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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章 落魄的文学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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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海郊区一间破旧不堪的出租房里,一滴晶莹的泪珠从无锡籍的待业青年司徒云海的眼里涌了出来,这天已经是他第86次遭遇到小说退稿的噩运。
  他大声咒骂着该死的报刊编辑,将退稿信撕成碎片,这样做还不解恨,他又在碎纸片上踩了N次。
  有时,他甚至在心里恳求编辑对他高抬贵手让他的作品发表一次以此在亲朋好友的面前证明他司徒云海还是有些文学才华。
  迄今,他还没有找到任何工作,他还要家里寄钱维持在上海的生活。
  他是一个热血青年,志大才疏,除了激扬文字外,他一无所长,既弄不清楚GDP与GNP的区别,也无法说出软件开发语言的优劣。
  他幻想自己能够像法国作家巴尔扎克一样绝处逢生一跃成为文坛巨匠,那样他就可以彻底告别为金钱烦恼的时代。
  “啪”地一下,他折断了手中那支已经用了一个月的中性笔,无助地瘫坐在10年前就已经应该“光荣退休”的破旧太师椅上,他差点摔得粉身碎骨。
  他骂骂咧咧,大呼世道的不公,不过没有人站出来与他争辩,他更不必担心有人控告他诽谤当局。
  “妈妈,我好想你……”司徒云海叹了口气,轻轻将手放到自己的膝上,开始了光天化日之下的遐想。
  他仿佛看到半年前因为嫌他没有出息、不会赚钱而愤然与他分手的女友又回到他的身边,她正美目盼兮,一瞬间做出各种诱惑的动作。他猛地睁开眼,一切如常。
  这一刻,司徒云海忽然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心中流露出软弱,那是一种女人才有的软弱,而他是堂堂的男子汉、大丈夫。
  “大丈夫何患无妻!”随即司徒云海开始了自我安慰,用的是他学自阿Q先生的、百试不爽的“精神胜利法”,不过他对于摆脱目前的困境并没有合适的方针和计划。
  人常言:“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毕业于江苏第二冶金专科学校,按理说他现在应该是冶金方面的专家了,至少也练就了过人的冶金技术,令人遗憾的是他什么技术都没有学会,大学期间除了学会了打游戏外,他一窍不通。
  “戚静妹妹……”他不禁动了情,甚至笨拙地做起拥抱的标准动作。她的戚静妹妹不会再回到他的身边,那个心气甚高的女人早已嫁给了一个日本老男人,只有可怜的司徒云海还被蒙在鼓里。
  他曾记得戚静妹妹轻轻地将脸贴在了他的胸前,他们静静度过最后一个夜晚……
  司徒云海的心里凄凉地生出一股酸酸的人生况味。那个晚上,戚静用女人特有的柔情抚慰他那颗受伤的心灵,然后,他们什么都没有做!
  天明后,戚静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她曾经爱着的司徒云海,她是一个务实的女人,为了日后的荣华富贵,她毅然投入到那个又老又丑的日本男人的怀抱里,尽情地倾泻着女子的柔情。
  那是司徒云海最惨痛的记忆了,被最心爱的女人抛弃的记忆,他发誓要将被抛弃的丑事写进司徒的家谱里,用一段家族的屈辱历史激励后人奋发图强,但前提是他得有子孙后代。
  他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不辨菽麦的落魄文人。可作为文人,他的才华不足以写出好文章。他只会“为赋新词强说愁”,又不敢写迎合别人的“淫词艳曲”,想要卖文为生也很难,况且上海米贵白居不易。
  对他这样的待业青年来说,上海高居不下的房价让他看不到希望,有的只是灰心丧气。
  他摸了摸口袋,只剩下交完房租后余下的三百元,他作为一个成年男子在大上海不能赚钱反而要靠家里的父母寄钱养活。
  在这繁华的大上海,他的心却孤独和冷漠。他亲眼看到富人驾着豪华的轿车穿街而过,带着不知妻子还是情人的漂亮女人招摇过市,开往他们的豪华别墅去享受人间鱼水之欢。
  晚上,司徒云海用二百元钱放纵了一夜,精神上却感到空虚。由于地铁和公交都还没有到营运的时间,他只得叫了的哥向。
  也许是昨夜消耗了太多的精力,他无精打采地坐在后座,任司机在雾霭中艰难地穿行。
  终于,目的地到了,他将车费递给的哥以后,已经身无分文了。
  他向自己的租房走去,或许他所租的是整个上海最便宜的房子。即便如此,他每个月还要为租金的事情烦心。
  “上海毕竟是有钱人的天堂!”司徒云海喃喃自语道。
  他对那些上海的富翁又恨又羡慕,他恨的是他们为富不仁,他羡慕的是他们纸醉金迷、奢侈糜烂、灯红酒绿的生活。
  他沐浴在上海的晨光里,心里有了一丝温暖,不过他的头开始晕晕的,脑袋好像快爆炸了。
  他步行了三十分钟竟然找不到自己所住的房间,他身子一软,瘫倒在上海的马路上。
  他眼睁睁地看着马路上的灰尘溅在自己的身上,却没有一丝力气去掸去身上的灰尘。
  “难道我真的快死了吗?我还年轻啊!我还没有到奔三的年龄,人家都说‘三十而立’。难道我与那小姐姐的一夜风流耗尽了身体最后一丝精华?难道那个小姐是专吸男人的精髓不成?”
  司徒云海英俊的脸庞已经被尘土隐藏了,路上的人越来越多。都市的上班族们甚至都懒得去正眼看他,大家都以为他是外乡流落到上海的流民,早已见怪不怪了。
  几个好心的上海阿姨扔下几枚硬币,司徒云海虽还没有沦为乞丐,不过他也快成了,提前接受几枚硬币也挺好。
  司徒云海有一种预感自己快死了,他的心里有一种无以言明的恐惧。
  “难道让我死在大上海的马路上吗?中国人的最安详的死法是寿终正寝,而我却求之不得。人生最大的悲剧在于无法选择自己的死法,来如流水兮逝如风,不知何处来兮何所终。人生的杯具啊,一个人无法控制自己的生与死。”司徒云海像一个睿智的哲学家一样开始似乎洞悉人生的哲学。
  突然,司徒云海感到一阵剧痛,原来有人在他的身上恨恨地踢了一脚,那人临走前还骂了一句:“死狗,要死也不找地方。”
  司徒云海感到一丝辛酸:“人心不古久矣,何况是中国西化最严重的大上海呢?我连死狗都不如,都说死无葬身之地。难道我风流了一夜上帝就让我不得好死吗?那些做尽坏事的恶霸和黑社会老大还没有得到报应,那些贪污巨额资金的官员还身居高位,没有一丝摇摇欲坠的征兆。为什么倒霉和受伤的都是我?这个世道真是不公啊!”
  他连喊救命的力气也没有了,即使他有力气喊救命谁愿意救他呢?新闻里常报道有好心人得不到好报的案例,于是人类之间越加冷漠,互不关心,城市里的邻居形同路人。
  正在司徒云海绝望之际,一道白光从天而降,先是击穿了魔都的明珠电视塔,而后飞碟形状模样的巨型物将司徒云海卷入其间。
  五秒后,司徒云海开始进入了无意识状态。当他苏醒后,却发现已不在魔都的马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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