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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七零章 花将军,你到底唱的哪一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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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水是从东方来的。
  飞出百里后,大地上土黄范围开始收窄,由百里宽幅渐渐收窄为几十里。
  又往东方飞了一百多里,土黄范围已经收窄到十里左右的宽度。
  一直飞到五六百里外的山区,洪水通道始终保持在十里左右的宽度。
  如今,水道里满是黄黄的沙土泥浆,但看得出来,之前这水道中央挖的非常之深,只在边缘部分是个缓坡,不在极高处是绝对看不出异常的。
  毕竟宽幅十里。
  而大本营周围几百里全是一马平川的地形,就算有不少矮山高度也不够,加之登陆后阴雨连绵乌云低沉,即便登高怕是也看不明朗。
  再看山区,明显有囤积大水的痕迹。
  许多山间盆地、山谷仍旧一片狼藉,几十丈高的山腰上有大水冲刷的印痕。
  往远处看去,群山相连,山与山之间的谷地数不胜数,他二人至少看到十几个谷地有囤积过大水的痕迹。
  山谷明明连着河道,河道又直通大海,哪怕雨水再大,又怎可能在山谷里积攒到几十丈高的水位?
  十几个山谷里的存水同时释放出来,山洪威力又该有多大?
  二人在山群上空转了几圈,又沿泄洪水道往大本营方向飞去。
  这次,他们下降了飞空高度,细细打量南下入海的河道,又仔细观察那十里宽的泄洪通道。
  南下入海的几条大河并没有洪水冲击的痕迹,明显有什么力量刻意阻止了山洪南下入海。
  而西去冲毁远征军大本营的水道,却笔直的犹如刀凿斧刻一般。
  待重回大本营上方,鸣鸿王重重一叹,背着双手道:“若是能早些升空观察,或许昨晚之灾能够躲去……”
  天河摇头道:“不然。靠近大本营的水道宽过百里,就算升到云层之上也看不出端倪。
  而东方那河道,这些日子一直阴雨连绵,就算升空隔着云层也看不到什么。
  倒是对手处心积虑,那条四五百里长的泄洪水道应是早就建好,看来这处登陆点,这片建营地,是舒氏一早就替咱们规划好了的。”
  鸣鸿王点点头,道:“拿整个水师当诱饵,又弄出这么一条泄洪道,如此大手笔,咱们输得不冤。”
  天河天尊忽然道:“大本营周围半个月来一直都是阴雨连绵,莫非连这天气也是舒氏操控?
  看山区景象,怕是要连降暴雨才能积攒出那么大水量,舒氏‘六祸升天妖法’,当真惊人。
  不过殿下,贫道还有一言提醒。大本营周遭百里都受冲击,但大营受冲击明显更严重,甚至辎重区彻底损毁,连抢救的机会都没有。
  有贫道坐镇大营,说句自夸的话,二三十里内有强者动手绝不可能瞒过贫道探查,这说明……”
  看鸣鸿王一动不动,天河天尊语气沉重道:“说明有内鬼提前对营区内部布局做了测绘,交给敌人知晓。”
  鸣鸿王脸色阴沉,目光一动不动的看着远方,久久才吐出一句话:
  “天尊谦虚了,以你手段,莫说二三十里,百里之内怕是都无人能瞒你。”
  天河天尊躬了躬身,没有多说什么。
  鸣鸿王幽幽说道:“舒氏如此处心积虑,粮草物资怕是不好筹集。后面的战争,还不知道会打成什么样……”
  远征军登陆后半个多月,战争进入第二阶段。
  四处出击的远征军各部不得不战略收缩,但派出的小股部队却是比之前多了一倍有余,间谍、密探散出去的更多。
  有术师军团作为工程主力,大本营重建稳步推进,前线主力军团回撤带来大量人力和抢来的粮草物资,军心渐渐稳定。
  洪水之后雨过天晴,每天都是大太阳,气温渐渐升高,直逼夏天。
  洪水留下的泥泞被烈日连烤数天,水汽升腾,地面越来越结实。
  新的大本营以原四皇子大营为中心,在术师大军的联手操控下,方圆数里之内的地势悉数拔高,木系术师又催生出上万株大树,把远征军大本营彻底笼罩起来。
  眼见大本营重新稳固,百无聊赖的花独秀决定找点事做。
  他要主动把鲍一豹和北郭铁男等“特务分子”找出来!
  不然,纵然身边有几十万将士守护,他也没有安全感。他不怕鲍一豹这些人,可万一让嘉嘉他们碰上,柒柒又那么惹人喜欢,被盯上了,可咋整?
  为此,靠四皇子举荐,花独秀加入“绣衣司”护军督司,成了一名光荣的“反间谍”护军校尉。
  “绣衣司”是直属大内的特务机构,有监察百官、搜集军政情报的职权,还负责皇室仪仗和侍卫工作,和百宝庄园“粘杆司”一个对官场,一个对江湖,属性大抵相同。
  自远征军组建,“绣衣司”就同步监察各级军官,也挖出不少叛军在远征军中安插的奸细,但重量级人物始终没挖出来过。
  花独秀心里有数,待四皇子打好招呼,花独秀立刻领着两个绣衣司小校找上门来。
  漠北水师的大将军,说起来还是花独秀的老熟人。
  谢立亭。
  谢立亭是漠北总督府大将,治军有方又颇受马走日马总督信任,此次平叛事关重大,以漠北府军为主体的水师建设更是重中之重,马总督便推举谢立亭为远征军水师大将,得到帝国枢密院同意。
  花独秀第一站直接就来了谢立亭的大帐。
  谢立亭对花独秀可不陌生。
  当年在漠北,这位年纪轻轻的花少侠可是折腾出不少大事,甚至延伸影响到现在还没摆平。
  看花独秀雄赳赳而来,谢立亭立刻起身,客气道:“花兄弟,当日沙之城一别,咱俩可是有些日子没见面了。”
  花独秀则板着脸,先出示绣衣司令牌给左右众人看了看,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谢将军,你可知罪?”
  花独秀第一句话就让谢立亭和左右侍卫蒙圈了。
  甚至随花独秀一同前来的两个绣衣司小校也有些紧张。
  我去,这位花将军搞什么名堂,来到人家地盘,二话不说先问罪,这是不按套路出牌啊?
  谢立亭老脸一暗,沉声道:“不知本将何罪之有?”
  花独秀义正言辞道:“水师里混入许多间谍,勘探大本营地理情报传递给叛军,导致大本营被洪水冲毁,你身为主将有不察之罪。”
  “不察之罪?这……”
  谢立亭一番迟疑。
  最为水师大将,他自然能拿到许多机密情报,其中就包括鸣鸿王在内部会议上的一些决断,以及加强全军“监察锄奸”的安排。
  水师筹备已有数年时间,总兵力十万余人,这么多人里混入几个敌方间谍,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叛军中还有不少帝国间谍呢。
  但若是因为这个就说他犯下不察之罪,那试问,远征军各部首领哪个没有不察之罪?
  花独秀不等谢立亭让座,大大方方找地方坐下,俊脸换上一副稍和蔼的表情:
  “谢将军不要怕,咱们好好聊聊,若是谢将军全力配合我们锄奸,这不察之罪嘛也就不存在了。”
  谢立亭气的想骂娘,军中大将岂是你随随便便就能安插罪名的?
  你一个小小校尉,算个屁啊!
  只是气归气,他却不能翻脸,毕竟绣衣司是大内来的,那可是能通天的机构,不是他们府军将领愿意轻易得罪的。
  花独秀进来先出示绣衣司令牌,也是这个用意。
  谢立亭勉强换上一副笑脸,道:“花将军,剔除军中奸恶也是本将职责,需要怎么配合,还望明示。”
  花独秀用眼神示意左右,谢立亭嘴里暗骂几句,摆摆手道:“你们先下去吧。”
  左右侍卫抱拳退下,花独秀也撵走了两个绣衣司小校,宽敞的大帐里就只剩花独秀和谢立亭两人。
  花独秀立刻换上一副奸计得逞的笑脸,从椅子上站起,一步步朝谢立亭走去。
  谢立亭略有些紧张。
  姓花的小子这是要干嘛?
  找机会勒索我?
  还是有其他歹毒想法?
  在漠北时,这小子可不省心,不但从官营赌场搞走了几十万两雪花银子,还把豹王门、铁王庙狠狠坑了一把。
  如今他抱上四皇子的大腿,又混进绣衣司,真要算计我,我、我要不要跟他翻脸?
  ……
  算了,如果他要的不过分,我……我给他便是。
  唉。
  谢立亭脸色变了又变,花独秀走到谢立亭面前,压低声音道:
  “老哥,实在对不住!刚才有同僚在,我不得不摆摆官架子,免得人家背后说我袒护亲朋。”
  谢立亭不动如山,看着花独秀笑成一朵花的俊脸,静等他下文。
  花独秀道:“嗨,其实以咱俩交情,哪有那么多事?我花独秀有什么需要老哥你帮忙的,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吗?
  咱俩,谁跟谁呀,是不是这个理!”
  谢立亭苦笑道:“花将军,你到底唱的哪一出啊?有什么事还请直说,我老谢就是个带兵打仗的直肠莽汉,听不懂太多弯弯绕。”
  花独秀轻轻一拍谢立亭肩膀,一副推心置腹的模样道:
  “也没什么啦,就是前几天我在水师大营看到一个老熟人,我觉得这人形迹可疑,直接过去抓他吧好像又不太给您老哥面子,这不是先来跟你商量商量?”
  谢立亭警觉道:“你想抓谁?他犯了什么事?”
  花独秀装作混不在意的样子道:“也没谁,就是豹王门的那个……那个谁,什么豹子来着?他在你大营吗?还是说这小子做了伪装,用了假名?”
  谢立亭明显松了口气,心道,只要不是找我亲信麻烦就好。
  “豹王门?你说鲍一豹?他倒是没有伪装,也没用假名,是拿着豹王城城主的推荐信自愿入伍的。
  他怎么了?”
  花独秀眼神一厉,沉声道:“我们绣衣司怀疑他里通外贼,今天就是要拿他归案严加审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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