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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百一十一章:琅苑中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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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这时方才明白,那老僧出掌击打二人,只不过暂时令他们停闭气息,心脏不跳,似是医治重大内伤的一种法门,只是“龟息”之法,许多内功高深之士都曾练过,然这是自停呼吸,要一掌打得将旁人停止呼吸而不死,却是万万不能。这老僧既是用心良善,原可先明言,何必开这个大大的玩笑,以致累得文仲和杨轩惊怒如狂,更累得他自身受到文仲的掌击,口喷鲜血?众人心中积满了疑团,但见那老僧全神贯注,甚是忙碌,谁也不敢出口询问。
  却听得文勋宝和阳鼎之二人呼吸由低而响,愈来愈是粗重,眼看文勋宝脸色渐红,到后来便如要滴出血来,阳鼎之的脸色却是越来越青,碧油油的甚是怕人。二人身子颤动,显是颇为危殆。旁观众人均知,一个是阳气过旺,虚火上冲,另一个却是阴气太盛,风寒内塞。
  莲海、空海、光亮等身上均带得有种种灵丹妙药,只是不知哪一种方才对症。
  只听得那老僧突然喝道:“咄!四手互握,内息相应,以阴济阳、以阳消阴。权位之图、仇恨之心,天地悠悠,消于无形!”
  文勋宝和阳鼎之的四手本来交互握住,听那老僧一喝,不由得手掌一紧,各人体内的内息向对方涌了过去,融会贯通,以有余补不足,两人脸色渐渐的变得苍白,又过一会,两人同时睁开眼来,相对一笑,莫逆于心。
  文仲见父亲睁眼微笑,欣喜不可名状,却见文勋宝和阳鼎之二人携手站起,一齐在那老僧面前跪下。
  那老僧道:“你二人由生到死,由死到生的走了一遭,心中可还有什么放不下?倘若适才就此死了,还有什么兴复大金、亲报大仇的念头?”
  文勋宝道:“弟子空在少林寺做了三十年和尚,那全是假的,没有半点佛门弟子的觉心,恳请师父收录。”
  那老僧道:“你的仇,不想报了?”
  文勋宝道:“弟子生平杀人,无虑百数,倘若被我所杀之人的亲属皆来向我复仇索命,弟子虽死百次,亦自不足。”
  那老僧转向阳鼎之道:“你呢?”
  阳鼎之微微一笑,道:“庶民如尘土,帝王亦如尘土。大金不复国是空,复国亦空。”那老僧哈哈一笑,道:“大彻大悟,善哉,善哉!”
  阳鼎之道:“求师父收为弟子,更加开导。”
  那老僧道:“你们想出家为僧,须求少林寺中的大师们剃度。我有几句偈语,不妨说给你们听听。”当即端坐说法。文仲和杨轩见其跪下,跟著便也跪下。
  一众僧侣瞧那老僧说到奇妙之处,不由得皆大欢喜,敬慕之心,沛然而起,一个个的都跪将下来。
  琅苑赶到之时,听到那老僧正在为众人妙解佛义,他只想绕到那老僧对面,瞧一瞧他的容貌,哪知诘难忽然间会下毒手,胸口竟然中了他的一记“伽罗指”。
  琅苑随即昏迷,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这才慢慢醒转,睁开眼珠,首先看到的是一个布帐顶,跟著发觉是睡在床上被窝之中。他一时之间神智未曾全然清醒,用力思索,只记得是遭了诘难的暗算,怎么会睡在一张床上,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只觉口中奇渴,便欲坐起,微一转动,却觉胸口一阵剧痛,忍不住“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只听外间一个男子的声音说道:“姑娘醒了,姑娘醒了!”语声中充满了喜悦之情。
  琅苑只觉这男子的声音颇是熟悉,正在想说话之人是谁,忽见一个青衣男子急步奔进屏来,圆圆的脸蛋,嘴角边一个小小酒窝,正是当年在“路途中”认识的丐帮小弟岗岚。
  小岗岚和她目光一触,脸上一阵晕红,似笑非笑的道:“你早忘了我吧?还记不记得我姓什么?”
  琅苑见到他的神情,脑海中蓦地里出现了一幅图画,只是地坐在横梁之上,两只脚一荡一荡,嘴里不住咬著瓜子,说也奇怪,当时她穿的那双黑色鞋面上所绣的几条小龙,这时还似看得清楚无比,禁不住脱口而出:“你那双绣龙鞋呢?”
  十四岁的岗岚脸上一红,心想:“大姐姐居然将我那双鞋儿也记得清清楚楚,足见并没忘了我。”微笑道:“早穿破啦,亏你还记得这些。”
  琅苑笑道:“怎么你没吃瓜子?”
  岗岚道:“好啊,这几天服侍你养伤,把人家都快急死啦,谁还有闲情吃瓜子。”一句活说出口,觉得自己真情流露,不由得飞红了脸。
  琅苑怔怔的瞧著她,隔了半响,问道:“你的小猫呢?那知黑色小猫呢?”
  岗岚道:“他们去玩了,姐姐要看吗?”说着便要吹哨。
  琅苑道:“啊,是了,那日那个赵无极将你抱了去,我很是著急,只恨自己不会武功,便叫我徒儿文仲大哥来救你,不知你如何脱险,好生想念。”
  岗岚笑道:“那汉子对你倒很重情重义。这赵无极轻功虽好,带了我终究奔行不快,只逃出数里,便给那汉子追上了……”说到这里,突然住口,神太甚是忸怩。
  岗岚坐到床沿之上,问道:“你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琅苑睁大了眼睛,道:“我正要问你呢,我怎么会到这里来的?我只知道有一个恶和尚暗算于我。我胸口中了他的无形刀气,受伤甚重,以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琅苑皱起了眉头,道:“那可真奇怪之至了!昨日黄昏时候,我到菜园子去拔菜,在厨房里洗干净了切好,正要去煮,听得房中有人呻吟。我吓了一跳,拿了菜刀走进房来,只见我床上睡得有人。我连问几声:‘是谁,是谁?’不听见回答。我想一定是要想来算计我的坏人,举起菜刀,便要向床上那人砍将下去。幸亏……幸亏你是仰天而卧,刀子还没砍到你身子,我已先见到了你的脸……”她说到这里,伸手轻拍自己胸膛,想是当时情势惊险,此刻思之,犹有余悸。
  琅苑寻思:“此处既是离少林寺不远,想必是我受伤之后,有人将我送到这里来了。”
  岗岚又道:“我叫你几声,你却只是呻吟,不来睬我。我一摸你额头,烧得可厉害,又见你衣襟上有许多鲜血,知道你受了伤,解开你衣衫想瞧瞧伤口,却是包扎得好好的。我怕触动伤处,没敢打开绷带。等了好久好久,你总是不醒。唉,我又是喜欢,又是焦急,不知道怎样办才好。”
  琅苑道:“累得你挂念在心,真是好生过意不去。”
  岗岚突然脸孔一板,道:“你不是好人,早知你这么坏,我早不想念你了。现在我就不理你啦,让你死也好,活也好,我总是不来睬你。”
  琅苑望着这个小弟弟,道:“怎么了?怎么忽然生起气来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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