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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百七十八章:四姝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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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济道:“你……你们,是怎么来的?”
  诘难右掌一划,“火焰刀”的神功已使了出来,当当当三声,三柄长剑从中断绝。三姝大吃一惊,向后飘退丈许,看手中时,长剑都只剩下了半截。诘难仰天长笑,向难海道:“方丈师兄,却如何说?”
  难海面色铁青,道:“这中间缘由,老衲大有不明之处。即当查明,按本寺戒律处置。法师和众位师兄远来辛苦,便请往客舍奉斋。”
  诘难道:“如此有扰了。”说著合什行礼,难海还了一礼。
  诘难合著双手向旁一分,暗运“火焰刀”神功,只听得噗噗噗噗四响,春夏秋冬四姝齐声惊呼,头上的僧帽无风自落,露出乌云也似的满头秀发,数百茎断发跟著僧帽飘了下来。
  原来诘难火焰刀掠过,将四姝僧帽打落之余,还切断了无数头发。打落僧帽不难,这无形气功居然能切断了许多柔软而无可著力的头发,已与一等一的宝刀宝剑殊无二致,足见此人内功之深,实已登峰造极。他显这一手功夫,不但是炫耀己能,断发而不伤人,表示手下容情之意,同时明明白白的显示四姝乃是女子,叫少林僧此后无可抵赖。
  难海面色更是不喜,道:“众位师兄,请!”
  光明、龙猛、融智等诸高僧陡见少林寺中竟会有僧装女子出现,无不大感惊讶,别说少林寺是素享清誉的名山名刹,就是寻常一座小小的庙宇,也决不容许有这等大违戒律的行径,听到难海方丈一个“请”字,大家都站了起来,自有职司知客的僧侣分别迎入客舍,供奉斋饭。一众外客刚转过身子,还没走出大殿,春天便道:“主人,四姊妹私自下山,前来服待你,你可别责怪。”
  夏天道:“那缘根和尚对主人无礼,咱们姐妹狠狠的打了他十几顿他才知好歹,没料想这西域和尚又伤了主人。”
  平济“哦”一声,心下这才恍然,原来无根所以前踞后恭,竟是受她四姊妹胁迫,如此说来,她四人乔装为僧,隐身寺中,已有多日,不由得跺脚说道:“胡闹,胡闹!”随即在如来佛像前双膝跪倒,说道:“弟子前生孽重,今生又未能恪守清规戒律,以致为本寺惹下无穷祸患,恭请方丈重重责罚。”
  夏天道:“主人,你也别做什么劳什子的和尚啦,不如大伙儿一齐回天阶山去吧,在这儿清茶淡饭,受人家管束,有什么好?”
  夏天指著难海道:“老和尚,你言中对咱主人若有什么得罪,咱四姊妹对你可也不客气啦,你还是多加小心为妙。”
  平济连连喝止,说道:“你们不得无礼,怎么到寺里胡闹?唉,快快住嘴。”可是四姐妹你一言我一语,咭咭呱呱的,竟将难海等高僧视若无物。少林群僧相顾骇然,眼见四姊妹相貌一模一样,明媚秀美骄憨活泼,一派无法无天,实不知是什么来头。
  原来四姝是大雪山下的贫家女儿,其母已生下七个儿女,再加一胎四女,实在无力供养,将之弃在雪地之中。适逢鬼娘在雪山采药以练制十转丸,听到啼哭,一看是相貌相同的四个女婴,觉得有趣,便携带回一醉楼抚养长大,授以武功。四姝名虽是鬼娘的待婢,实则是祖孙一般,大得鬼娘的宠爱。四姝从未下过一醉楼一步,哪里懂得人情世故,什么大小辈份?她们生平只听鬼娘一人吩咐,待平济接续鬼娘为一醉楼主人,她们也就死心塌地的侍奉平济。只是平济温和谦逊,远不如鬼娘御下有威,她们对之就不怎惧怕,四姊妹心意相通,竟然肆意妄为起来。
  难海说道:“除难字辈众位师兄师弟外,余僧各归僧房。
  振难留下。”众僧齐声道:“是!”按著辈份鱼贯而出。片刻之间,大雄宝殿上只留著三十余名难字辈的老僧,平济的师父难海和振海,及平济和一醉楼四女,振海跨上一步,也在佛像前跪倒,说道:“弟子教诲无方,座下出了这等孽徒,请方丈重罚。”
  夏天噗哧一笑,道:“凭你这点微末功夫,也配做我主人的师父?前天晚上松树中连绊你八跤的蒙面人,便是我二姐。我说呢,你的功夫实在稀松平常。”
  平济暗暗叫苦:“糟糕,糟糕!她们连我师父也戏弄了。”又听兰秋天笑道:“我听无根那厮说,你是咱们主人的师父,便来考较考较你。三妹今日若是不说,只怕你永远不知道怎么会连摔八跤呢,哈哈,嘻嘻,有趣,有趣!”
  难海道:“莲海、清海、子海、空海四位师弟,请四位女施主不可妄言妄动。”四名老僧躬身道:“是!”转身过来,向一醉楼四女道:“方丈法旨,请四位不可妄言妄动。”
  春天笑道:“我们偏偏要妄言妄动,你管得著么?”四僧齐声道:“如此得罪了!”僧袍一动,双手隔著衣抽,分拿四女的手腕,子海使的是“擒龙手”,莲海使的是“虎爪功”,清海使的是“鹰爪力”,空海使的则是“少林擒拿十八打”,招数不同,却均是少林派的精妙武功。四女中除了冬天外,三女的长剑都已被诘难削断。冬天长剑抖动,护住了三个姐姐。春天竹三女各使断剑,从夏天的剑光下攻将出来。
  平济道:“抛剑!抛剑!不可动手!”
  一醉楼四姝听得主人的呼喝,都是一怔,手中兵刃的凌厉招数只得使一半,没敢全力施为,四女的武功本来远不及四位海字辈的高僧,临敌时一失先机,立时便分给四僧以擒拿法拿住,春天用力一挣,没能挣脱,嗔道:“咱们听主人的话,才对你们客气,哎唷,痛死了,你捏得这么重干什么?”
  秋天叫道:“小贼秃,快放开我。”抓住她手腕的清海大师须眉皆白,已七十来岁年纪,她却呼之为“小贼秃”。
  夏天道:“你却不放手,我可要骂你婆娘了。”
  春天道:“我吐他口水。”一口唾液,向清海喷去,清海侧头让过,手指加劲,夏天只痛得“哎唷”一声大叫。大雄宝殿本是庄严佛地,霎时间成了小儿女的莺啼燕叱之场。
  难海道:“四位女施主安静毋躁,若再出声,师弟们便点了她们哑穴。”四姝一听要贴哑穴,都觉不是玩的,嘟起了嘴不敢作声。
  子海等四位大师便也放开了她们的手腕,站在一旁,严加监视。
  难海道:“平济,你将经过种种,从头说来,休得稍有隐瞒。”
  平济道:“弟子诚心禀告。”当下将如何奉师命下山投书,如何归途中,为恶人所擒,如何遇到开阔山师叔祖,如何误打误撞的解开玲珑棋局,以致成为纵空的掌门人,山海如何死于司徒钟的剧毒之上,如何为瑶雪作弄而破戒开荤,一直说到如何遇到鬼娘,如何深入大理的冰窖,而致成为一醉楼的主人。这段经历本来过程繁复,他口齿笨拙,结结巴巴的说来,著实花了老大时光,虽然拖泥带水,不大清楚明白,但事事交代,毫无遗漏,冰窖中与梦中女郎犯了色戒一事,也是吞吞吐吐的说了。众高僧越听越奇,只觉这个小弟子遇合之巧,实是武林中前所未闻。众人适才都见过他剧斗诘难的身手,对他所述,均无怀疑,都想:“若不是他一身而集无天、鬼娘、刘百花三人的神功,又在一醉楼石壁上领悟了一番上乘武技,如何能敌得住诘难的绝世神通?”
  平济说罢,在佛像前连连膜拜,道:“弟子无知无识,守戒不严,一遇外魔,便即把持不定,连犯荤戒、酒戒、杀戒、色戒,背弃本门,学练旁门外道的武功,又招致这四位姑娘入寺,败坏本寺清誉,罪大恶极,罚不胜罚,求恳方丈慈悲。”他越想越是难过,不由得痛哭失声。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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