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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百四十三章:似梦非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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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娘大吃一惊,没料到这小和尚性子如此刚烈,才从温柔乡中回来,便图自尽,忙伸手将他拉起,一摸之下,幸好尚有鼻息,但头顶已撞破一洞,汩汩流血,忙替他裹好了伤,喂以一枚“蛇蝎丸”的疗伤圣药,骂道:“若不是你体内已有冥泽真气,这一撞已送了你的小命。”
  
      平济垂泪道:“小僧罪孽深重,害人害己,再也不能做人了。”
  
      鬼娘道:“嘿嘿,要是每个和尚犯戒都图自尽,天下还有几个活著的和尚?”
  
      平济一怔,想起自戕性命,乃是佛门大戒,自己愤激之下,竟是又犯了一戒,他躺在冰块之上,浑没了主意,脑中一面自责,一面却又不自禁的想起那个少女来,适才种种温柔旖旎之事,绵绵不绝的涌上心头,突然问道:“那……那个姑娘,她是谁?”
  
      平济哈哈一笑,道:“这位姑娘今年一十七岁,端丽秀雅,无双无对。”
  
      适才黑暗之中,平济看不到那少女的半分容貌,但肌肤相接,柔音入耳,想像起来也必是个十分容色的美女,听鬼娘说她“端丽秀雅,无双无对”,不由得长长叹了口气。
  
      鬼娘微笑道:“你想她不想?”
  
      平济不敢说谎,却又不便直承其事,只得又叹了一口气。此后的几个时辰,平济全在迷迷糊糊中过去。鬼娘再拿鸡鸭鱼肉之类荤食放在他的面前,平济起了自暴自弃之心,寻思:“我已成佛门罪人,既拜入了别派门下,又犯了杀戒、色戒,还成什么佛门弟子?”拿起鸡肉便吃,只是食而不知其味,怔怔的又流下泪来。
  
      鬼娘笑道:“率性而行,是谓真人,这才是个好小子呢。”再过两个时辰,鬼娘竟又去将那少女用毛毡裹了来,送入他的怀中,自行走上第二层冰窖,让他二人留在第三层窖中。
  
      那少女幽幽叹了口气,道:“我又做这怪梦了,真叫我又是害怕,又是……又是……”
  
      平济道:“又是怎样?”那少女抱著他的头颈,柔声道:“又是喜欢。”说著将右颊贴在他左颊之上。
  
      平济只觉她脸上热烘烘地,不觉动情,伸手抱住了她纤腰。
  
      那少女道:“好哥哥,我到底是在做梦,还是不在做梦?要说是做梦,为什么我清清楚楚的知道你抱著我?我摸得到你的脸,摸得到你的胸膛,摸得到你的手臂。”
  
      她一面说,一面轻轻抚摸平济的面颊胸膛,又道:“要说不是做梦,我怎么好端端的睡在床上,突然间会……会身上没了衣裳,到了这又冷又黑的地方?这里寒冷黑蜡,却又有一个你,等著我、怜我、惜我?”
  
      平济心想:“原来你被鬼娘掳来,也是迷迷糊糊的,神智不清。”
  
      只听那少女又道:“平日我一听到陌生男人的声音也要害羞,怎么一到了这地方,我便……我便心神荡漾,不由自主?唉,说它是梦,又不像梦,说它不是梦,又像是梦。昨晚上做了这个奇梦,今儿晚上又做,难道……难道,我真的和你是前世的因缘么?好哥哥,你到底是谁?”
  
      平济失魂落魄的道:“我……我是……”要说“我是一个和尚”,这句话总是说不出口。那少女突然伸出手来,按住了他的嘴,低声道“你别跟我说,我……我心中害怕。”
  
      平济抱著她身子的双臂紧了一紧,道:“你怕什么?”
  
      那少女道:“我怕你一出口,我这场梦便醒了。你是我的好哥哥,我叫你哥哥,哥哥,哥哥,你说这名字好不好?”她本来按住平济嘴上的小手移了开去,抚摸他的眼睛鼻子,似乎是爱怜,又似是以手代目,要知道他的相貌。那只温软的小手摸上了他的眉毛,摸到了他的额头,又摸到了他头顶。
  
      平济大吃一惊:“糟糕,她摸到了我的光头。”哪知那少女所摸到的,却是一片短发。原来平济在这冰库中已二月有余,光头上早已生了三寸来长的头发。那少女柔声道:“哥哥,你为什么这样心跳?为什么不说话?”
  
      平济道:“我……我跟你一样,也是又快活,又害怕。我玷污了你冰清玉洁的身子,死一万次也报答不了你。”
  
      那少女道:“千万别这么说,咱们在做梦,不用害怕。你叫我什么?”
  
      平济道:“嗯,你是我的妹妹,我叫你妹妹,好么?”
  
      那少女拍手笑道:“好啊,你是我的哥哥,我是你的妹妹。最好咱们俩做一辈子的梦,永远也不要醒来。”说到情浓之处,两人又沉浸于美梦之中,直不知是真是幻?是天上人间?
  
      过了几个时辰,鬼娘才用毛毡来将那少女裹起,带了出去。次日仍是如此,鬼娘再将那少女带来和平济相聚。两人第三日相逢,迷惘之意渐去,惭愧之心亦减,恩爱无俦,尽情欢乐。只是平济始终不敢吐露两人何以相聚的真相,那少女也只当是身在幻境,一字不提入梦前之事。
  
      这三天的恩爱缠绵,令平济觉得这黑暗的寒冰地窖便是极乐世界,又何必皈依我佛,从苦行中别求解脱?第四日上,吃了鬼娘搬来的熊掌、鹿肉等等美味之后,料想她又要去带那少女来和自己温存聚会,不料左等右等,鬼娘始终默坐不动。平济犹如热锅上蚂蚁一般,在冰窖中坐立不定,几次三番想出口询问鬼娘,却又不敢。
  
      如此捱过了两个多时辰,鬼娘对他的局促焦灼种种举止,一一听在耳里,却一直便如听而不闻,毫不理睬。
  
      平济再也忍不住,问道:“前辈,那位姑娘,是……是这皇宫中的宫女么?”
  
      鬼娘又哼了一声,仍不答理。
  
      平济心道:“你不睬我也罢,我也不踩你。”但片刻之间,便想到那少女的温柔情意,当真是心猿意马,无可羁勒,强忍了一会,只得央求道:前辈,求求你做做好事,跟我说了罢。”
  
      鬼娘道:“今日你别跟我说话,明日再问。”
  
      平济虽是心急如焚,却也不敢再提。好容易捱到次日,食过饭后,平济道:“前辈……”
  
      鬼娘道:“你想知道那姑娘是谁,有何难处?便是你想日日夜夜都和她相聚,再不分离,那也是易事……”平济只喜得心痒难搔,不知说什么好,鬼娘又道:“你到底想不想?”
  
      平济一时却不敢答应,嗫嚅道:“晚辈不知如何报答才是。”
  
      鬼娘道:“我也不要你报答什么。只是我的玉修功再过几天便将练成,这几日是要紧关头,半分松懈不得,连食物也不能出外取食,所有活牲口和熟食,我均已取来,放在冰窖之中。你要那美丽姑娘,须得要我大功告成之后。”
  
      平济虽失望,但知道鬼娘所云确是实情,好在为日无多,这几天中只好苦熬相思了,当下应道:“是!一凭前辈吩咐。”
  
      鬼娘又道:“我神功一成,立时便要找刘百花那贱人算帐,片刻也忍耐不得。本来我练成神功之后,那贱人万万不是我的敌手,只是不幸给这贱人断了一腿,真气大受损伤,这大仇是否能报,也就没十足把握了。万一我死在她的手里,无法带那姑娘给你,那也是天意,无可如何。除非……除非……”
  
      平济心中怦怦乱跳,问道:“除非怎样?”
  
      鬼娘道:“除非你能助我一臂之力。”
  
      平济道:“晚辈武功低微,又能帮得了什么?”
  
      鬼娘道:“我和那贱人展开生死决斗之时,胜负之数,相差只是一线。我要胜她固然甚难,她要杀我,却也非容易。今日起,我再教你一套一套醉九州的功夫,你练成之后,危急时只须在那贱人身上一按,她立刻真气宣泄,非输不可。”
  
      平济心下好生为难,寻思:“鬼娘与刘百花仇深似海,这场恶斗,都是生死存亡的决战。我虽犯戒,做不成佛门弟子,但要代助她杀人,这种恶事,大违良心,那是决计干不得的。”便道:“前辈要我相助一臂之力,本属应当,但你若因此而杀了她,晚辈却是罪孽深重,从此沉沦,万劫不得超生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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