路录坐在驾驶座上，不由琢磨着：
　　不管这是个诈骗组织，还是个cx组织，现在好歹也算是个客户，要不就先不举报了？
　　反正就看中年男人这样的水平都外派出来买饭了，证明他们也确实是没多少能手了。
　　路录暗自琢磨着，哪天他们突然不来买饭，或者是突然买了好多份，恐怕就是可以报警的好时候了。
　　这样，应该是有一笔奖金的吧。
　　且待他上网查查。
　　他开着车子哼着歌，心情格外舒爽。
　　……
　　与此同时。
　　隔壁江州的某一家公司里。
　　林源也陷入了职场疑惑当中。
　　林源如今是在一家新兴教育公司上班，其实就是办各种网课培训班的，虽说工作干起来没滋没味儿，加班还多，但如今就业大环境不好，能稳定个五险一金已经算是难得了。
　　没见就这个小公司，原先大专学历的都收，现如今都得要研究生了。
　　完了两个业绩不达标的小组长，一夜之间全被裁，不到三个小时就立刻招来了两个新成员，搞得剩下所有人皮都绷紧了。
　　在这种情况下，早8点上到晚上11点并且没有加班费的班，好像也不是不能忍受了。
　　林源也是这么个想法，不管怎么说，先把这段时间熬过去吧，所以也就硬着头皮撑着。
　　好在如今就业环境不好，大部分人都家里蹲，也在寻摸着一学习一些新技能，公司收益还算不错。他又是做人事工作的，因此压力倒还没那么大。
　　除了每天一星钉钉上不断弹出的各种会议。
　　这天大中午的，照惯例，他去前台领了自己的冰运快递。
　　前台小姑娘笑颜如花，哪怕箱子的冰块儿微微有些化了，在桌子上印出一团水痕来，她也仍旧笑容可亲：“林哥，好佩服你呀，每天吃饭都空运过来，偏偏还要自己体验生活。”
　　林源：？？？
　　啥玩意儿？
　　他没听明白。
　　不过这不重要——路录这个家伙，他给了200块钱，也就是意思意思。没想到这实诚孩子真的一天两顿的送外卖。
　　就那点钱，冰运几趟就都没了。
　　而且路录这家伙真是深藏不露。
　　这老乡手艺真好呀。
　　林源每天吃的猪仔一样头都不抬，同事们象征性来尝一口，他眼神就跟人家从他碗里舀金子一样。
　　快递箱子拆开，去掉冰袋，里头就是一盒打包好的简单蛋炒饭。
　　他将炒饭惯例拿到茶水间的微波炉去加热，这头儿部长就敲了敲他的桌子：
　　“来一下。”
　　……
　　四十来岁的中年部长此刻笑容温和，眼神柔软，就好像那天把两个小组长说裁就裁的人不是他一样。
　　林源头皮一斤，此刻不由给自己打气：
　　——真要辞退老子，老子就不干了，大不了去找露露，到时候做个代理或者代购呢！
　　那每天冰运过来的炒饭和茶鸡蛋，真tm好吃啊！
　　感觉没有专属直升机配送，都配不上那神仙味道似的。
　　……
　　“小林啊，来公司有也快一个月了，感觉怎么样啊？”
　　部长和和气气，问出的话也不像是要裁人。
　　林源愣了一下，五险一金能保住还是想要保住的，此刻相当职场的回答：
　　“非常好，公司气氛相当和谐，每天都充满着奋斗的精神，虽然我只来半个月，但已经觉得大有进步……”
　　部长面上带笑，听着他的话，没有半点不耐烦，直到他吹捧完之后，这才轻描淡写的说道：
　　“小林啊，你的能力相当出众，我这段时间考察呢，发现在人事这个位置确实是委屈你了。不然这样，你转到销售部来吧，这边发展前景远大，工资上不封顶……”
　　说到这里林源就急了：
　　“部长，我口才不行，不会卖课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