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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四章 攻城为下,攻心为上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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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回去路上,梅寒香不停地揣测吴小姐病情,叶思秋却未多言,只说等傍晚瞧过事发地点再看看。
  经过昨晚一番把酒言欢,他与李存勖算是挺有交情了,眼下既然已知道患者是朋友大敌的女儿,本不好再多事,但正所谓医者父母心,看了病人如果不做一下努力,良心上怎么也说不过去。
  回到客栈吃饭歇息后,眼看日头渐渐西斜,两人又一起向吴府出发。林白雪叶明珠小玉等人本来很想和他们一起去,但叶思秋不想太过招摇,三人只得作罢。疾步走了一顿饭时间有余,刚到吴府门前路上,远远的就看见小三子已在那里等了。
  两人不敢怠慢,当即叫上小三子,由他带路向城北方向走去。
  也不知走了多长时间,太阳靠近西山时,他们来到了一处附近几无人迹的小山坡上。路边全是一株株枝叶茂密的树木,一阵风吹过来,树叶沙沙作响,气氛显得十分阴森。梅寒香忽然想起吴小姐撞鬼的事,心里有点发毛,问道:“小三子,快到墓地了吗?”
  小三子指了指前面一片看起来乱糟糟的荒地,说道:“就是这里了!你们看,那边就是这范阳城的乱坟岗……”
  那片荒地占地不小,上面插着一些横七竖八的木条,有的木条上面依稀有模糊的字迹,看起来的确是一处无人看管的乱坟地。叶思秋看了看周边树木,问道:“那你说,那天你们是在哪个具体位置看见黑影的?还有,当时天色是不是很黑了?”
  小三子擦了擦额头汗水,显得心有余悸,又左右看了看才答道:“现在我也记不大清楚了,大概就是这附近……当时太阳已经落山了一会儿,我记得我还着急得很,只想带小姐快点回府上去。”
  叶思秋道:“那你们是两人都骑马,还是吴小姐骑马,你一个人走路?”
  小三子道:“我们下人哪敢随便动主人的马呀。那天傍晚回来时,小姐骑在马上,我牵马缰绳,结果走到这树林时,旁边忽然传来‘呼’的一声响,我们下意识地转头一看,就看见一个又高又瘦的黑影飞一样地一闪而过,小姐吓得尖叫了一声,从马背上一摔而下,我也跟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叶思秋沉思片刻,道:“那后来你们是如何回去的?”
  小三子道:“我清醒过来后,第一个念头就是撞见鬼了,惊骇之下顾不得其它,急忙把晕倒的小姐抱起来跳到马背上,一路骑马狂奔回去,等到赶到府上时,天也已经全黑了。”
  梅寒香插话道:“叶大哥,你说他们看见的黑影,有没可能是施展轻功的武功高手呀?”
  “武功高手?”叶思秋迟疑道,“这当然有可能,只是又有哪个武功高手会跑到这偏僻的地方来施展轻……”
  一句话还没说完,前面树林忽然传来“呼”的一声响,一条轻烟般的黑影向他们这边直掠过来!三人都吓了一跳,梅寒香更是尖叫起来。
  那黑影来得好不迅速,眨眼间就已冲到他们跟前来,叶思秋情急中顾不得辨认底细,一脚踢开小三子,一只手拉着梅寒香向路边退了两步。
  天,难道真是鬼魂来了!梅寒香脑中念头刚一闪过,那已掠过眼前的黑影忽然“咦”了一声,硬生生地顿住身影,接着乱发甩动,一道妖异的目光向她和叶思秋射过来,出声叫道:“怎么是你们两个?”
  梅寒香花容失色,叫道:“万毒王,是你!”
  来的鬼影子居然是万毒王萧北月!叶思秋也惊呆了。只见萧北月身体一个回转,“桀桀”怪笑道:“我还说谁有这个胆量约大爷到这种鬼地方来打架,原来是你这小白脸来着!”
  叶思秋回过神来,喝道:“万毒王,谁约你来打架了?你是不是搞错了!”
  “真不是你们吗?”萧北月独眼妖光闪动,恶毒中带着狂喜之色,好像天上掉下宝贝一样。“你说不是就不是好了。本来嘛,这几个月大爷天南海北一直在找你,没想到今天在这里撞见了,既然如此,那是不是你约的都没什么两样!”
  “你在找我?”叶思秋问道,“你找我做什么!”
  萧北月道:“去年在杭州城外大爷到手的宝剑又飞了,后来才想起来,当时趁我和万毒龙算旧账时出手夺剑的,除了你这小混蛋还有谁来?那么,我不找你找谁!”
  梅寒香大惊,挺身护在叶思秋身前,叫道:“万毒王,那把宝剑的确又回到我们寒梅山庄了,你要找找我们父女好了!”如果叶思秋左手没受伤,那她和他联手就算打不赢这妖魔,自保也还做得到,但现在这境况可就十分恶劣了。
  萧北月甚是意外,叫道:“他抢了宝剑又交回给你们了?”
  刚说完,他独眼一转,又恍然大悟道:“哼,其实这也不难理解,有你这美娇娘白花花的身子伺候着他,小白脸不掏心掏肺才怪呢!”
  “你嘴巴给我放干净些!”梅寒香又羞又怒,“那把宝剑本来就是我们天龙帮的镇帮之宝,叶大哥不过是仗义出手罢了!”
  “仗义出手就仗义出手吧,”萧北月哈哈一笑道,“这几个月我还一直以为宝剑在小白脸手中,但他既已交给你们,那你就乖乖跟我走吧,等哪天梅傲天还我宝剑,我再还他宝贝女儿好了!”
  他看见叶思秋一只手挂在胸前,显然是断了正在恢复之中,心里简直乐开了花,暗想这下效仿独孤鹤劫持梅寒香换宝剑,绝对是不成问题的了。
  可叶思秋又岂能让梅寒香跟这么一个人不人、妖不妖的恶魔走?悄悄观察了一下周边形势,对她“凝声传音”道:“寒香,我挡住他去路,你快去请救兵来!”
  梅寒香盯着萧北月,径直道:“叶大哥,你别开玩笑了!”
  ——叫她这当儿独自逃命,确实是有违她本性的事。叶思秋无奈,一只手“唰”地拔出长剑,叫道:“那好,我们就和他一拼死活吧!”
  萧北月独眼在叶思秋梅寒香脸上来回游转,狞笑道:“很好很好,你这小白脸仗着几手三脚猫武功,屡次坏我大事,今天大爷就先把你宰了,然后再把梅傲天如花似玉的女儿抓来当婆娘,到那时看他还有什么颜面自称天下第一高手!”
  梅寒香惊怒交迸,跟着“唰”地一声拔出长剑,心想实在不成就算咬舌自尽,也绝不能遭他污辱。叶思秋更不打话,一剑“落叶归根”直奔萧北月胸口而去。萧北月又狞笑一声,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黑乎乎的短剑,一剑直劈叶思秋的兵刃。
  两把剑刚“钉”的一声碰在一起,树林中忽然又传来几声“呼呼”的响声,接着有人喝道:“好你个万毒王,约你的人还没和你动手,你倒找上别人了!”
  萧北月吃了一惊,不等叶思秋变招,向后倒跃开去。梅寒香大喜,拉住叶思秋右手向反方向闪避到一棵大树下。小三子早已吓得面无人色,紧紧地跟在他们身旁。
  就在这时,光线已经有些暗下来的树林出现了三条诡异的黑衣人影,一步一步地向萧北月逼过去。萧北月独眼盯着他们,扬了扬手中短剑,叫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投书约我到这里来?”
  那三个黑衣人同时揭掉头上斗笠,露出了套在他们头上绣着一轮白色下弦月的黑帽子,以及三双异光闪动的眼睛。那白色下弦月看起来妖里妖气的,令人十分不舒服,梅寒香正惊骇莫名,萧北月已嘎声道:“萧东月,萧西月,是你们……”
  为首的一个黑衣人应道:“没错,正是我们来了!只是没想到我们已经十五六年没见面了,你还这么清楚记得老朋友的样子!”
  这话听起来像是在叙旧,但他语气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讥诮之意。萧北月冷哼道:“那好,萧东月,你倒说说看,你们不好好呆在滇边月亮谷拜天仙,为何要跑到这里来了?”
  那个叫萧东月的黑衣人道:“我们是奉教主之命来找你的。”
  萧北月道:“找我?教主为何这么急啊!去年我就已经和萧南月说好了,等我把那把神剑取了,自当立即回去接手教主大位,以重振我教雄风!”
  原来他们就如去年萧南月说的,是同一个教派的教徒,叶思秋梅寒香对视一眼,更加心惊了——萧北月一人他们都对付不了,何况现在还多了另外三个?
  正暗暗着急,却听萧东月冷笑道:“去年你如果及时回去,那么现在早已大权在握了,可既然错过了时机,以后就永远不用回去了!”
  萧北月道:“你是什么意思?”
  萧东月皮笑肉不笑,道:“你又何必明知故问?要是你当了教主,那我们三个以后还用得着混吗!”
  萧北月道:“所以教主命你们找我回去,你们却想趁这机会把我宰了,好永远绝了后患,是不是?”
  “没错!”萧东月毫不顾忌叶思秋等人,“反正我们仇恨只有我们自己知道,教主远在几千里之外,又哪想得到我们会来这一手?而且,你永远销声匿迹了,那教主大位又哪逃得出我们三人联手的手掌心?”
  萧北月冷笑道:“好个如意算盘!你们如果不说出来,使奸使诈对付我还有点胜算,但现在凭你们三个就能把万毒王宰了?”
  萧东月喝道:“那我们就试试看!”两只手一合一张,忽然多了两柄类似萧北月兵刃的黑色短剑,身形像一只黑蝙蝠似的扑向萧北月。另两人也一起抽出武器,从两侧包抄上前。
  萧北月怪啸一声,一柄短剑配合着旋转的身体,卷起了飞沙走石般的狂飙,和三名黑衣人纠缠在了一块。叶思秋梅寒香惊喜交集,心想此时不走,更待何时?两人同时伸出一只手抓住小三子左右双臂,施展轻功如飞一般地向来路狂奔。
  萧北月正深陷三名敌手夹击的包围圈,分身乏术,也只剩下跺脚的份。
  ※※※※※
  这一阵舍命飞逃,迅疾几乎不亚于奔马,等到终于又回到吴府门前路上,天也已经暗下来了。小三子上气不接下气,气喘吁吁地叫道:“你们……你们跑得也太快了,我……我从小呆在府里喂马,怎么……都想不到,世上还有你们这种会飞的人!”
  梅寒香道:“你也看见了,刚才那恶魔有多可怕,要是我们不跑快一点,落在他手中不如死了算了!”想起会如此不巧撞见万毒王,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小三子稍稍缓过劲来,道:“那我回去了。你们……你们还进不进去看小姐一下?”
  梅寒香看了叶思秋一眼,道:“叶大哥,现在我们怎么办?”
  叶思秋目光一闪,并没回答她问题,只转向小三子问道:“小三子,我问你一下,不知你父母是什么人,他们为何要把你送到吴府来当下人?”
  小三子道:“我下面还有三个弟妹,因为家里十分贫穷,爹娘养不起四个孩子,所以只好把我卖到大户人家来当仆役了。”
  叶思秋道:“那你是哪一年被卖到这里的?”
  小三子道:“我十一岁就已经到这里来,至今都快十年了。”
  叶思秋道:“这么多年你就一直呆在吴府里喂马吗?哦,我是说,这十年来你没负责其它事务,是不是?”
  小三子有点奇怪叶思秋为什么问这些琐碎之事,但还是如实回答了:“没错,这些年来我负责的事就是为主人看管喂养马匹。”
  叶思秋目光闪动,随即挥挥手,道:“那你进去吧,去告诉吴夫人一声,说我们想再去看望你们小姐一下。还有,未免她受到惊吓,刚才看见那几个恶人的事,你还是先别提及。”
  小三子点点头,转身向大门口走去。梅寒香想起在乱坟岗那一幕,道:“叶大哥,既然刚才我们会碰巧撞见萧北月,那么那天吴小姐小三子也极有可能是被武功高手飞掠的身影所吓,只是我们要怎样做才能驱除她心头阴影呢?”
  叶思秋沉思片刻,道:“待我再想想吧。”
  这时东侧天边一片明亮,月亮又要升起来了。梅寒香看了看头顶上闪耀的星光,又看了一眼叶思秋那动人的眼睛,心底柔情涌动,向他身边靠了靠。没过一会儿,吴夫人身影出现在门口,看见他们三步并作两步迎上来,客气道:“真是有劳两位大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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