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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084章 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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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四王子顺利通过了血脉验证,太祖暴怒之下,将质疑者五马分尸。后来,这事情就再也没人敢提了。”
  
      至少明面儿上不能再提。
  
      “那就不提了。”端方笑着举杯,心中却暗暗想道,应该会一会这位玉太妃,“来,吃菜。”
  
      后头端方拿出师门酿造的好酒,谭培已经多年不曾喝到,一举起酒杯就停不下来了。
  
      这种酒的酒劲儿很大,连异士都扛不住。
  
      又过小半时辰,端方往窗外看了一眼,恰好见到一个身材高大的老人从铁府大步奔出,在门口骑上高头大马,飞奔而去。
  
      那是……太傅铁师宁?端方眼力好,看出他满面凝重,又是往王宫方向疾驰,身后还跟着两名护卫。
  
      安涞城禁骑行,违者获罪,除非手握上敕。铁师宁贵为太傅,平时也要遵守律令,这是发生什么十万火急之事?
  
      难道?
  
      端方眼珠子一转,看谭培喝得迷迷登登,于是站起身道:“你先喝,我去走一趟五谷轮回。”
  
      他要蹲茅厕,谭培怎么会拦着,只来得及挥挥手,就半眯着眼歪在榻上了。
  
      端方往茅楼方向走,一路上遇见谭府几个下人,都向他行礼。
  
      他转去一丛假山后头,瞅着四下里无人,于是悄悄折返往西,而后接连翻过两道高墙,跳进隔壁铁家的院子里去了。
  
      ¥¥¥¥¥
  
      颜焘飞马进宫,一路上蹄声得得,清脆又急促。
  
      无人敢拦。
  
      他一直骑到昭明殿,才翻身下马。
  
      这里是宣王的寝宫。
  
      侍卫让开,颜焘长驱直入,见到床前已经站着四、五名大臣,都是德高望重,其中两人身负先王留下的诰命。
  
      气氛凝重。
  
      颜烈就立在床头,听闻背后传来的脚步声也不回头,只道:“王上病危,群医束手。”
  
      他的声音,就和众御医脸上的神情一样沉重。
  
      偏在这时,宣王偏偏就在这时病重!
  
      颜焘往前走上几步,才看清宣王病状,不由得大吃一惊:
  
      这少年原本清秀的脸庞已经肿胀,青筋和血管高高浮起,眼睛却被挤得只剩一条缝,露在外的脖颈也是如此——他看起来就像个膨胀的气球,针一扎就能爆。
  
      但他还活着,呼吸微弱而断续,嘴角不停流出涎水。
  
      绿色的涎水。
  
      这颜色看起来好生眼熟!颜焘瞳孔骤缩,下意识去看宣王的手。
  
      少年的手放在被里。
  
      颜焘肘部一动,想伸手,下一秒却又缩回,只对御医道:“把王上的手扶出来。”
  
      御医微一犹豫,颜焘即怒吼一声:“快点!”
  
      哪怕挤入这么多人,寝殿也依旧显得大而空旷,这一声就在殿内迭荡,搅出许多回声。
  
      御医不敢耽搁,轻轻将宣王的手从被子里扶了出来。
  
      颜焘当即倒抽一口气:“果然!”
  
      宣王从肘部到手指同样浮肿,但指甲却是暗红色的,像是血液凝固于其中。
  
      这个症状,他今天看见第二次了。
  
      他即对颜烈道:“哥哥,今天自尽的铎人奸细,毒发的症状与王上如出一辙!”
  
      群臣动容,颜烈也是嚯然抬头:“你说什么!”
  
      颜焘从怀里掏出那只药瓶:“他吞下瓶中药立刻毒发,不治而亡。观其形状,同样口流绿涎、指甲泛红。对了,眼睑也是绿的,并且耳后还有绿点。”
  
      眼睑?耳后?
  
      颜烈看了御医一眼,后者不待他吩咐就已经动手,轻轻掰开宣王下眼睑。
  
      于是,所有人都看见了绿色的血丝。
  
      御医再翻看宣王耳后,果然皮肤上有一块绿斑,蚕豆那么大。
  
      “喀啦”,颜烈捏碎了椅背,后方有一老臣恨恨道:“果然是铎人所为!”
  
      “看看能否解毒。”颜焘补充,“对了,这东西挥发极快,并且银针探测不出。”接着他又说了几种药物,都是先前西城署衙请来的大夫验过无效的。
  
      “是。”御医接过颜焘递来的药瓶,小心取两滴药液在钵中,飞快放入试剂。
  
      他的动作比起民间大夫,不知道要迅捷和灵巧多少倍,一眨眼的功夫就试过了四种药剂,并且还能保证相互之间并不干扰、抵消。
  
      饶是如此,瓶中取出来的墨绿药液还是没有改变,并且在十几息之后就挥发掉了。
  
      御医又试了两滴,无果。
  
      再试两滴……
  
      众御医都围了上来,献言献策,中途换了三个人出来试验。
  
      后面的老臣看得心焦,忍不住问:“可有进展,可有进展哪?”
  
      颜烈终于看不下去,出声喝停:“好了,试不出就别浪费!”瓶子里的药液原本就寥寥数滴,被这帮庸医多试几回可就什么也不剩了。
  
      这是什么毒,这样厉害?
  
      颜焘问最先试手的御医:“钱御医,一点儿端倪都未找出么?”
  
      钱御医额上汗珠比豆子还大,一个劲儿淌进脖子底下:“柱国大人,这毒与我们所知都不同!”
  
      颜焘斜睨着他:“你们知道的也太少了吧?”
  
      他语气大不善,另一名御医不得不帮腔:“这毒既非动物或者植物粹取,也非金属提炼,我们找不到任何与它沾边的基理。”
  
      “什么意思?”颜烈开口了,“这东西自成一系?”
  
      “可以、可以这样说。”钱御医对他更加敬畏,“世间万物莫不关联,就算毒物有千万种,其诞生与效用机理大多可以追溯。只有这一样——”他咽了下口水,“实是与众不同。”
  
      颜烈脸色阴沉得快要滴下水来。
  
      御医束手,宣王回天乏术了。
  
      后面臣子议论:“我王到底何时染毒?”
  
      “宫中警戒太弱,竟让铎人暗算王上!”
  
      可是众人说不过几句,宣王忽然激动起来,口中嗬嗬作响,身体也接连往上抬。
  
      “王上!”有一老臣大步凑近,要去扶他,被钱御医一把扯住胳膊:“不可!”
  
      话音刚落,宣王猛地坐起,口里喷出两口血箭。
  
      那血色碧绿,像挤出来的树汁。
  
      而后,他就软软地倒了下去,声息全无。
  
      众人大恸,纷纷围上前去,但谁也不敢伸手。这毒好厉害,谁知道传不传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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