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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九十三章 丢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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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星辰再次于昏睡中醒来时,虽不过睁开了一丝眼缝,但映入眼中的晃眼白光,还是瞬间让他再次闭上了眼睛。
  
  闭眼瞬间,脑海好似糊成了一团的星辰,试着想要抬起身来时,却发现自己糊成一团的脑袋,竟重得厉害,重得好似让他根本无法将其抬起。
  
  “我这是……怎么回事?”
  
  异常的身体感知中,下一刻,星辰也意识到不止是脑袋,如此一刻,他竟连身体也绵软无力得厉害,绵软得好似让他连手指都已抬不起来了。
  
  下一刻,星辰还没来得及深入思考,自己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甚至乎自己现在身在何方时,一股头疼欲裂的感觉,瞬间充斥了他的脑海,那是一种仿若真实无比,又好似有些迷幻的痛楚,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那痛楚让他感到非常地不适。
  
  “呃……”
  
  因为那忽然袭来的痛楚,仍然闭目对抗着光线和疼痛的星辰,下意识发出了不适的声音。
  
  那声音刚刚发出,而星辰也依然紧闭双目,挣扎于那头疼欲裂,且浑身无力的不适中时,他忽然听到身旁传来了一个少女的声音。
  
  在星辰此刻迷幻又不适的感知中,那少女莫名发出于身旁的声音,也变得有些似远非远,又似近非近,且好似隔了一层,让声线变得有些迷幻的纱网,但无论如何,那少女开口一刻,声音中的关切之意都是那样明显。
  
  “星辰……你醒了?你感觉怎么样?”
  
  忽然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星辰试着再次睁开眼睛时,也终于在勉强适应眼前强光后,意识到了自己身在何方,朦胧光晕中,他看到了木质的天花板,也看到了正以俯身姿态,目光关切地看着自己,一袭红色古风华服的鑫九。
  
  勉力恢复思绪的时刻,星辰对于此刻的情况,仍然感到有些不知所措,他当然已经知道,他又躺在了南宫吟歌的木屋中,可对于自己此前是怎么睡着的,又是何时睡着的,他却感觉好像完全断了片一般……
  
  等一下,断片……
  
  昏沉脑海中,忽然闪过这一思绪时,星辰只感觉自己好像已经被掏空,而后塞进了一个不停晃荡着的铁球的脑海中,忽然涌现出了许多画面。
  
  那些蓦然回闪的画面中,星辰看到了树荫下,自己和南宫吟歌举杯对饮的画面,看到了渐渐少去的白酒,也见到了那于自己愈发朦胧的思绪和目光中,更显艳红的无情花蕾……
  
  刚刚思索起,自己与南宫吟歌的对饮,并忽然意识到,自己此刻的不适,是因为醉酒所致时,星辰也一下想起了,自己为何会跟南宫吟歌对饮。
  
  因为他本就有着太多悲伤思绪,而那些本已因为得到充分休息,暂时压抑的悲伤思绪,却因为邵东的出现,而再次被牵引出来,所以他才拿起了那瓶白酒,走向了树荫下的南宫吟歌。
  
  等等!邵东!
  
  忽然意识到,关于邵东铛事情时,浑身软得好似根本无法用力,脑海中的铁球,也好似愈加晃动的时刻,星辰却在无比吃力中,开始试着挣扎起来。
  
  挣扎的同时,吃力地左右转头,却发现一切依旧的木屋厅舍里,竟没有了邵东的身影,甚至没有了邵东所卧卧榻时,星辰原本还糊成一团的脑子,瞬间便在一阵发凉的颤抖中清醒了过来。
  
  邵东呢?
  
  虽然脑子清醒了过来,但身体仍然绵软着的星辰,因为一刹的心惊和害怕,而挣扎着爬起来的模样,显得很是有些狼狈。
  
  下一刻,不太能够明确,醉酒初醒的星辰,如此着急起身的原因,也未知星辰为何忽然露出,那状似惊恐的表情时,慌乱着的鑫九,只得赶紧将星辰小心扶了起来。
  
  “邵东……邵东呢!小九。”被鑫九扶起来那一刻,星辰根本顾不得身上不适,而是赶紧问起了邵东的情况。
  
  “你小心一点呀……邵东只是去洗澡了。”听闻星辰问题,已然明白星辰为何如此着急的鑫九,关切同时,也赶紧跟星辰解释着,让星辰能够放心下来。
  
  听到鑫九说邵东只是去洗澡时,星辰原本惊惶着的心瞬间放下时,却又莫名愣神了一下,因为这件事本身,让他一下又意识到了许多其他枝节。
  
  虽然刚刚从醉梦中醒来,但星辰当然记得,此前邵东浑身秽浊的同时,那一只眼睛血红,神情间充满凛然杀意,宛如地狱恶鬼的模样,所以他同样不会忘记,邵东见到他后,脱力昏睡的一幕。
  
  以上种种蓦然闪过脑海时,因为方才心惊,已经清醒得差不多的星辰,却蓦然有些无从推测,自己到底已经醉了多久,因为他知道,当时累得都已经脱力的邵东,怕是需要很长时间去休息的,可自己醉酒醒来时,邵东却已经先自己一步醒来了。
  
  面对如此情况,星辰当然无从推测,自己到底醉了多久,也根本无从推测,那入喉一刻,好似让自己食道都要烧起来的白酒,后劲到底有多大。
  
  星辰蓦然思索着这些事情的时刻,见到其已然于地板上坐稳,俏脸上担忧神色已经褪去不少的鑫九,也赶紧拿起身旁托盘中的茶壶,在杯中倒入清水。
  
  那极度契合其风格,也契合这木屋的红色古风华服衬托下,本就漂亮的鑫九,虽只剩下了一条手臂,但在这氛围独特的木屋厅舍中,其颔首斟水的模样,仍然美得如同一幅画卷。
  
  倒完水后,放下茶壶的鑫九,也赶紧拿起杯子,递向了瘫坐中的星辰。
  
  不得不说,虽然醉酒过后的感觉,让星辰觉得相当不适,但又经过这一次的醉酒后,原本因为各种心绪积压,恐怕再难得好好休息的他,竟休息得再没有了一丝疲惫之感。
  
  “谢……谢谢”
  
  已经不知道自己又经历了多长时间醉卧的星辰,在知道邵东无虞而放心下来后,见到鑫九递过来的水时,确实感觉口渴得厉害,应该说,他喉咙和食道也全都干燥得厉害,所以一声道谢后,他也没有犹豫,便接过了鑫九手中茶杯。
  
  清水入口,润及喉咙食道,而后让胃部都莫名沁凉时,星辰更感觉休息过后的自己,像是一下又清醒了不少,而他难得沉默于这片刻的沁凉舒适时,却忽然听到了身旁鑫九再度开口。
  
  “星辰……”
  
  再次听到鑫九唤起自己时,原本正闭目感受着那沁凉的星辰,却在莫名愣神中睁开了眼睛,因为他分明听到了鑫九唤起自己时,那好似有话要说的语气。
  
  下意识转过头来时,星辰看到了鑫九轻蹙秀眉下,明显带着愁绪的美目,而和他对视时,鑫九愁绪难掩的目光,也好似有些心虚和害怕般,闪烁着躲闪了一下。
  
  见此情景,隐约感觉到什么,却又一时说不上来,是有什么不好的感觉,还是单纯出于关心和担忧鑫九这个朋友,星辰将茶杯放下一刻,轻声却关切道:“怎么了?小九。”
  
  “我……”听闻星辰发问,本来就有些异常的鑫九,如同对什么事情更加心虚起来一般,因为背对木屋外侧,而在逆光中带着别样神采的美目,好似更加不敢跟星辰对视的同时,也在欲言又止中抬起仅剩纤手,并向星辰递过去了一枚戒指。
  
  嗯,一枚戒指。
  
  见到鑫九递过来的戒指,星辰愈加有些疑惑中,也莫名愣神了一下,因为那是之前亚历克斯给他的,那枚精巧到不可思议,充满科技气息,还铭刻着潘德拉贡家族标记的戒指。
  
  见到那枚戒指,星辰仍然因为鑫九此刻神态和语气,感到莫名疑惑时,也一下想到了自己跟南宫吟歌喝酒前,鑫九去洗衣服的事情。
  
  洗衣服……
  
  这般想着,星辰像是一下想起来,此前他跟鑫九在那小河边洗完澡,却因为邵东的出现,而仓促往回赶时,自己应是将那枚戒指,留在了换下的秽浊衣物中,所以现在的情况是,鑫九洗完衣服后,帮自己把戒指拿出来了么?
  
  星辰如是猜测,当然合情合理,可如此合情合理的猜测中,他又忽然更加想不明白,鑫九将戒指交给自己时,为何是如此语气和神情,而这也让他莫名有些更加担心。
  
  “到底怎么了……小九。”接过那枚戒指时,感觉哪里不对劲,也莫名有些害怕起来的星辰,更是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清醒。
  
  “我……”然而面对星辰的再次询问,鑫九却好似仍然在犹豫,而犹豫一刻,她神情中那种愁绪也愈加明显,片刻后,她竟在不敢与星辰对视的同时,带着似有若无的哭腔道:“对不起……星辰。”
  
  对不起?
  
  听闻这突如其来的道歉时,更加想不明白眼前情况的星辰,也更加担心起鑫九来,因为当然听得出来,鑫九对自己道歉时,语气中的那分歉意,这让他不太明确,是否自己睡着时,发生了什么事情,以至于鑫九要跟自己道歉。
  
  可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越想越不对劲中,挣扎着起身的星辰,由瘫坐变成了跪坐,而后有些关切中往前探身,凝视鑫九紧张道:“到底怎么了啊……小九。”
  
  “我……”然而面对星辰再三询问,鑫九纤指不停捏着华服丝质袖口时,却好像更加不知道该如何去回答星辰,亦不知该如何去面对星辰。
  
  “别紧张,乖徒儿,她只是把你们的衣服给弄丢了。”
  
  就在星辰因为鑫九此刻神情和言辞,愈加感到紧张和不知所措,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时,南宫吟歌那有些不正经,又有些懒洋洋的声音,忽然响起在了木屋厅舍推拉门处。
  
  闻声一刻,星辰下意识转头过去,自然也看到了一脸戏谑神色,正从外面走进木屋的南宫吟歌。
  
  听闻南宫吟歌的说辞,虽然不知道其中细节,但脑海中下意识思索着,就因为几件衣服,鑫九就快要哭出来的模样,多少有些小题大作的即视感时,星辰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以何等反应才好。
  
  然而一霎过后,看着鑫九染上愁绪的美目中,好似愧疚到了无以复加的模样时,某些思绪闪过脑海后,星辰却又莫名轻颤了一下。
  
  眼见如此模样的鑫九,星辰之所以忽然发愣,是因为他忽然意识到,那或许不是小题大做,至少对鑫九而言不是。
  
  星辰真切爱过别人,也真切被别人爱过,甚至此时此刻,他心中仍然不停思恋着,那个拥有一双艳红眼眸的少女,所以回神一刻,他像是一下就明白到了,鑫九为何会因为几件衣服,而表现至此。
  
  那些对于爱情充满憧憬的岁月里,面对所爱之人,哪怕只是点点滴滴细节之物,对于当事人而言,那种珍视程度也是无以名状的。
  
  明白到这一点时,星辰自然也更加明白到了,自己醉酒前就已基本明确的,鑫九对于自己那些情愫。
  
  而意识到这些事情时,星辰当然也想到了,此前他一度打算把话和鑫九说开,却因为邵东的意外出现而被打断,后来同样因为对于邵东的亏欠,而引发了害怕伤害到鑫九的惊厥后,终是又把那番话咽了回去的矛盾思绪。
  
  那些思绪再起的时刻,星辰忽然连自己也变得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该如何面对鑫九时,走进厅舍后,坐下来给自己也到了一杯水的南宫吟歌,看了看身旁鑫九,继续戏谑道:“怎么了,新徒媳儿,别那么伤心嘛,我给你说,你没自己洗过衣服,所以这很正常的,想当初我第一次去那洗衣服的时候,也让衣服漂走了。”
  
  “可那是……”面对南宫吟歌调侃,鑫九抬起头来时,目光中依旧带着难言愁绪,而欲言又止之中,她好像也有些很想要表述,却不知该如何表述的说辞。
  
  难道她要直接告诉南宫吟歌,因为那是星辰的衣服,所以她才那么难过么?
  
  其实正如南宫吟歌所言,原本去洗衣服的鑫九,之所以会把她和星辰的衣服都弄丢,确实是因为没有亲自洗过衣服她,又只剩下一只手的情况下,手忙脚乱中,让那些衣服都顺水漂走了。
  
  鑫九当然没有亲自洗过衣服,但这并不奇怪,因为这个时代的大多数人,都是没有自己洗过衣服的。
  
  作为人类历史上,百大最伟大发明之一的洗衣机,尽管十九世纪便被发明出来,却直到两百年后的二十一世纪,也不曾实现百分百的普及,但现在已经是三十二世纪了,不是么?
  
  在这个时代,能够为所有人都节省大量时间和劳动量,并且早已实现一键洗衣,干衣,还有叠衣功能的洗衣机,早已普及到了每个人的生活中,所以这个时代里,大多数人确实是一生都没有自己洗过衣服的。
  
  这倒与什么娇生惯养无关。
  
  这是时代的必然。
  
  鑫九欲言又止中,那并没有说出来的说辞,让已经愈发明确对方情愫的星辰,可以感觉得出来,他知道因为那是他的衣服,所以鑫九才会紧张至此吧,尽管他并不会在意那几件衣服。
  
  然而,虽然不在意那几件衣服,可下意识想要安慰鑫九时,那种愈加害怕跟鑫九横生枝节的想法,又让星辰如此犹豫着,他竟忽然觉得,自己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可是啥啊,我乖徒儿又不会怪你,对吧!乖徒儿。”
  
  星辰因为各种思绪,而不知自己该如何是好时,正安慰着鑫九的南宫吟歌,却忽然把话头往他这边带了过来。
  
  听闻那般说辞,下意识再次转过头来时,星辰一下也看到了鑫九像是鼓起勇气后,再次与自己对视的目光。
  
  那一刻,看着鑫九带着轻颤和愁绪的美目中,似有若无的那一丝期待,星辰愈加矛盾和害怕着什么的同时,却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在害怕,害怕鑫九会因此更加愧疚,又或者单纯想让这件事情快些过去。
  
  一刻的思量后,到底对于星辰而言,抛开那些令自己害怕的情愫不谈的话,鑫九仍然是他很重要的朋友吧,他试着压抑那些害怕横生枝节的思绪后,试着对鑫九微笑道:“没事的……小九。”
  
  听闻星辰亲口说出没事那一刻,鑫九带着愁绪和期冀的美目中,愁绪好似瞬间便化开了,而后,一片令人心动的闪耀灵光,一下铺散进了她逆光中的如画眼眸:“真的……没事么?”
  
  “嗯……”再次回应鑫九时,看着鑫九逆光中,剪影好看得有些过分的身影,以及灵光蓦然亮起时,如画般的美目,亦说不上为什么,星辰竟感觉自己的心跳,止不住地奇怪加速了一下。
  
  或许,那只是单纯出于审美情绪的自然反应吧。
  
  毕竟内心深处,他如此害怕着那些不应有的枝节,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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