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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六章 玉水惊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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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殿内,庄严的神像后面,余忠拉着余天的手,语重心长的道:“天儿,你是如何找到海神的,爷爷已经不在乎了。爷爷现在只想告诉你,一会儿要发生的事情,你不要管,以后也千万不要自责,因为这不是你的错。”
  余天听的稀里糊涂:“爷爷您在说什么,一会儿要发生什么事?”
  “别问,爷爷现在要把你送离这里,你离开以后千万不要回来,也不要为爷爷和族鱼报仇,去找一个地方好好的生活下去!”
  余忠道罢,在神像后面摸索一番,取出一颗散发着微弱绿光的珠子。余天仔细一看,竟然和被湖伯抢去的龙珠一模一样,里面同样也有一条小龙在游动。
  “爷爷,这是……”余天惊讶的问。
  “这是你爹娘留下来的,因为你年纪小,所以爷爷一直代为保管。现在爷爷将它交给你,你一定要保管好,不可落入他人之手。”余忠说着将珠子送入余天口中。
  余天本还错愕不及,只觉得咽喉异动,随即昏了过去。
  余忠扶住余天,将手中拐杖往地上一杵,轻声喝道:“孽障速速现身!”
  一声喝罢,拐杖化作一只鱼精出现在面前,那鱼精样貌十分凶恶,只见他活动了下筋骨,然后瞪着余忠:“老东西,唤我出来作甚?莫不是想好放我了?”
  “不错。”余忠严肃地道:“不过有个条件,你要将天儿带离这里,把他带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越远越好,到时你便自由了。”
  “当真?”那鱼精半信半疑。
  “当真!”余忠道,“你在水下的速度无鱼能及,一会我牵制住海神,你伺机而动,带着天儿离开。”话音刚落,殿外传来众鱼精的欢呼声,便知湖伯已经被海神杀死了,忙喝问那鱼精:“你听明白没有?”
  “得嘞!被他封印了三百年,今日能重获自由,岂有不答应的道理?”那鱼精答应着,仰头朝神像望去。
  “那便好。天儿就交给你了,希望你能带他平安离开这里。”余忠说着不禁热泪盈眶,满是老茧的手轻轻抚摸着余天的脸,哽咽的道:“天儿,爷爷对不起你了。”随后仰天祈求道:“主人,老奴只能护他至此了,希望以后你能保佑天儿平平安安!”说完将余天交与那鱼精,毅然起身向殿外游去。
  神殿外,禺若将龙珠攥在手心,十分得意,待仔细一看,却愕然愣住:“这是……这不是……原来如此,那么……!”猛然转身看向众鱼精,发现不见了余天的踪影,喝问:“余天呢?”
  缓缓从神殿里游出来的余忠冷笑道:“我把他送走了,你休想再找到他!”
  周遭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整个显得十分安静,且静的可怕!
  众鱼精纷纷转头看向余忠,都不理解余忠话的意思。
  忽然一声雷霆怒吼,一只小鱼精被禺若吸入手中,脖子也被紧紧的抓住。
  “我的孩子!”那小鱼精的父母急呼。
  众鱼精都被这突然的转变吓愣住了,海神不是来救他们的吗,为何突然逼问余天的下落还抓那孩子?
  那小鱼精在禺若的手中徒劳的挣扎着,禺若全然不顾,面对着众鱼精狰狞的道:“十二年,神界找了那孩子整整十二年!说,你把他又藏哪儿了?否则,本王将你们这一族鱼精悉数屠尽!”
  余忠见禺若居然拿一个孩子要挟,大声怒骂:“北海之孙,你滥杀无辜,枉为海神!”
  “尔等妖孽,为祸凡间,诛杀尔等,乃是为三界除害!”禺若冷笑道,“尔等若想活命,速将敖霸之子交出!还有,当年敖霸寻到的那颗龙珠也一齐交出!”
  余忠冷道:“那孩子在十二年前不是已经被你杀死了吗,龙珠此刻不也在你手上吗?”
  “休要再骗本王!”
  禺若勃然大怒,竟掐断了那小鱼精的脖子,那小鱼精的父母顿时急得昏厥过去,众鱼精一片骇然。
  禺若随手丢下小鱼精的尸体,往前逼近:“十二年前那死去的女婴根本就不是敖霸的孩子!余仁欺骗了神界,敖霸只有儿子,没有女儿,那替死的女婴根本就是余仁自己的女儿!而且……”说着看了看手中的龙珠,“这颗并不是敖霸找到的那颗!老东西,你到底说还是不说?”
  禺若道罢,向众鱼精猛地一挥手,周围的水开始动荡不安,形成数股水流窜向众鱼精。“噗噗噗……”那些水流发出沸腾的声音,竟似着火了一般,将众鱼精团团围住。
  “水之火!”余忠心中愕然惊道。
  众鱼精骇然,纷纷围拢在一起。他们都知道一旦被水之火缠上,就会被立即煮熟。
  “说不说?”禺若再次逼问。
  危急时刻,余忠回头朝神殿内看了一眼,已经不见了拐杖鱼精和余天的身影,又向周围环视一圈,也没有看到,顿时再无牵挂,转身向众鱼精跪下:“乡亲们,我余忠对不起你们了!”道罢,满是愧疚的磕了一个头。
  众鱼精惶恐,也纷纷跪下哭号,几个长老道:“族长您说的哪里话,我族本该在三百年前就灭了,是神将大人和您把我族从昆仑的熔岩救出,让我族得以延续三百年。天儿是神将之子,只要他能安然无事,我等便是死了也值了!”
  余忠感动不已:“好好好,大家随我起来,与这邪神拼了!”咬牙切齿的道罢,毅然起身向禺若扑去。
  禺若冷冷一笑,倏忽间闪至余忠面前,一个掌心雷穿过余忠的胸口,余忠还没来得及发出惨叫便化为泡沫。
  “不自量力!”禺若怒骂道,随后又朝众鱼精一挥手,水之火顿时如猛兽般扑向众鱼精,一时之间惨叫声、哀号声遍起。
  禺若望着沸腾燃烧的水之火,令众鱼兵:“给我仔细搜寻,务必找到那孩子和龙珠!”然后飞身游进神殿,抬眼一见神像,愕然一惊:“原来是他!”
  ——·——
  “喂,醒醒!”
  “喂,快醒醒!”
  “喂,有人来捕鱼了!”
  余天猛地惊醒,发现自己躺在一处湖边,面前还蹲着一个人,不禁有些害怕,问道:“你是谁?我怎么在这儿?”
  “我?”那人呵呵一笑,起身道:“老子就是你爷爷的那根拐杖。”
  “你是……爷爷的拐杖?”余天惊讶的问。
  “其实,老子也不是什么拐杖,老子是鲔鱼族大名鼎鼎的韦金,由于作恶……被你爹擒住,做了你爷爷的拐……唉,算了,往事不堪回首,不提也罢!”韦金道。
  “那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余天只记得爷爷把他拉进神殿,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给他吃了一颗像是龙珠的珠子,然后他就昏了过去。
  “是你爷爷托我把你救出来的。”韦金道。
  “救我?”余天不解,“为什么救我?族里发生什么事了,难道湖伯并没有被海神除去?”
  “非也非也!”韦金道,“是海神想要杀你,并想抢夺你体内的龙珠!”说着戳了戳余天的胸口。
  “海神要杀我?”余天不相信,“不可能,他待我可好了,还答应来帮救族鱼,他怎么会想要杀我?不行,你快把我送回去!”
  “把你送回去?小子,你知道老子从海神眼皮子底下逃脱有多困难吗?”卫坚道,“而且,你爷爷现在恐怕已命丧海神之手,海神也正派人四处找你,让你回去岂不是送死!”
  “不可能!”余天愕然道,“海神是好人,他怎么会……”
  “海神是好人?”韦金讽刺的大笑,“小家伙真不懂人情世故!小子,你知道自己姓什么吗?”
  余天被问的糊涂了,疑惑的望着韦金。
  “算了,跟你说这许多作甚。那老东西答应还老子自由,老子也把你救出来了,事情已了,老子还跟你这么多废话干嘛,我走了!”韦金说完转身便走。
  “不说拉倒。”余天也起身要走:“我自己回去向海神问个明白!如果一切都是真的,那我也不能置身事外,我要回去救他们!”
  “你想回去送死吗!”韦金一听,忙回身将他拉住,呵斥道:“你爷爷为了保护你,已经搭上他自己和整个玉水洞族鱼的性命,你怎的就如此不知道珍惜?即便你想回去,也先好好反省一下,别忘了,玉水洞此次的灾难可是你引起的。十二年来,余忠为了躲避海神的追杀,护着你东躲西藏,最后隐居于此。然而,区区一场湖伯带来的小灾小难,你却千里迢迢跑去东海把海神请来了,使得玉水洞陷入更大的灾难之中。你才是此次灾难的罪魁祸首,你还有何脸面回去面对你的族鱼?”
  余天被说愣住了,确实如韦金所说,虽是无心之过,确是他将湖伯引入了玉水洞,更是他领了海神来,自己已无颜面再面对族鱼。但是他还是无法接受韦金说的一切,他不相信,海神是东海之神,水族的守护者,怎么会屠杀一个小小水族?而且自己跟他无怨无仇,他又为何要追杀自己?
  “为什么?这一切都是为什么?”余天含着泪水哽咽问道,说到底还是和自己有关,自己的身份到底有何特殊,竟令族鱼深陷危难?。
  “为什么?我本没义务跟你解释这许多,但我答应了那老东西救你,自然不能让你再回去送死,也罢……”韦金无奈的摇了摇头,叹道:“救人救到底,老子便告诉你实情,让你死了回去的心。小子,其实你不姓余,你姓敖,你真正的名字是敖天,你爹就是当年大名鼎鼎的四海龙神应龙麾下大将龙鲤敖霸!”
  一直以来,余天以为自己就是只普普通通的鲤鱼精,没想到自己竟然还有如此一番惊世骇俗的身后,居然是传送中含有龙族血脉的龙鲤族,父亲更是应龙的麾下大将,但是父亲又去了哪里?为何会抛下自己?
  韦金继续道:“这一切要从你爹敖霸成为神界缉拿的重犯开始说起。三百年前,山海蛟率领诸魔入侵昆仑,掘断昆仑山脉,应龙为护佑苍生,牺牲自己以金身化作山脉支撑神界。后来有人告发当年是你爹和博鳌、玉虾三人却与山海蛟暗中勾结,夺走龙珠,才使应龙不能身退而亡。因此玉帝震怒,要诛你满门。你爹娘为了保护你,把刚满月的你藏在你姑姑敖娇那里,之后便畏罪自杀了。消息不胫而走,十二年前,海神率领天兵天将降临鲤鱼湖,逼你姑父余仁把你交出,否则血洗鲤鱼湖。你姑父为了保护你,趁你姑姑不在,把他的女儿顶替你献了出去,海神杀了你表妹还不放心,还把她的魂魄驱散才放心离去。随后你姑姑赶回来,看到你表妹的尸体,当时就疯了,抱着你表妹的尸体从此销声匿迹。”
  余天听着,不知不觉中泪水盈眶,原来身世竟是这般离奇波折,那海神更是可恶之极。
  “当时余忠抱着你躲在湖底,等海神离开之后,才带着你离开鲤鱼湖。如今海神要杀你,想来他是知道当年杀错了人。唉,余忠带着你躲藏了十二年,没想到你却亲自送到海神的手上,惹下这塌天大祸。小子,事已至此,你还想要回去送死吗?”
  此时此刻,余天泪眼婆娑,自责不已:“是我的错,是我害了族鱼,我对不起大家!”哭了一会儿,忽想起一事,问韦金:“可是,在龙宫的时候,他为什么不杀了我?”
  韦金道:“如果那时杀了你,他还能找到玉水洞吗?还能从湖伯手中抢到龙珠吗?对海神来说杀你只是小事,抢夺龙珠才是他来到玉水洞的真正目的!”
  龙珠?
  事到如今,余天终于明白了,这一切的祸根就是龙珠。在一开始,如果他没有捡到那颗龙珠,湖伯就不会和他争抢,他也不会把湖伯引入玉潭,也就不会有后来发生的种种事情。
  “龙珠到底有什么好,为何人人都要去抢?”余天疑惑的问。
  “龙珠到底有什么好?”韦金冷冷一笑:“龙珠是龙族至宝,蕴含有强大的上古神力,原本只有一颗,但在三百年的昆仑之战中,龙珠化作数颗,散落四海八方。在那之后,鸿钧、女娲等上古神以上古神力修建了一座龙门,凡集齐龙珠者可跨越龙门,化身成龙,再续龙脉。故而引得人人寻找,拼命争夺。在我看来,这场闹剧不过是众神的游戏罢了。”韦金蹲下来指着余天的心口,“小子,你体内现在就有一颗龙珠,可千万要小心,免得小命不保。不过你大可放心我,我是不会抢你的龙珠的,龙珠力量之强大,可不是一般人消受得了的,轻则会像那湖伯一样,被龙珠弄得人不人鬼不鬼,重则暴毙而亡!”
  余天摸了摸自己的心口,原来爷爷给自己吃的真的是龙珠,可是自己为什么没有任何不适?
  “你是不是在想为什么没有变成湖伯那样或者暴毙?”韦金看出了他的心思,思忖道:“也许因为你是龙鲤族,身上本流淌有龙族的血脉。”
  “哎呀,老子平生作恶无数,没想到会对你小子说这么多话。唉,罢了,就当做是那老东西还我自由的报答。不过,小子,事到如今,你还想着回玉水洞吗?当务之急,老子劝你还是好好想想你自己今后的路该怎么走,是按照余忠劝你的,找一个地方好好生活,无忧无虑,不管不顾呢?还是替你爹娘、你爷爷和你的族鱼以及那替你死去的表妹报仇?”
  余天沉默了,没有了爷爷的陪伴,今后的路该怎么走?
  韦金忽然拍了拍余天的肩膀:“不过我倒有个想法,虽然余忠只是托我护你出来,但我见你可怜,你不如跟着我混吧,咱们一起为奸作恶!”
  余天沉浸在对未来迷茫的痛苦之中,完全没有听见韦金的话。
  韦金等了一会儿,失望道:“算了,当我没说。”起身望向宽阔的湖面,“小子,我走了,今天你要照顾好自己,若是有个三长两短,那我今天可就白救你了!”纵身跳入湖面,嗖嗖几下,消失在湖对岸的林中。
  “记住,不要回玉水洞!”湖对面再次响起韦金的声音。
  余天依然没有听见韦金的话,但他的心中已然有了决定。按余忠所说找一个地方躲起来,不问世事,断然是不行的。那便只剩下一条路,那就是替爹娘、爷爷和族鱼报仇!
  余天捂着心口,颤颤起身,望着天空,心中呐喊:“即今日起,世上再无余天,只有敖天!”心中喊罢,忽然觉得心口一痛,腹如火烧,立时昏倒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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