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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二十四章 无一幸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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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几天,很奇怪的是,小炭一行人在路上并没有遇到任何伏击。路上遇到零零散散走难的人倒是不少,他们都只是说看到武林同盟现在的那个小村子爆发了一场很壮烈的战斗。有人说是有神魔鬼怪在那里发难,又有人说是两条蛟龙在对战。
  眼看着就要抵达和单日月约定好会合的崖门村了,小炭却是越发摸不着头脑。
  难道还真是邪道所为?小炭在出发前就已经设想过这个事情,可是当时毕竟只是为了师父留下才硬说的借口。邪道先前才大败一场,哪里有这余力啊?
  而且说什么两条蛟龙在对战,能联想到的当然就是自己的师父和那名神秘人了吧?可是要真如那群路人说的话,桂阳应该没有被攻陷下来啊?那神秘人为何久久不见动作?
  “又说什么我们的身体都是他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小炭只是隐隐觉得这背后不知道隐藏着什么重大的阴谋,却奈何完全看不透。
  沉柏崖也不是什么无能之辈,他当下便下令尽快赶回桂阳。这桂阳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一会,大家就抵达了崖门村。单日月和丛羽生早已在村口等待着众人,他们二人皆是脸色紧绷,看样子,情况并不乐观。
  “单大侠,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们的人还好吗?”
  “都怎么样了?”
  刚一见面,众人已经七嘴八舌地开始发问了。而单日月脸色阴沉,紧咬着牙关,看他充满血丝的眼睛,就知道他这几天都没睡好。
  “武林同盟各门各派,所有青少年弟子全部被杀!无一幸免。”单日月缓缓地开口,心里也是无尽的悲伤,他的天剑山庄,情况也没有什么例外。
  众人竟然一下子都停了下来,原先一直在吵吵闹闹的人都下意识地安静了。是不愿接受现实?是不知道如何面对这件事?还是不知道可以说些什么?一个门派的根基不是什么掌门长老,或者高手,而恰恰就是那群年轻人。
  因为他们代表了希望啊!现在不就是等同于告诉大家,你们门派的希望全部没了吗?而且就算以后再去收徒,你一个无法保护自己弟子的门派,又有谁愿意拜师学艺?
  “是谁干的!这他娘的是谁干的!”连百八怒喝了一声,身上的气息散发开来,满满的尽是杀意。
  “谁干的!”
  “单大侠,到底是谁!”
  随着连百八的怒火,所有门派的怒火都像是得到了号令一般,全部一起宣泄出来。
  “一个神秘人,他缠住了盟主,而后派了一群手下将人尽数杀光,夺走丹田。”丛羽生冷冷地说道,他攥紧了拳头。“当着我们留守弟子的面,把那群青少年一个个杀光杀尽。”
  “只杀青少年?然后夺走丹田?”小炭没有被怒火冲昏了头脑,却是发现了这两个奇怪的地方。这手法,为什么和之前邪道袭击众门派的手法一模一样?
  区别就是,这次杀的,是青少年。
  和小炭他们离开的时候不一样,这个原来生机勃勃的小村庄,如今也是一片狼藉,残缺的木房土瓦不胜枚举。鲜血遍地,染红了泥土,染红了花草树木,也染红了所有人的心。
  只见宁七公脸色苍白,呆立在村口,见到众人后直接咕咚跪倒,两眼无神,声嘶力竭地大喊一句:“我宁玉,愧对所有江湖中人!”
  宁玉。如今所有人心目中整个天下最厉害的大侠,不,现在要加上一个神秘人。如今却像是一具空洞的躯壳一般,静候着众人的唾骂。
  然而,没有人骂宁玉半句,只因为他已经残废了。宁玉右边的长袖直直地垂到了地下,任由微风轻轻摇曳,里面空无一物。
  “连盟主都敌不过的人,我们能怎么办?”没有人痛骂宁玉无能,却是个个骂起了自己的无能。
  小炭在路上见到了坐在柳树旁呆呆地看着湖面的唐巧,她脸上还残留着大战过后的血迹,只是不知道那是敌人的,还是那群娃娃的。
  回想起那群娃娃,小炭深深的无力感由心扩散到浑身上下。明明那时那么努力从血影楼手下救走他们,明明那时从北方回来第一顿晚饭就是跟他们开开心心地吃。如今却一个都不剩了。
  之前用来埋葬在正邪大战中死去的人的那片土坡,如今新添了数千座墓碑,小小的,摆满了鲜花。
  原本在初听到那些逃难路人消息的时候,尚存一丝期盼的所有人,如今无不心如死灰。这几天,没有人会互相打招呼,每个人都匆匆走过,又每个人都汇聚到了那片摆满墓碑的小土坡。
  晚风吹来,吹起了尘埃,吹起了柳絮,随风飘舞,又慢慢落入湖中,缓缓地沉没。像极了这群还没成长起来,就已经消散的年轻人的人生。
  不知道是谁在夜里吹起了长笛,声音悠扬婉转,动情处,又悲凉万分,引得无数人悄悄在灯下抹泪。
  哼哼人离去,
  去如长江水。
  匆匆月还与,
  与谁道难无。
  小炭想起了自从当初和习月一同在吾侠山救人,到后来的所有事情。正道危难、邪道猖獗、叛军祸起、北方动乱。又到后来平定北方局势、正邪大战告捷、全面反击得利,却换来如此结局。
  罢了吧,谭思你的确很努力,可是,有什么用呢?该活的一个都救不下,该死的又一个也杀不了。自己不过也是在等死罢了,连师父都敌不过的人,自己一个废人又能做什么呢?就像一枚棋子而已,说不定这些所有的事情,都只是那个神秘人布的局。
  “快来收了我的身体吧!”小炭朝天怒吼一句,手里扔下了茶杯,举起了酒瓶,一瓶接着一瓶。烈酒滚烫地冲下肠子,酒精的麻痹将小炭的全身都麻醉,而后又烧来起来。
  原来这才是酒的真正作用,我以前算是什么喝酒啊?小炭自嘲了起来,又灌了自己两瓶。
  真没用啊,干脆别做挣扎了。伴随着这个绝望的念头,小炭倒头大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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