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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百九十四章:白袍神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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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海袍袖一拂,道:“不敢当,女施主请起!”这一拂之中,用上了八分内力,本想将余婆托了起来。那余婆身上只是微微一震,竟没给他这一拂托起。她又磕了个头,道:“老婆子冒渎教主师门,罪该万死。”这才缓缓站起,回归本队。
  海字辈的一众老僧曾听平济述说他上一醉楼的经过,得知就里,其余少林众僧和旁观群雄却都心下大奇:“这老婆子内力修为著实了得,其余一众男女看来身手也不弱,怎么会都是平济的部下?”
  酒仙谷一众门人见到天阶八部诸女中,有许多美貌少妇少女,言语中当即不清不白起来,那些奇人、异士大都是粗豪汉子,听得酒仙谷人如此无礼,立刻反唇相讥,一时山头上呼喝叱骂之声,响成一片。众人纷纷拔刀挑战。
  酒仙谷人未得师父吩咐,不敢出阵应战,只是口中叫骂,可就加倍的污秽了。
  窝阔台心不旁骛,于一醉楼属下众人上山全不理会,凝神使动朱雀法,著著向杨轩进逼。
  杨轩斗到后来,已看不清对方拳法的来路,唯有舞动一笔一钩,使得风雨不透,护住全身。陡然间嗤的一声,窝阔台的拳风一拳透围而入,将杨轩帽子削下,登时头发四散,狠狈不堪。
  柳如絮这时抬手一掌,窝阔台心中一凛,长叹一声,第二招已是正中柳如絮心窝,一见掌风漂移,当下不再出手。
  杨轩结起头发,脸如死灰,心想今日少室山上斗剑而败,已是奇耻大辱,又伤了自己的妻子,对方由此而饶了自己性命,今后在江湖上哪里还有立足的余地?大声喝道:“大丈夫死则死耳,谁要你卖好让招?”舞动钩笔,和身而上,向窝阔台直扑过来。
  窝阔台双手连摇,说道:“咱们又无仇怨,何必再斗?不打了,不打了!”
  杨轩素性高傲,从没将天下人放在眼内,今日在当世豪杰之前,被窝阔台逼得全无还手余地,妻子又身受重伤,这一口忿气如何咽得下去?他钢钩挥向窝阔面门,判官笔疾刺窝阔台胸膛,心中只想:“打不过你,拼一个同归于尽,胜于在这世上茍且偷生。”这一下扑来,已将自己生死置之度外。
  窝阔台见杨轩来势凶猛,一时之间竟然呆了。
  杨轩这一纵志在拼命,来得何等快速,人影一晃之际,噗的一声,右手判官笔已插入了窝阔台身子。总算窝阔台在危急之间向左一侧,判官笔的笔尖没能正中胸膛,却已深入右肩,自前至后,直透而过。
  窝阔台“啊”的一声大叫,杨轩左手钢钩疾钩他的后脑。这时候窝阔台被判官笔钉住,再也移劲不得半分。那钢钩这一招“大海捞针”,乃是北海拓跋氏“渔叟钩法”中的一招厉害招数,系从深海钩鱼的钩法之中变化出来,的是既准且狠,窝阔台哪里还有方法破解?
  文仲一见情势不对,又再双双扑上。
  这一次杨轩一心要杀窝阔台,文仲宁可自己身受重伤,也决不肯有丝毫缓手。眼见钢钩的钩尖便要触及窝阔台后脑之际,突然间背后“神道穴”上一麻,身子被人凌空提了起来。这神道穴的要穴被人抓住,登时双手酸麻,再也抓不住判官笔和钢钩,只听得文仲厉声喝道:“阿轩,人家饶你的性命,你反痛下毒手,还算是什么英雄好汉?”
  原来文仲见杨轩猛扑而至,门户大开,破绽毕露,料想窝阔台拳风使出,一招制服,万没想到窝阔台竟会在这当儿住手,杨轩来势奇速,虽以文仲出手之快,竟也不及解救那一笔之厄。但杨轩跟著使出那一招“大海捞针”时,文仲便即出手,一把抓住他后心的“神道穴”。本来杨轩的武功虽较文仲稍弱,但招数之多也不至一招之间便为所擒,只因其时他愤懑填膺,一心一意要杀窝阔台,全没顾到自身。
  文仲这一出手又是精妙之极的擒拿手法,一把抓住了要穴,杨轩再也动弹不得。
  文仲身形魁伟,手长脚长,将杨轩提在半空,直如老鹰捉小鸡一般。
  徐马二白四人齐叫:“文仲住手,莫做民族罪人!”当下一齐奔将过来。
  柳如絮忍着疼痛也从人丛中沧出,说道:“阿轩,阿轩!”
  杨轩处人掌握之中,虽有周身本颁,却是半分也施展不出,恨不得立时死去,免受这无穷羞辱。文仲一声冷笑,朗声道:“文某大好男儿,竟和你这种人是结义兄弟,耻辱,当真是耻辱。”手臂一振,将他直掷了出去。
  杨轩被他神力一掷,直飞七八丈外,腰板一挺,便欲站起,不料文仲抓他神道穴之时,内力直透诸处经脉,他竟无法在这瞬息之间恢复手足的麻痹,砰的一声,背脊著地,只摔得狼狈不堪。
  又向柳如絮拜了一拜,道:“柳世妹今日,我俩恩断义绝,我有恩于他,他也无愧于我,今日一刀两断。”
  徐敬舟等顾不得与文仲为敌,转身向杨轩奔去。杨轩运转内息,不待徐敬舟等奔到,已然翻身姑起。他脸如死灰,一伸手,从徐敬舟腰间剑鞘中拔出长剑,跟著左手划个圈子,将徐敬舟、柳如絮等直人推出数尺之外,右手手腕翻转,横剑便往脖子中抹去。
  柳如絮大叫:“不可啊,你还有孩子”
  便在此时,只听得破空之声大作,一件暗器从二十余丈外飞来,横过山顶的广场,撞向杨轩手中长剑,铮的一声响,杨轩手臂一阵酸麻,长剑脱手飞出,手掌中满尽鲜血,原来虎口已然震裂。杨轩抬头往暗器来处瞧去,只见岩石之后站看一个白衣僧人,身形瘦长,险上蒙上了一块白布,只露出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珠。那白衣僧人迈开大步,不疾不徐的横过广场,走到杨轩身边,问道:“你有儿子没有?”
  众人见一件小小暗器破空之声如此凌厉,力道如此强劲,早已心下骇然,待见这发射暗器的白衣僧人走到杨轩身前,问的却是这样一句话,不由得又是奇怪,又是好笑。听这僧人的口音苍老,显然年岁已高,所穿的僧服,与少林寺僧侣所穿的亦颇为不同。
  杨轩道:“我有婚配,自有儿子。”
  那白衣僧森然道:“你有祖宗没有?”
  杨轩甚是气恼,大声道:“自然有!我自愿就死,与你何干?士可杀不可辱,杨轩堂堂男子,受不得你这些无礼的言语。”
  白衣僧道:“你高祖有儿子,你曾祖、祖父、父亲都有儿子,便是你也有儿子!杨家将何等英雄,那一个不是死在沙场上的热血男儿,你竟然在此自杀?”
  杨轩一提自己的家族,正如当头淋下一盆冷水,心想:“先父昔年谆谆告诫,命我以兴复大宋为终生职志,今日我以一时之忿,自寻短见,杨家从此画上耻辱的句号。死都死了,还说得上什么光宗复国?”兴念及此,不由得背上额头,周身全是冷汗,当即伏拜在地,说道:“杨轩识见短绌,得蒙高僧指点迷津,大恩大德,没齿难忘。”白衣僧坦然受他跪拜,道:“古来成大功业者,哪一个不历尽千辛万苦?汉高祖有白登求和之困,唐高祖有降顺突厥之辱,倘若都似你这么引剑一割,只不过是个心窄气狭的自了汉罢了,还谈得上什么开国建基?你连勾践、韩信也不如,当真是无知无识之极。”
  杨轩跪著受教,悚然惊惧:“这位神僧似乎知道我心中抱负,居然以汉高祖、唐高祖这等开国之主来相比拟。”说道:“杨轩知错了!”
  白衣僧道:“起来!”
  杨轩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站起身来。
  白衣僧道:“你杨家的家传武功,神奇精奥,举世无匹,只不过你没学得到而已,难道当真就不及叫花子的‘四象拳’了?瞧仔细了!”突然间伸出食指,凌虚点了三点。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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