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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六十八章 倾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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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在此之前,早已在那断断续续的简短联络中,很大程度上感受到了师媚的悲伤,若非如此,爱丽丝也不会一接到对方的电话,便立即向星语提出了要来神落城的请求。
  然而,即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走进豪宅玄关,真正见到师媚那一刻,爱丽丝一颗心仍是瞬间便颤抖到了极点,因为她从未见过,甚至从未想象过如此姿态的师媚。
  见到如此模样的师媚时,秀眉一下蹙起的爱丽丝,好像也蓦然明白到,为何师媚现在会不愿与李想见面,而是选择单独与她会面。
  那一刻,姿态颓然地瘫坐在地板上,好似必须要靠着一侧墙体,才能够勉强支撑着,不让自己瘫软下去的师媚,身上仍然是昨天出事一刻所作打扮。
  然而,相比较起昨日逛街时刻,顾盼之间,纯白倩影给人的那种温柔和优雅即视感,此刻的师媚身上,最让人无法忽视的,却是原本白皙的俏脸和脖颈,还有那如瀑布般的银色发丝,以及白色紧身T恤领口和心口处,那大片已经干燥的暗红色血迹。
  师媚糊满暗红血迹的俏脸上,一双在惊心的暗红色光景之间,闪动着晶莹泪光的蓝色双眸,不停涌出泪水的同时,也仿佛不停随泪水流溢着根本无法掩饰的悲伤。
  紧蹙秀眉下,师媚那双教人一触惊心的湛蓝色眼眸,仍然在不停涌出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的同时,也让那触目惊心的泪痕,在她带着大片血迹的脸上显得无比明显。
  泪痕两侧,师媚脸上血迹间,布满了泪水被空气蒸发后,所留下的点点盐渍。
  眼见如此模样的师媚时,本就一直担心着师媚情况的爱丽丝,如何能够不觉慌乱和心惊呢?毕竟在此之前,在所有人的印象中,师媚都总也是那个优雅清冷,矜高无比的存在。
  即便对于比任何人了解到的师媚,都要认知得更加立体的爱丽丝,也只知道师媚私底下,其实也只是个普通的女孩子,她也有着和其他同龄女孩子一样完整的小女儿思绪。
  可这样的师媚,爱丽丝真的没有见到过,她甚至不曾想象过,师媚有一天会展露出此刻模样。
  那一刻,往日矜高优雅如同神祇的那个师媚,好像消失不见了,那个身上带着可怕血迹,颓然瘫坐墙边的少女,就像一个受了伤的普通女孩子,而且明显伤得很重。
  尤其她的心伤得很重。
  因为以上思绪,走进玄关,娇躯莫名轻颤一刻,眼见得师媚变成如是模样时,留转过爱丽丝脑海中的第一个念头,便是师媚为何会被伤成这样?
  直到现在为止,爱丽丝都只知道师媚的异常,是从最近一次侦查任务结束后开始的,所以她只能猜测着,这次侦查任务里,是否发生了什么不为人知的重大变故,但不知内情的她,却也根本猜不到具体细节。
  种种念头流转一刻,眼见师媚此刻模样时,爱丽丝也下意识推测到,昨天从车祸现场回来后,大抵师媚竟一直瘫坐在这里。
  不眠不休。
  不吃不喝。
  一直哭到现在么?
  下意识这般猜测着,金色眼眸也与抬起头来的师媚,那流泪双眸目光交接一刻,眼眶止不住轻颤起来的爱丽丝,也同时想着,如果师媚之前那断断续续的交流里,真的没有骗她,那些看上去吓人的伤势,真的都只是皮外伤的话。
  那么。
  她的心……
  伤得到底有多深?
  一霎留转过诸多让心绪无法再平静的担忧和纠结后,和师媚对视一刻,爱丽丝再也无法平静下来,轻颤着将纤手上已然快要跌落的一干事物,赶紧放到脚边后,她甚至顾不得将精致高跟鞋脱下,便立即朝师媚走了过去。
  诚如爱丽丝一霎闪过的思绪中,所猜测的那样,此刻的师媚确实已经哭了很久,但一颗心好似已经变得千疮百孔般的刺痛,却让她也并不知道,自己到底已经哭了多久。
  她只知道自己从车祸现场逃逸,回到家后,便根本再无法控制住自己,她只是瘫坐在这里一直哭。
  一直哭。
  一直哭着的同时,也断断续续联系着爱丽丝,渴望能够尽快见到对方。
  一直哭。
  一直哭到好似已经无力再哭,却仍然无法止住泪水的时刻,哭到爱丽丝终于出现。
  出事前就不曾好好休息,经历过长时间的悲伤哭泣,已经感觉自己早已脱力的师媚,在见到朝自己俯身过来的爱丽丝时,也不知自己哪里涌出来的力气,挣扎着一下便扑进了爱丽丝怀里,并仅仅拥抱住了爱丽丝。
  泪眼依旧模糊的时刻,师媚也根本说不上来,自己此刻的举动,到底出于何种思绪,她就是毫不犹豫地将爱丽丝紧紧拥入了怀中。
  思绪已经被各种情绪压垮的师媚,只知道此刻的自己,就是有这样一种冲动念头,或许那只是一种单纯想要找寻一个温暖怀抱的冲动么?
  可是为什么呢?
  紧紧拥抱着爱丽丝那一刻,师媚感受到了爱丽丝怀抱的温柔,也感受到了爱丽丝怀抱的温暖,可说不清道不明中,她潜意识里却好似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这并不是她最想要的拥抱,这拥抱没有她渴求的那种教人心悸的炽热,也没有那种让人沉沦的悸动。
  可已经哭了太久太久,也悲伤了太久太久的师媚,一时间大概也已经无法明晰到,自己潜意识里所思所想,因为她至少得到了一个拥抱,一个挚友的拥抱,所以她一下便将爱丽丝抱得很紧,紧到好似害怕自己只要一松手,爱丽丝就会如某些重要事物般,立即消失不见一样。
  尽管她仍然无法完全明确到,那消失不见的事物,到底是怎样的事物。
  “呜呜……爱丽丝……我好难过……”
  紧紧拥抱着爱丽丝,得到了那或许不是最合适,却莫名渴望着的拥抱时,原本无数次痛哭过后,已经能在一定程度上抑制住情绪,只是无声流泪的师媚,情绪和沙哑声线,终于也再次失控。
  一时间,那沙哑的泣诉,回荡在了豪宅客厅中。
  师媚扑到自己怀中,将自己紧紧拥抱一刻,感受到师媚未知是因为长时间不曾休息和进食,抑或心中无限悲戚,而莫名有些发凉的娇躯,更感受到师媚真切悲戚下,那好似完全无法抑止的颤抖和沙哑声线时,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的爱丽丝,只得抬起纤手,将师媚紧紧拥入怀中。
  因为她虽然还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感觉得出来,此刻的师媚,真的很需要这个拥抱。
  她无所谓师媚身上的血污,沾染了她素雅纱裙。
  她无所谓顺着血红脸颊滑落的泪水,打湿了她白皙后颈。
  她只想在这根本不知道能做些什么的时候,让师媚能够感受到哪怕一丝的温暖。
  因为她很珍惜这个朋友。
  因为就像师媚的朋友很少一样。
  她的朋友其实也不多的。
  嗯,温柔淡雅,教人忍不住都想要亲近如爱丽丝,因为一些隐情和原因,其实朋友并不多,这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却又是一个客观事实。
  所以。
  她到底有多珍视师媚这个朋友,大概只有她自己知道吧。
  紧紧相拥着,并真切感受到,师媚好似比身体还要更加颤抖的心跳时,爱丽丝也在情切颤声中开口了。
  “我在这……师媚,别怕,别怕……”
  紧紧相拥的时刻,师媚哭得像一个受伤过后,崩溃无助的孩子,而爱丽丝也如同在哄一个受伤的孩子一般,在温柔地哄着她。
  ……
  许久相拥后,当师媚又一次哭得几乎脱了力,又在爱丽丝的怀中被渐渐安抚后,爱丽丝终于哄着她走进向了豪宅浴室。
  师媚确实该洗个澡了。
  当然了,帮好像已经悲伤得,连行为能力都已降低的师媚,仔仔细细地洗了个澡的同时,爱丽丝也洗了个澡,既洗去风尘,也洗去师媚留在她身上的血污和泪痕。
  无论是哄着师媚洗澡还是吃东西时,爱丽丝仍然对师媚到底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她只知道从前在大多数人面前,总也刚强自矜的师媚,好像忽然变得很需要一个依靠,以及一个拥抱,因为只要可以,师媚好像总也想要与她拥抱。
  洗净身上血污泪痕,又在爱丽丝连哄带喂中,稍微吃了点东西后,和爱丽丝一块躺在床上时,师媚仍然紧紧拥抱着爱丽丝。
  如果非是那悲戚得教人心碎的气氛,始终萦绕于那明亮卧室,那两个非是一般完美,且都穿着丝质睡裙的少女,如此相拥的画面,该是何等美好,亦是何等教人心动。
  其实直到现在为止,师媚也仍然无法完全确定,自己到底怎么了,她只知道自从看到情报中,仿若被悲伤折磨成了行尸走肉的星辰后,她一颗心竟会瞬间变得千疮百孔。
  在那之前,师媚根本不曾意识到,真切地伤害了一个人时,那种可怕的悲伤和愧疚,竟可以如此彻骨,那种好似深入骨髓的伤痛,让她根本避无可避。
  那来自自身心底。
  她根本无处逃避。
  当那无以复加的心痛和愧疚感,以及仍然想不明白,自己当时为何会那般报复星辰的困惑,全都向自己汹涌而来时,让师媚更加无法理解的事情发生了,那些思绪萦绕一刻,她竟发现自己满脑子都是此前在禁域时。
  那条小溪中。
  昏暗木屋里。
  自己和星辰种种互动的细节……
  与此同时,相比较起想起那些细节,想起自己竟和一个曾经最是厌恶的旧人类,发生了那样的接触后,却并未有任何厌恶排斥思绪这一点,更让师媚无法理解的事情是,想起那些枝节时,她竟前所未有地渴望着一个怀抱。
  所以直到现在,躺在柔软舒适的床上后,即使已极困乏到了极点,师媚仍然侧身拥抱着爱丽丝,就好像害怕自己只要一放手,只要失去了这个拥抱,就会再次被那些悲伤和愧疚,给彻底压垮一般。
  经历过已经未知许久的悲伤和哭泣后,师媚当然已经很累了,她依然惊艳的湛蓝色眼眸中,眼白处更早已被细小血丝爬满。
  然而这一刻,这紧紧拥抱着爱丽丝,并被爱丽丝不停轻抚着银白发丝的这一刻,师媚却并未能安然入睡,她只是在奇怪的惊厥中紧紧拥抱着爱丽丝。
  师媚很累,也很困,可她就是睡不着,她眼眸依旧湿润,她一颗心也依旧缭乱,她心中有着无数思绪和事情积压,或许这一刻,她其实很需要有人为她分担那些事情吧,可她又能跟谁诉说呢?
  被爱丽丝拥抱安抚,尤其躺在床上,被对方轻抚着发丝的此刻,师媚其实真的很想将心底积压的思绪和故事,全都向爱丽丝倾诉。
  可她不敢。
  她真的不敢。
  眼眶依旧炽热,却欲诉无门的时刻,师媚只能将爱丽丝抱得更紧,她知道即使爱丽丝是她最好的朋友,她也不太可能跟爱丽丝诉说,那些讲她一颗心反复刺透的事情的,毕竟那些事情牵连了太多的枝节,太多不可告人的枝节,而爱丽丝除了是她最好的朋友外,也还是星语的秘书。
  师媚知道,他们此前在禁域发生的事情,哪怕有任何一点让星语知道的话,都有可能引发非常严重后果,所以她不能说,即使她真的很想倾诉。
  然而,就在师媚因为心中积压思绪而无法入睡,并将爱丽丝抱得更紧,凌乱心跳冲击着自己心口,也冲击着爱丽丝心口时,爱丽丝突如其来的轻语,却让她心间蓦然一颤。
  那种颤抖,仿佛动摇了她心中某种防线。
  “师媚……”感受到师媚困倦却无法入睡之际,那凌乱扑腾着自己心口的心跳时,将师媚更加温柔地紧紧拥入怀中一刻,爱丽丝轻蹙秀眉下,金色美目带着掩饰不住的思虑,问出了自己早就想问的问题:“能和我说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吗?当然……如果不方便……也没关系的。”
  轻柔且莫名圣洁的话音一落,爱丽丝当然感觉到了师媚前所未有的颤抖,同一时刻,她也感受到了师媚眼眶中再次溢出的,那将她睡裙心口打湿的泪水……
  是的,师媚又哭了,在爱丽丝希望为其分担,试探着询问她为何如此时,她如同受到了莫大刺激。
  关于这个问题,爱丽丝当然早就想问,而她之所以迟迟没问,是因为她当然也能够感受得出来,都已经如此模样的情况下,师媚如果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的话,恐怕早就和她说起了。
  然而事到最终,爱丽丝仍然忍不住用小心探询的语气,已极尽量平和的声线问了出来,因为她知道如果自己想要帮助师媚,却又根本连原因都不知道的话,她恐怕是无法做到的。
  然而,随着问题出口,感受到师媚再次无声哭泣和颤抖起来时,爱丽丝立刻就后悔了,慌乱中,不停轻抚着师媚发丝的同时,她赶紧道:“对不起,师媚,我,我不问了,你别哭呀……”
  “爱丽丝……”
  爱丽丝慌乱时刻,赶紧安慰着师媚时,颤抖中哭泣着的师媚,却忽然带着哭腔开口了。
  或许是因为心中积压思绪,早已让自己不止一次崩溃吧,虽然心中有着太多的顾虑,可当爱丽丝亲口问起时,师媚泪腺决堤一刻,竟发现爱丽丝的提问,仿似一个打开了魔盒的钥匙,她好似再也压抑不住,那种想要有人分担的思绪。
  尤其那一刻,爱丽丝总也温柔得教人沉沦,且带着莫名圣洁的轻柔嗓音,好像真的击溃了她最后心防。
  思绪和泪腺都已然崩溃,却仍然有所顾虑一刻,带着哭腔开口之际,师媚将爱丽丝抱得更紧的同时,在对方耳畔颤声道:“你能答应我……不会……呜呜……不会告诉任何人么……呜……”
  听着师媚再次哭泣中,那仍然沙哑的声线,爱丽丝心中刺痛,不忍让师媚如此诉说的同时,却又明确感受到了,师媚迫切需要人去分担的思绪,所以一刹的思量过后,她也再次开口。
  “好,我不会和别人说的。”
  “连星语长官……也不行……呜呜……”
  “嗯!这是我和你的秘密,星语也不会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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