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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百八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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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礼部尚书将夏天等让到西首席上,不与旁人共座。显然这次前来求亲的诸少年中,以吐蕃王子身份最尊,掌权大帅王十二也敬以殊礼。其余的贵族大官,便与一股民间俊彦散座同席。众人络绎进来,纷纷就座。各席坐满后,两名值殿将军喝道:“嘉宾齐至,闭门。”鼓乐声中,两扇厚厚的殿门由四名执戟卫士缓缓推上。殿门一关上,偏廊中兵甲铿锵,走出一群手执长戟的金甲卫士,戟头在烛火下闪耀生光。跟著鼓乐又响,两队内侍从内堂出来,手中都捧著一只白玉香炉,炉中青烟袅袅。众人都知是皇帝要出来了,凝气屏息,不作一声。
  最后四名内侍身穿锦袍,手中空无一物,分往御座两旁一位。
  文仲见这四人太阳穴高高鼓起,心知是王十二贴身侍卫,武功甚高。一名内侍朗声唱道:“千岁到,迎驾!”众人便都跪了下去。但听得履声橐橐,一人自内而出,在御椅上坐下。那内侍又唱道:“平身!”众人站起身来。
  那内侍道:“万岁赐座!”文仲向那王十二瞧去,只见他身形并不甚高,脸上颇有英悍之气,倒似是个草莽中的英雄人物。
  那礼部尚书站在御座之旁,展开一个卷轴,朗声的诵道:“法天应道,广圣神武大理皇帝敕曰:诸君应召远来,朕甚嘉许,其赐旨酒,钦哉!”众人离座谢恩。那王十二举起杯来,往唇间作个模样,便即离座,转进内堂去了。一众内侍跟随在后,霎时之间走得干干净净。众人相顾愕然,没料想这位土皇帝一句话不说,一口酒不饮,便算陪过了众人。各人寻思:“我们相貌如何,他显然一个也没有看清,这后人却又如何挑法?”
  那礼部尚书道:“诸君便请随意饮酒用菜。”
  御厨将菜肴一碗碗的捧将上来。
  大理是中原以南之地,日常所食以山虫为主,虽是皇宫御宴,亦是大块大块的半肉、怪肉。
  夏天见文仲等侍立在旁,心下过意不去,低声道:“文大哥、平济二哥,你们一起坐下吃喝吧。”
  文仲和平济都笑著摇了摇头。
  夏天知道文仲好酒,心生一计,将手一摆,道:“斟酒!”
  文仲依言斟了一碗。
  夏天道:“你且试饮!”
  文仲心花怒放,两口便将大碗喝完了。
  夏天道:“再饮!”文仲又喝了一碗。
  东首席上那吐蕃王子喝了几口酒,抓起碗中一大块牛肉便吃,咬了几口,剩下一根大骨头,随手一掷,似有意,似无意,竟是向夏天飞来,势挟劲风,这一掷之力著实了得,龙宇航抽出折扇,向牛骨一煽,那骨头飞将回去。射向吐蕃王子。一名武士伸手抓去,骂了一声,提起席上一只大碗,便向龙宇航掷来,周波仁迎面一掌,掌风到处,那只碗在半路上碎成数十片,碎瓷纷纷向一众吐蕃人射去。另一名吐蕃武士急速解下外袍,一卷一裹,将效十片碎瓷都裹在长袍之中,手法十分利落。
  众人来到皇宫赴宴之时,便想到会无会好、宴无好宴,只怕宴会之中将有争斗,却不料说打便打,动手如此之快。众人一阵喧哗,但听得碗碟乒乒乓乓,响成一片。突然间钟声嘡嘡响起,内堂中走出两排人来,高高矮矮,形貌各不相同,有的劲装结束,有的宽袍缓带,手中大都拿著奇形怪状的兵刃。一名身穿锦袍的贵官朗声喝道:“皇宫内院,诸君不得无礼。这里是敝国中的好手,诸君有兴,大可一一比试,乱打群殴,却是万万不许。”
  文仲等均知大理国的十一禁军,乃是招揽天下英雄好汉之所,搜罗的人才著实不少,当下周波仁等便即停下。吐蕃众武士掷来的碗碟等物,周波仁等接过放下,不再回掷。那锦袍客向吐蕃王子森然道:“请殿下谕令罢手,免于未便。”
  王子见禁军的群雄少说也有一百余人,若是翻面动手,自己一方势必寡不敌众,当即左手一挥,止住了众人。
  大理的礼部尚书向那锦袍官拱手道:“段清平征东,不知公主娘娘有何吩咐?”原来这位锦袍贵官便是禁军中的总帅段清平,官封征东大将军,年前曾率领禁军众武士前赴中原,却被杨轩假扮的段清平,以“红花香露”迷倒众人。
  段清平倒了一个大楣,铩羽而归。
  段清平朗声说道:“公主娘娘有谕,请诸位嘉宾用过酒饭,齐赴青凤阁外书房用茶。”众人一听,都是“哦”的一声。公主居于青凤阁,这是许多人都知道的,她请大伙儿过去喝茶,那是要亲自挑选的意思了。众少年一听之下,不由得甚是兴奋,均想:“就算公主挑不中我,我总也亲眼见到了她。大理人都说他们的公主千娇百媚,天下无双,总须见上一见,也不枉了远道跋涉一场。”吐蕃王子第一个沉不住气,站起身来说道:“什么时候不好喝酒吃肉?这时候不吃啦,咱们瞧瞧公主去!”随从的八名武士齐声应道:“是!”吐蕃王子向段清平道:“你带路吧!”
  段清平道:“好,殿下请!”转身向夏天拱手道:“殿下请!”
  夏天粗声粗气道:“将军请。”一行人由段清平引路,穿过一座大花园,转了几处回廊,经过一排假山时,夏天忽觉身旁多了一人,斜眼一看,不由得“啊”的一声,吓了一跳,原来那人锦袍玉带,竟然便是窝阔台。
  窝阔台低声笑道:“殿下,你受惊啦!”
  夏天道:“你都知道了?”
  窝阔台笑道:“没有都知道,但瞧这阵仗,也猜到了一二。殿下,可真难为你啦。”
  夏天向左右—瞧,且看是否有官员在侧,却见窝阔台身后有两个青年公子,一个三十岁左右,双眉斜飞,颇有高傲冷峭之态,另一个却是容貌绝美。
  夏天略加注视,便认出这美少年乃琅苑听扮,她心下突然恚怒,道:“你倒好,不声不响的和琅姑娘走了,却叫我来跟你背这根木梢。”
  窝阔台道:“妹妹休发脾气,这件事说来话长。我给人投在井里,险些儿活活饿死在地底。”
  夏天听他曾经遇险,关怀之情登时盖过了气恼,忙问:“你没受伤么?我瞧你脸色不太好。”原来窝阔台在井底被诘难扼信咽喉,呼吸难道,渐欲晕去。
  杨轩贴身于井壁高处,颇有幸灾乐祸之意,只盼诘难就此将窝阔台扼死了。
  琅苑拼命击打诘难,终难令他放手,情急之下,突然张口往诘难右臂上一口咬去。诘难猛觉右臂“曲池穴”上一痛,体内奔腾鼓荡的内力蓦然间一泻千里,自手掌心送入窝阔台的头颈。本来他内息膨胀,全身欲炸,忽然间有了一个宣泄之所,登感舒畅,扼住窝阔台咽喉的手指渐渐松了。须知诘难内力深厚,实是武林中难逢的奇才,只因他练功时根基扎得极稳,劲力凝聚,难以撼动,是以虽与窝阔台躯体相触,窝阔台四象拳中的“凤凰吸回流”无法吸动他的内力。直到琅苑在他“曲池穴”上咬了一口,他一惊之下,息关大开,内力才一泻而出。去路既通,那便不可抑止,全身内力,源源不绝的分散送入窝阔台和琅苑体内。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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