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婆伸手在她自己的额心点了一下，然后伸到我面前，那食指居然有隐约的红光，我有些怕，但还是挺在原地。

    有些冰凉的食指戳到我额心，一股温热的气体从额心一直漫延到心底，再到全身四周，缓缓的流淌了会儿，才慢慢的消失。

    “从今天起，我会教你法术，但对外你不能承认你是我陈枝花的弟子。”

    “为什么？”收我为徒，有这么丢人么？

    陈婆沉思了下，道：“这事与你无关，不让你说也是为了你好。早些年，老婆子得罪了些人，跟我撇清关系对你有助益。再者，我现在也还不能正式收徒。”

    不能正式收徒？敢情你老这是无证上岗啊？还得罪了些人，能问问都得罪了些啥人么？

    欲哭无泪。

    但悲催的是，以目前来看，我也没拒绝的资格，只能点点头。她又拆开包袱，拿出里面的一本书，很破旧，都泛黄了，但是四个边角还压得齐整，看得出来，保管的很经心。

    “这本茅山驱邪术，你先学着，在这之前，我会再教你一套心经。茅山术虽不是我陈家的主业，但也算不错。佑你平安还是足够的。”

    我低声应是，接过她手里的书，翻了翻，都是文言文，完全看不懂。后几章都是符纸的画法。哈，这个我有兴趣。

    再过不久，香港的捉鬼片就要开始流行了，那个有名的僵尸道士林正英就要风靡全国，那时候对那些可以定身的隐身的符特别有兴趣，但也知道是假的，所以兴奋之余不免有些遗憾。

    这世上真有那种符该多好。而现在……居然真有。

    醒来的时候，我发呆了很久，梦中的事到底真假，让我有些茫然。

    乘着中午放学，我去了陈婆家里，门开着，陈婆坐在摇椅上，望着门前的远山，不知在想什么。

    “婆婆。”

    “你来啦，吃过饭了吗？”

    “没有。我刚下课。”

    我靠着廊柱仔细看着眼前这老太太，昨晚上到底是梦还是真的，我已分辩不出。

    如果我早上看到的那本经书是真的，那么昨晚她一出手，指甲划断鸡头的事情也就是真的。

    沉默了良久，我都不知该如何开口。

    “桥娃，是不是想问昨晚的事？”

    她会读心术？心里的好奇，我问了出来。

    她裂嘴笑了笑：“我猜的，任何人遇到这种事，都会怀疑自己的所见真假。昨晚的事是真的，你离魂了。不过，今后这种事就不会那么容易发生。”

    我的世界观快要颠倒了。

    “奶奶。”

    一个少年从屋内走出，手里拿着条旧旧的毛毯，他抖了抖，披在陈婆的膝上。

    少年的个子不高，长得很干净。他蹲在地上，专注的给陈婆掖毯角，目光专注，丝毫没有看我一眼。

    谁啊？

    陈婆呵呵笑着，拉着我的手：“桥娃，这是我孙子陈行，在外地读书，成绩可好了。你要是有什么不懂的，问他准成。”

    他站起来，俯视着我，目光清冷：“小学一年级的作业不会太难。”

    谁要问你小学一年级的作业了？

    我抿抿唇，礼貌的跟陈婆道了别。

    漫不经心的一次擦肩而过，我们谁都没有想到，以后的我和他，会有那么深的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