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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章 南平获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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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涂山国东北两面与陶唐交界,其东面是陶唐南平地界。南平东临九夷,西傍涂山,南抵三苗,主城南平关夹在两座大山之中,乃兵家必争之地,故而尧帝派遣了一位得力的将领在此驻守。
  此将名曰李政,早年访仙求道,因仙道难成,乃下山治世救人,官拜南平侯,享受人间富贵。娶妻虞氏,生有一女,然虞氏生产时因难产而逝,从此李政视爱女若掌上明珠,取名玉儿。
  李政对玉儿关爱倍至,然天有不测风云,玉儿方才足月便身患绝症,李政乃求助昔日仙友玉灵子施救,玉儿方能健康成长,如今玉儿已然十二岁了。
  数日前,关中无事,李政乃携玉儿前往玉灵山拜会昔日仙友玉灵子,于今日归来。一行人正沿着涂水前行,路旁突然闯出一个拿破陶碗的妇人,开路的士兵以为是刺客,一下将那妇人擒住,妇人吓得浑身哆嗦,手中陶碗摔碎在地。
  士兵撩开妇人蓬乱的头发,发现妇人的脸上烙有奴隶印记,遂将妇人带到李政马前:“禀侯爷,是个奴隶。”
  “哦?”李政勒缰住马,看那妇人衣衫褴褛,捻着颔下短髯:“那妇人抬起头来。”
  妇人害怕地慢慢抬起头,李政见她头发披散遮住了右脸,但只从左脸能够看出她那年轻姣好的美貌,不由心下生疑:这等美妇人,却为何是个奴隶?遂问:“你是哪里的奴隶?”
  妇人害怕地磕头:“小人不是奴隶,老爷您大人有大量,放了小人吧!”
  士兵强行将妇人按住:“侯爷问你话呢!”掀起妇人那遮住右脸的头发,将印疤露了出来。
  那妇人自觉受辱,顿时泪水盈眶。
  李政见状,忙叫那士兵:“不得无礼!”
  士兵才松了妇人,向李政回禀:“禀侯爷,这印记像是涂山文字,想必这妇人乃是涂山国跑出来的奴隶。”
  “涂山国的奴隶?你们几个人去将她送到涂山,交还涂山处置。”
  妇人一听吓得脸色惨白,又开始不停地磕头,哭求道:“不要,不要啊!我不是奴隶,不要把送回去!”
  后边玉儿正奇怪人马不知为何停住,从马车里探出脑袋,看见李政正在讯问一个妇人,遂下了马车来到队前:“爹爹,发生什么事了?”
  “玉儿,你下来作甚?快回去!”李政劝道。
  玉儿不听,看了看眼前不停磕头的妇人,问:“她是谁?”
  李政无奈地回答:“刚刚抓到一个奴隶。”
  妇人叩在地上,哭道:“我不是,我不是奴隶,求你们放了我吧!”哭声凄惨,令人怜惜。
  玉儿来到妇人面前,扶她坐起来,一看她额头已经磕出了血,脸也脏了,却难掩她的美丽。拂起妇人那垂下来遮住右边脸的头发,看到她脸上那个奴隶烙印,心中一惊。她曾见过奴隶的印疤,但都是烙在肩上或手臂上,而她竟然烙在脸上,脑中顿时浮现出妇人被烙上印记时的可怕场面,感同身受般心痛,眼睛不禁湿润了。她转身对李政道:“爹爹,放了她吧!”
  这时旁边的林子里跑出一个女孩儿,年龄和玉儿一般大,衣服却和妇人一样破旧。她边跑边焦急地喊:“阿娘,那小哥哥又晕过去了!”当她看到路旁站着一对人马,而娘亲被几个士兵擒住,吓得愣住。
  妇人马上冲那女孩喊:“娒儿,快跑!”
  母女俩正是从涂山村跑出来的阿奴和娒儿。
  士兵见又跑出一个小奴隶,正要去抓,却被玉儿喝止住了。
  娒儿扑到阿奴身边:“阿娘!”然后怒瞪李政等人,“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抓我阿娘?”
  李政见她母女二人甚是可怜,心想自己也只是出来游玩,何必为难这对可怜的奴隶母女,而且玉儿也来相求,遂起怜悯之心,命士兵放了阿奴。
  阿奴死里逃生般一把抱住娒儿痛哭起来,娒儿乖乖地帮阿奴擦着泪水:“阿娘不哭。阿娘,我们快回去救那小哥哥吧。”阿奴这才从惊吓中回过神来,扭头一看,盛水的陶碗已经摔碎了。
  李政重整队伍继续前行,哪知玉儿不肯上车,只是怔怔地看着阿奴和娒儿,她自小没了娘亲,缺乏母爱,此刻她看到阿奴和娒儿相拥而泣的场面,既感动又羡慕。她忽然回头对李政道:“爹爹,帮帮她们吧!”
  李政早已看出玉儿的心思,他视玉儿如掌上明珠,对她的请求没有不答应的。于是他下了马,拉着玉儿的手:“好好好,爹答应你,帮她们。”然后走上前问阿奴:“你们可是有什么难处?”
  没等阿奴回话,娒儿便朝李政跪下磕头:“回禀大人,我阿娘刚才急着找水救人,冲撞了您,希望老爷能饶了我阿娘,娒儿在此向您磕头了!”说着又磕了一头。
  李政见娒儿乖巧懂事,又有孝心,甚是喜欢:“原来如此,快快起来!”
  阿奴忙向李政磕头:“谢老爷。”拿着陶碗碎片怯怯的站起,仍不敢直视李政。
  李政瞅着她手中的碎片,问道:“你们是要救什么人,需不需要……”
  话未问完,林子里突然传出一声呜咽的狼啸,娒儿顿时大惊失色:“糟糕,阿娘,林子里有狼,小哥哥还在里面呢!”阿奴也慌了,转身便往林子里跑去。
  李政一听林子里还有人,且处境危险,忙定住士兵们保护好保护玉儿和娒儿,然后带着几个士兵也冲进了林子里。
  进入林中,只见一棵树下躺着一个昏迷的少年,周围有几只野狼正在逼近。阿奴不敢再向前,捡起一块石头朝野狼扔去。野狼们看到一群人冲了过来,只好放弃到嘴的食物,转身都跑开了。李政来到树下,忙将少年扶起,查看伤势,幸好没有被野狼伤到,但少年脸色苍白,嘴唇发干,气若游丝,遂命人回去把水袋取来。
  玉儿和娒儿也跟着取水的士兵一起过来,娒儿看到少年安然无恙,方才放心。玉儿则愕然愣住,呆呆地盯着少年,一脸疑惑。
  阿奴接过水袋给少年喂了些水,见他仍昏迷不醒,又担心起来。
  李政忙替少年把脉,才搭上少年的手腕,心中顿然一惊,眉头微皱,问阿奴:“这孩子是你什么人?”
  阿奴答道:“并不相识,只是看到他昏倒在此,就救了他。大人,这孩子怎么样了?”
  李政看了看少年,迟疑道:“他只是疲劳过度,并无大碍,休息一下就好了。”
  “爹爹,你就好人做到底,也救救这小哥哥吧。”玉儿忽然求道。
  李政愕然一怔,他看了看少年,又看看玉儿,稍显犹豫,随后长叹一声,道:“也罢,救他便救他。”然后对阿奴道:“这孩子身体虚弱,需要好好安顿,我要把他带回南平关,你们母女俩也跟我们一起回南平关吧。”
  “这……”阿奴犹豫了。
  李政道:“这孩子是你们发现的,需要你们的照顾。再者,你的奴隶印记,你今日遇着本侯还好,若遇见其他不通情理的人,只怕会把你们送回涂山。”
  “大人!”阿奴忽然叫道,“我们不是奴隶,小人早已去了奴隶籍。”声音悲切,言语坚硬,俨然对“奴隶”二字很是反感。
  李政怔住了,从未有人对他如此的大声说话,他不禁重新打量阿奴。
  被李政久久盯着,阿奴十分不适,方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连忙跪下道歉:“大人恕罪!”
  李正忽然笑了,竟亲自俯下身要将阿奴扶起:“你无罪,是我无礼了,起来吧!”
  阿奴惶恐的避开李政,站了起来。
  李政再次怔住,过了会儿,目光转到娒儿身上,道:“你女儿年纪还小,总不能带着她四处漂泊吧。这样,你到我府中作佣人,替我……”回头冲玉儿使了个眼色,“替我照顾玉儿的生活起居,如何?”
  玉儿一听,心里顿时乐开了花。
  “这……”阿奴仍有犹豫,扭头看了看娒儿,便答应了。
  随后由阿奴背着少年,众人一起出了林子。阿奴、娒儿、玉儿及少年同乘马车之上,一行众人赶奔南平关。
  众人回到南平关,李政在侯府后院拨了间房给阿奴母女住下,同时那少年也交由母女俩照顾。他离开南平关数日,积下许多公务,一连三天天都无暇顾及那神秘少年的事情,几乎都快忘了这事。
  玉儿自从第一眼见到那少年,心中便无时无刻不想着他,所以她天天都跑去看那少年,同娒儿一起照顾他。她还和娒儿结拜了姐妹,一算生辰,娒儿比她大三天。
  这日,她又来看那少年,趴在床头竟不知不觉睡着了,还梦见自己和那少年在一起玩耍,甚是开心。梦得正酣,却突然被一声惊叫吓醒。
  “爷爷!”是那少年醒了。
  玉儿被吓得不轻,坐在地上足足恍惚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你醒了?”声音中带着隐隐的哭腔。
  那少年坐在床上,大口喘气,双手微微颤抖,像是刚做了一场噩梦。他似乎没有听见玉儿的问话,抬头向四周看去,才发现自己在一间昏暗的土坯房里。屋内摆设简单干净,一洞小窗,几张桌椅,桌上放着陶罐陶碗。在自己躺的这张板床对面靠墙也是一张板床,上面被褥叠得整整齐齐。床尾边上是一座柜子,柜上放着一盏没油灯。
  再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已不是原来那身,再抬起头才发现床头趴着的玉儿,吓得“啊”地一声往后一退,后脑勺“咚”撞在墙上,疼得啊哟大叫。
  玉儿被弄愣住了:“我很可怕吗?”
  少年迅速跳下了床,光着脚向门口跑去,才到门口,迎面差点撞上闻声赶到的娒儿。娒儿看着惊讶的少年,微笑问道:“小哥哥,你醒啦?”
  正值院中微风拂过桃树作,桃花在娒儿身后飘舞,更映衬出娒儿如花般的美丽,再加上娒儿甜美的声音,少年的脸不由得一下子红了。
  “哼,好心没好报,一醒来就吓我!”玉儿生气的走过来,刚要骂,发现他脸上的异常,不禁哈哈大笑:“哈,你该不会是喜欢上娒姐姐了吧?”笑得肆无忌惮,还用手指戳少年的脸。
  这一下,少年的脸噌地比熟透了的苹果还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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