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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章 书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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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管家欣喜若狂,一路直奔向了宁府书房,正是要去寻那宁远山。

    宁远山每日忙完公务,必会来到书房之中,不是

    习练书法,便是畅阅古籍。每天繁忙的公务总是让他颇感劳累,但只要来到书房,宁远山的心境便能得到平息,所以他在书房之时,是不喜有人打扰的。

    这几日,宁远山正在为与南匈奴通商一事而烦忧,才来到书房想静静心,便见到管家莫珲冒冒失失地闯了进来,嘴里还一个劲地咕叨着。

    他霎时一阵恼怒,当下就责问道:“你好歹也是一郡府管家,有何事至于让你如那黄口小儿一般毛躁?”

    莫管家被责斥一番,心情才稍稍平复了一些,他亦步亦趋地走上前去,仍是十分兴奋地说道:“老爷!对出来了!对出来了!”

    宁远山眉头紧皱,听的是云里雾里,一脸不悦地喝斥道:“究竟所为何事?你就不能细细道来么?”

    莫管家这才冷静下来,恭声言:“老爷!那碑文被人对出来了!”

    “哼!我还以为是何事这般大惊小怪!你莫不是又随意填来敷衍了事吧!”

    宁远山弄清了事情的原委,更是显得不屑一顾。这几日那莫管家求来的诗文,皆是强行依附之词,与古人的意境相差甚远,他早已是不抱希望。眼下本就琐事缠身,被这莫管家一闹,更为恼怒,又是冷言道:“我看你这管家是当到头了!”

    “老爷息怒!老爷息怒!”莫管家见宁远山对自己生了厌烦之意,迅即就求饶了起来,见宁远山竟连看都懒得看自己一眼,又诚惶诚恐地解释了起来:“小的以性命担保,这次绝不是滥竽充数,着实是绝妙啊!”

    其实这也怪不得莫管家,他为了碑文东奔西跑,所求之辈皆是有真才实学的名家大儒,不知道说了多少好话,才求得赠文,但结果都称不了宁远山的心,他也是为此寝食难安。

    宁远山见莫管家如此确信,也是来了兴趣,疑声道:“哦?你且快快说与我听!”

    “这……”

    经此一折腾,莫管家哪还记得那诗文,嘴里支支吾吾了半天,就是说不出个所以然。

    宁远山只觉自己被愚弄了一番,怒火中烧,咆哮道:“岂有此理!明日你便收拾包袱,滚出我宁府!”

    莫管家没想到宁远山会动如此大的怒,对自己冒失的行为是悔恨不已,“噗通”一下就跪伏在了地上,哀声乞求道:“不要啊老爷!看在小的这些年任劳任怨的份上,老爷且给小的一次机会!小的虽是忘了诗文,但那对出之人却仍在府中,我这就去将他寻来!”

    宁远山本没有听进多少讨饶的话语,但突然见到莫管家连滚带爬的就要出去,这才反应过来,诧异道:“你说,那人就在我府上?”

    “正是正是!他就是元宵节为府上织花灯那邹玉娘的小儿!”

    “你是说那人还是个小娃娃?”宁远山满脸难以置信,就是一声惊呼,“快带我去看看!”

    ……

    母子俩交完绣品,换了些许钱财,便起身准备回家。走至原先遇到莫管家的凉亭之处,却见到莫管家恭敬地站在一中年男子身后,那男子一身锦衣,气度不凡,满是上位者的霸气。

    中年男子似乎正满是期盼地张望着,邹玉娘虽没有见过宁远山,但眼下见莫管家这般架势,心中已然确信无疑,于是便小步上前就欲跪拜:“民妇邹氏见过大人!”

    “哎!家府之中不必行此大礼!”宁远山出言止住了邹玉娘,疑声问道:“你就是那为我府上做了多年女工的邹玉娘?”

    “正是民妇!”邹玉娘微微欠身,很是恭敬,却对这宁远山突然问起自己很是不解。

    只见宁远山直接看向了邹玉娘身后的楚天遥,和声说道:“小娃娃!听说你对出了我那碑文,你且说来与我听听!”

    哪知楚天遥循声上前,也是张口问道:“你便是那上郡太守宁远山?”

    “正是鄙人!”

    宁远山被楚天遥弄得糊里糊涂,一脸茫然状。邹玉娘心里也是募地一紧,心中责怪了儿子一阵,又不由得担忧起来。

    却见楚天遥深深一拜,作揖道:“多亏了大人府上这些年的照拂,小子在此谢过了!”

    宁远山当即楞了一下,待反应过来才朗声大笑,“有趣!有趣!”

    “如大人所言,小子不才便献丑了!”楚天遥又进入了那忘我的境界,双手背负,悠悠吟诵起来。

    此时天早已黑透,月亮悄悄升起,宁府廊院楼阁之间灯笼也已亮起,如此之下,宁远山听得入了意境,只见他眉间微蹙,喃喃地重复着诗文。

    邹玉娘也是精通诗词歌赋之人,原先听得儿子补得如此绝妙,心里也很是高兴。但见宁远山表情凝重,又不由得双手紧握,暗自嗔怪儿子随意卖弄,生怕开罪了宁远山。

    “妙哉!妙哉!没想到一寒门小子竟有如此才华!”

    宁远山来回品味,只觉诗文补得是巧若天成,就算那古人怕也不过如此!他对这十多岁的少年生出了浓浓的兴致,放声大笑了良久,才询问道:“小娃娃你叫什么名字?师承何处啊?”

    邹玉娘心中长舒了一口气,又怕儿子胡言乱语,便抢先道:“小儿名为楚天遥!民妇家贫,请不起先生,小儿所学都是民妇平日里闲来无事,随意教教而已!让大人见笑了!”

    “好一个随意教教!”

    忽而宁远山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一凌,颇含深意的说道:“所求莫过自由身,纵情歌笑楚天遥!当年鄙人游历京都,对那沉仙楼名媛也是倾慕的很呐!”

    “你……”

    邹玉娘心中大吃一惊,没想到竟有人识出了自己的身份,当下脸色大变,直直地盯着宁远山,想要从他的眼中看出些什么,却见宁远山面带笑意,一脸的平静。

    “往事已矣啊!”

    宁远山风轻云淡,似乎并没有什么想法。“鄙人只是恰巧缺个书童,不知小娃娃你可感兴趣?”

    “小子尚未及冠,一切皆由母亲做主!”楚天遥毕竟年幼单纯,并没有从俩人的谈话中察觉到什么,见宁远山有意挽留,只是看向了娘亲。

    邹玉娘见宁远山识破了自己的身份,并不想在宁府久留,若是能找到活路,甚至日后她都不想再与宁府有何瓜葛,当下就拒绝道:“小儿出身卑贱,怕是做不得大人书童!”

    “哎!邹夫人莫要多心!恰巧小女骄纵蛮横,正缺一先生,你便与儿子一同留在府上,日后也好专心教导儿子不是!”

    宁远山怕邹玉娘出言拒绝,说完又满怀深意地补充了一句,“我想邹夫人不会拒绝鄙人吧!”

    邹玉娘如何不懂其中深意,宁远山这是在利用此事暗里威胁。幸而这宁远山眼下并没有什么恶意,但若是自己拒绝,恐怕……

    左右权衡之下,她只得决定暂时答应下来,“民妇多谢大人的收留,只是离家仓促,眼下还得回去收拾行装!”

    “天色已晚,行李明日再去收拾也不迟!鄙人还是那句话,邹夫人切莫多虑!”

    也不等邹玉娘说话,宁远山又回头对着莫管家吩咐道:“替他们母子俩安排两间上房,此次暂且饶过你了!”

    邹玉娘牵住儿子的手,看着宁远山离去的背影,甚感无奈,只得接受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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