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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三十一章 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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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在砍刀被影徒手接下,但自己却根本无法再撼动分毫的时刻,萨里曼便已经意识得到,他和影之间,大概根本不在一个层面。
  如果萨里曼理智尚存,他就该知道,自己不应那么冲动的,只是当时羞怒,燃尽了他最后的理智,所以他才挥出了这一拳。
  然而,当拳头真正落在影的脸上那一刻,萨里曼才愈加明确的意识到,他和影之间的差距,大概比他想象的还要大得多,因那一瞬间,身体应激分泌的激素,虽让他的疼痛延后了刹那,但影那好似比任何金石都要坚硬的肉体,他却是感觉得如此明晰。
  下一霎,当激素对可怕疼痛的抑制退去,脸色一下变得铁青的萨里曼,登登退后了几步。
  后退几步后,萨里曼开始发白的脸上,额头处立刻渗出了汗珠,那一刻,浑身颤抖的他,好似忘记了呼吸,他的神情变得非常奇怪,而他正用那种奇怪的神情,看着被他全力拳击脸部后,仍然如没事人一般,用淡漠眼神看着他的影。
  萨里曼此刻的种种异样反映,其实原因都很简单。
  因为痛。
  因为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当那声突兀脆响过后,萨里曼的指骨和指关节,都被那一往无前的一拳,给震得或碎或裂。
  脸上铁青中颤抖片刻后,萨里曼好似终于再也支撑不住,他左手一下握到了右手手腕上,并将右手抬起,用难以置信的目光凝视着。
  萨里曼此刻的模样,像极了是想要用手去触碰自己骨折之处,却又不敢去触碰,因为骨头上敏感的神经,正将那撕心的疼痛,不停传向他的大脑。
  “呃……啊……”
  又是片刻后,左手握着右手的萨里曼,忽然倒了下去,倒在了有些发烫的马路上,伴随着那像是想要强忍,却又根本无法忍受的奇怪嘶嚎,他蜷缩在地上,额头不停渗出虚汗。
  萨里曼倒地的时刻,更让人惊骇的一幕出现了,仍然握着砍刀刃锋的影,忽然将手给收紧了一下。
  铛!
  真正骇人的事情随是,着影左手看起来轻巧无比的收紧,那被他握在手上的砍刀,淬火过的刀刃部分应声碎裂!
  而后,砍刀保有韧性的刀背部分,在影的手中竟好似一张薄纸,随着他右手铛收紧,竟直接便被握成了“一团”。
  看到眼前一幕时,不远处的星辰也不禁再次发愣,因为他根本没有想到,影的实力竟如此可怕,那是一种他根本无法去判断,其具体层次的可怕。
  眼见如此多的枝节后,星辰也终于明白到,雷老大方才的一番举动,大概真的只是带着个人的恶趣味,在逗萨里曼玩罢了,毕竟他虽然没出手,但影的实力都如此可怕,他又会差到哪里去呢?
  如此作想中,星辰前所未有的明白到,大概雷老大“黑市扛把子”的称呼,也不仅仅是戏称而已。
  咣当!
  下一刻,随着咣当一声金属鸣响,将砍刀如纸般揉至变形后,影随手将其丢到了地上,而后,他看着地上吃痛蜷缩的萨里曼,用仍然淡漠的语气道:“给我个面子,这事儿算了,萨里曼,而且碰到我你运气算不错了。”
  很显然,影说的事情,是指雷老大染指了萨里曼眷属这件事情,让人感到意外的是,这明显不太讲道理的说辞,被他说出来时,却好像理所当然一般。
  仍然吃痛中的萨里曼,自然回应不了影,而见此情景,影想了一下,看了看身后依旧提着裤子的雷老大后,又转头补充道:“如果我没来,你把他逼急了,他打起架来容易没轻没重的,对你身体不好。”
  不得不说,影的说辞,虽然当真不讲道理,但如果他说的都是认真的,那么从其说辞中也折射出不少含义,比如雷老大真的只是在逗萨里曼玩这一点。
  “诶,我说影。”影说完后,他身后的雷老大,看着地上痛苦蜷缩的萨里曼,突然插嘴道:“他现在身体好像也好不到哪里去啊。”
  “至少比你出手好。”面对雷老大的调侃,影淡淡回了一句。
  影和雷老大此刻的说辞,躺在地上的萨里曼自然都已经听在耳中,如此时刻,或许疼痛让他无法回应,也能算是一件好事,因为他现在根本不知如何回应。
  疼痛中彻底恢复理智后,萨里曼当然也已经意识到,雷老大刚才其实只是在逗他玩罢了,而他跟雷老大以及影之间的实力差距,或许让他刚才的行为,实在可笑到了极点。
  然而另一面,自己的老婆,却又实实在在被雷老大给搞了,萨里曼不出声又实在太悖面子,所以这一刻,借着疼痛而不去回应对方,对萨里曼而言,或许真的算是一件好事,他能回应什么呢?
  至此好似尘埃落定的一刻,将整个过程都看在眼里的星辰,收起方才莫名担心的思绪后,除了心中恶寒外,还忽然有了一种很无奈的感觉,毕竟这件事他又能怎么样呢?
  且不说星辰已经不是涅槃城的执法者,就算他还是,并且他想管,怎么管?法律不管私德问题,所以就算非要管,他大概也只能把萨里曼抓起来吧,毕竟萨里曼确确实实袭击了雷老大和影,而雷老大和影却根本没有还手。
  于此心境中,恍然见到这私德的败坏,见到这有些弱肉强食意味的一幕,星辰心中只觉得更加压抑,那一刻,胸口闷气的感觉,让他不想再看下去,而他举步正要离去时,一辆鸣着警报,也闪动着红蓝双色光芒灯光的执法车辆,从他身侧的马路经过后,驶向了雷老大等人。
  面对呼啸而来的执法车辆,来老大和影下意识对视了一眼,如此时刻,雷老大仍然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倒是影少见的蹙了一下眉头,显然他有些讨厌这样的麻烦。
  执法悬浮车停下后,从车上下来的是一名普通执法者。
  显然大晚上接警,让那个执法者多少有些怨气,那些怨气自然写在了脸上。
  下车后,那个执法者了看姿态奇特的雷老大等人,皱眉的同时,没好气道:“我刚才接到报告,说这里有人从事违法活动,所以你们能说明一下,你们现在是怎么回事么?”
  说话间,那名执法者眼神一飘,看向吃痛蜷缩,不停哼哼的萨里曼的同时,自然也看到了那变形的砍刀。
  蓦然警觉中,那名执法者忽然将手摁在了腰间佩枪上。
  见此情景,雷老大和影在红蓝交叠的执法车灯光中,再次对视了一眼。
  对视过后,雷老大忽然摆出一副受冤模样,一手提着裤子,一手指向地上的萨里曼,而后看向执法者,嚷嚷道:“不是啊!阿sir!我可什么都没干,是他要砍我!”
  雷老大说完后,影轻叹了一声,而后同样指着地上的萨里曼补充道:“他打我,我没还手。”
  听闻雷老大和影的说辞,那名执法者显然有些错愕,因为躺在地上的明明是萨里曼,但雷老大和影却声称,被袭击的是他们,他如何能够不错愕呢?
  错愕过后,心声疑窦的名执法,看向地上的萨里曼,疑惑道:“你……袭击他们了?”
  “他……呃……”听闻执法者的提问,萨里曼强忍手上剧痛,而后指着雷老大咆哮道:“他……他搞我老婆!”
  听到萨里曼如是说辞时,那名执法显然更错愕了,因为萨里曼如此说法,显然等于承认了雷老大和影的说辞,承认他袭击了对方,但躺在地上的却是他自己。
  “我已经呼叫医疗支援了,等你去医院处理好了,我们再慢慢说这件事情。”错愕过后,那名执法者到底有些执法经验,看着萨里曼道:“我很同情你,但法律不管私德。”
  对萨里曼交代完后,虽然事实摆在眼前,但那名执法者仍然觉得越想越有些不对劲。
  一番思索后,那执法者转头看向雷老大和影道:“你们俩也先别走,恐怕今晚你们也得先跟我走一趟,还有……刚才你们真的没还手么?”
  “我说了,我没还手。”面对执法者的再次询问,影轻叹了一口气,保持了和方才一致的口径,语气也仍然和平时一般,一副对任何事情都无谓所谓的模样。
  “你先把扳手放下再说,还有我觉得你有必要解释一下,大晚上的,你拿个扳手逛街干什么?”接过影的话后,面对影仍然冷静异常的模样,那名执法者不由得又警惕了一分,继续一手按着佩枪的同时,他一手指向了影手里的扳手,示意对方缴械:“你不觉得,你最好先把那玩意儿放下来么?”
  咣当!
  面对那执法者的示意,影倒也很配合,随着咣当一声,他随手将扳手丢到了马路上,而后在油污工装裤上擦了擦手,才回应道:“很明显,长官,我本身是一个修车的,随身带把扳手很正常吧?”
  “先别废话。”影将扳手丢掉后,那执法者将手枪从枪套中拔出,而后指着雷老大和影,语气蓦然加重了一些:“你们先把手放到车上,我现在得确认一下,你们还有没有携带武器。”
  面对如此指示,影先是皱眉了一下,但也没说什么,转身走过去后,他将双手摁到了执法车辆的车顶边缘,也在上面留下了两个机油形成的手印。
  见到影按要求站好后,那执法者目光转向了雷老大,朝车旁挑了挑眉,意思十分明显。
  面对如此指示,雷老大本就不太正经的神色上,忽然变得非常精彩,精彩中还有一丝为难,像是对什么事情欲言又止。
  欲言又止中,见到那执法者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时,雷老大挠头的同时,对那执法者示意了一下自己提着皮裤的手,而后为难道“不是啊!阿sir!我这样就差不多了吧?手放到车上裤子可就要掉了,好多人看着呢!”
  “闭嘴!”
  ……
  那一刻,原本因为执法者的出现,而下意识又看了一会对星辰,听闻雷老大说到好多人看着时,像是才恍然回过意来,并意识到了什么。
  虽然现在已是深夜,但方才的闹剧中,雷老大等人的动静实在太大了,此刻,街区两侧的商铺楼上,各个窗口间早已趴了不少看热闹的黑市居民,大概向执法者报警的便是他们吧。
  忽然意识到这一点时,星辰恍然也有些庆幸,庆幸着雷老大等人的举动,此刻仍然“看点”十足,所以此刻所有人的注意力,好像都依旧被雷老大等人吸引。
  如此一来,好像街区各个窗口处,基本还没有人注意到,站在不远处的星辰。
  意识到如此境况时,像是心中已经又闪过了那种被人围观,嘲讽,还有议论的害怕思绪,星辰自然不会再看下去。
  害怕思绪再起时,星辰趁着没人注意到自己,赶紧低头的同时,快步朝一条无人街巷走了进去。
  尽管……他也不知道他现在到底想去哪里,他只知道人越少越好,因为他是如此的害怕着,害怕着再次被人围堵,害怕着那种无能为力和身不由己。
  虽然此时已是深夜,但行走在新地球的无人街区中,高悬头顶的巨神星,也让人永远难体会披星戴月之感。
  只是尽管周遭一片光明,但离开雷老大等人所在后,再次踏步无人街头的星辰,心中却仍是一片寂寥和茫然,而周遭不停闪耀着,泪眼中显得格外刺眼的光幕霓虹,也让他感到分外不适。
  此前,因为接连受到刺激,灵魂好似被真实撕裂之际,星辰给邵东留下了延后发送的信息后,便离开了那残破教堂,可他却根本不知道自己能去哪,他只忽然很想躲,躲开一切。
  可到底如何才能躲开一切呢?星辰不知道,所以他更茫然了,茫然且疲倦,却又根本无法停下脚步,因为他仍然害怕着,害怕着一切。
  此前,一度回到那些曾跟苏珊有过故事的地方,形同朝圣般,试着抓住一切,能够证明爱情存在的痕迹时,星辰便曾经有过一个想法,他甚至想回到禁域外围,回到那个他最终犯下大错的地方,冥想自己到底错到了何等地步。
  之前萌生如此想法时,星辰自然在心底否决了这一想法,因为他知道,以他现在的情况,他根本没有能力走出这涅槃城。
  然而此刻,看着周遭空荡的街区,听着自己沉重到,好似能回乡在整片街区的心跳和脚步,那茫然思绪萦绕全身,并想着自己想要逃避的一切时,那个想要走出涅槃城的念头,竟又一次在星辰心头涌起。
  星辰不太确定,他此刻再次涌起这否定过的念头,是否跟刚才发生的插曲有关,因为方才一刻,萨里曼的砍刀朝他砍来时,他真的没有任何害怕,并且那一刻,他第一次有了一死了之的念头,因为他太痛苦了。
  此刻,茫然思绪中不停思索着着,这无人街头随着白天的到来,迟早又会人烟喧嚣,而自己终将避无可避时,那念头竟在星辰心头愈加汹涌,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心中好像有一个念头在告诉他,现在是最合适走出去的时候。
  嗯,最合适。
  那念头就好像在告诉星辰,现在邵东不在身旁,就算出去,大概不会牵连到任何人,并且一度萌生过死志后,他恍然觉得,就算没有能力走出去又如何,走一步,算一步,大概那真的无法避免的死亡,也未必不是一种解脱。
  以上思绪再也止不住的时刻,星辰的心态大概真的已经消极到了极点,但他现在的心态,也大概早已由不得他去控制。
  那慢慢失控的心态中,茫然止步于一个十字路口时,一番似有若无的权衡后,星辰的心仍然很茫然,也仍然很压抑。
  某一刻,茫然过后的星辰再次踏步,而他的脚步,已经转向了离开涅槃城,也离开黑市,只要走下去,很快会走向荒野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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