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痳五以后，我把情况一说。痳五埋怨我冒失，教训道：“幸亏我今天没出去，要不然你小子就麻烦了！”然后，他张嘴就要800块。

    都是老熟人了，宰起我来一点儿都不客气，我黑着脸问他：“要不要这么狠？”

    痳五耸肩道：“千里送遗棺，很难搞的！再说他是外地人，不宰不宰。”

    我厚着脸皮讨价还价：“少要点儿呗，说起来这也是我的事儿，要是你开价太高的话，只能由我倒贴钱，你也知道我很穷的。”

    痳五笑道：“李橙子，咱们两个人不是很熟，以前我看在千禧才的面子上给你优惠，这一次无论如何也不能再便宜了。而且我告诉你，这件事情特别复杂，我不敢说一定摆的平。如果我需要你帮忙的话，你也是逃不掉的。毕竟，事情是你惹出来的，有时候就是这么神奇，解铃还须系铃人！”

    我听他如此说话，心里更加懊恼，难不成因为这件事情，我还要跑一趟蒙北？那样的话，我可就惨大了。

    我越想越头大，只能跟痳五商量：“您开价高点儿不是不可以，能不能尽量一个人搞定？我跟您说句实话，现在没钱，只能先欠着，可以吗？”

    痳五说：“看在千禧才的面子上，我让你欠一次帐好了，但是，下不为例！另外，我不敢保证一定能行，必要的时候还得麻烦你。”

    他能给我欠账我就很开心了，哪里还敢奢求太多？誰让我自己惹事呢！于是我立刻答应下来。

    一行人急匆匆赶回医院，见到孟力以后，对方早已经通过宋明了解过痳五，知道这人能耐不小，对于痳五十分认可，这让我比较欣慰。

    两个人谈价钱的时候，孟力只肯出500块。如此一来，我又欠下痳五300块钱，真是赔大了。

    暂时搞定孟力的事情以后，我和宋明回到丧葬铺。宋明问我：“橙子，现在你长教训了吧？”

    我灰头土脸道：“这个教训长的太大了！宋老板，您赶紧给我讲一讲丧葬铺里的规矩，省的以后再吃亏。”

    宋明并不藏私，清清楚楚的为我讲起规矩来。这些规矩听起来很复杂，但是对我而言，只要把握住三点就可以：

    第一，来路不明者不碰；第二，涉及诡异的不碰；第三，死于自杀的不碰。这三种东西通常会惹来灾祸，必须敬而远之。

    除此以外，我需要清晰的认识到，自己就是个小伙计，凡事听老板安排就好，千万不能自作主张，怎么安全怎么来。

    宋明跟我说：“以后你听我的，保证你一点儿麻烦都没有。其实我告诉你，所谓的规矩都是定给没有本事的人，如果你真有本事，怎么违规怎么来，那才叫一个赚钱。”

    我听他说的头头是道，笑问道：“既然您什么都懂，为什么不去学点法术赚钱？”

    宋明沮丧道：“学过，但是没有那个天赋，根本就学不会。”

    我问他：“你看我有天赋没？”

    宋明说：“果断没有。如果你有天赋的话痳五早就收你做徒弟了。那个家伙很想收个徒弟继承衣钵。一开始他看重了自己的外甥，可是他外甥不想干这个，导致痳五郁闷了很久。”

    痳五的外甥我见过，就是那个长发飘飘的邹建华。那小子看上去非常一般，只不过比我长得帅一点儿，竟然还有学习法术的天赋？真是见了鬼。

    宋明笑道：“所谓的法术其实并不神秘，效果也是非常一般的。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千万不要当什么高人，很容易死掉。”

    这一点我倒是深有体会。

    昨天刘万达中邪的时候，我差点被他弄死。再看那千禧才，下场也很惨。从我内心出发，的确没想过当什么高人，也就不在乎自己是否有天赋，刚才只是随便问问，瞎聊天而已。

    晚上的时候，我躺在床上唉声叹气，现在我欠下500块外债，兜兜只有2块钱存款，啥时候才能还上？

    更要命的是，如果痳五搞不定蒙北的事情，我还得跑过去帮忙，或者，另找高人处理，那时候又得花钱！

    快要愁死我了！

    宋明见我唉声叹气，调笑道：“现在你知道厉害了吧？”

    我点点头，哭丧着脸说：“是呀，有些事情真的不能碰，很麻烦的。”

    宋明鼓励我说：“不要怕，慢慢的也就学会了。”

    此后，一连三天，我连一个买卖都没接着，让我对丧葬行业更加不看好。在此期间，我还担心痳五的事情，过的十分忧郁。

    第四天的时候，痳五来了。当我看到痳五的时候，心里咯噔一下——完蛋了，蒙北那边真的出事儿了！

    要是痳五一切顺利，应该在前天来的，可是他晚回来2天，必然是出事儿了。

    果不其然。

    痳五到来以后不跟我啰嗦，也不跟我解释，直接说：“橙子，万分紧急，立刻跟我走！”

    宋明见我们走的匆忙，根本来不及嘱咐什么，胡乱塞给我50块钱，口中说：“路上用！”

    宋老板对我没的说，以后跟人家好好干也就是了。

    痳五带着我一路飞奔，匆忙的来不及跟我解释，这让我更加明白，蒙北的事情很不简单，大麻烦还在后头呢。

    可是我能怎么办？谁让我当初犯贱，非要自作主张，有些钱真的很难挣。

    走出镇子的时候我才发现，痳五不是一个人来的，和他同行的还有一个大和尚，穿着明晃晃的僧袍，面容冷峻。

    当我看到那个大和尚的时候，心里更加惊讶。难道说蒙北的事情已经严重到了痳五必须请帮手的地步？

    这种想法只是一闪念，我的注意力很快被大和尚乘坐的小轿车吸引。那时候88年，小轿车非常罕见，一下就把我吸引住了。

    我围着小轿车看来看去，很想伸手摸一下，又怕给人家摸坏了，只能咧着嘴笑，询问痳五道：“哇，咱们坐轿车出发啊？”

    痳五拉开车门说：“一辆破车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赶紧上来吧。”

    我看了看身上带油的棉袄，上面还沾着葱花，小心问道：“弄脏了座椅不会让我赔钱吧？”

    痳五着急出发，一下子把我拽进来，撇嘴道：“不让你赔钱，放心好了！”

    车子启动以后，我越来越亢奋，毕竟是头一回坐小轿车，看哪里都新鲜，这里摸摸哪里碰碰，好奇的不得了。

    痳五非常鄙视我，闭上眼睛假装睡觉，眼不见心不烦。大和尚为人比较和蔼，主动跟我介绍说：“这是桑塔纳，我们借来的，用完了就得还给人家。”

    我咧着嘴说：“哇，你们可真厉害，连轿车都能借来。”

    大和尚笑道：“都是身外之物，何必如此在意？淡定从容才是真我。”

    我笑了笑，颇有些尴尬，强压下好奇心来，摆出一副成熟模样。心中却想，哈哈，坐上小轿车了，回去以后好好的跟大山子他们嘚瑟一下！

    开车的司机跟我说：“李橙子你可真行，惹出这么大祸端来，还能嘻嘻哈哈的研究小轿车，心可真大啊。”

    我背靠在小轿车松软的座椅上，懒洋洋道：“前几天的时候的确把我折磨坏了，担心的好几天都睡不好觉，今天一大早还在担心呢。后来我突然想开了，既然事儿已经出了，愁死我也没用，还不如看开点儿好。大和尚说的很对，淡定从容才是真我，这句话让我很受启发。”

    痳五突然说：“明觉，你看到了吧，我就说李橙子心性不错。”

    听到赞扬以后，我心里美美的，不等我嘚瑟几句，却听明觉说：“李橙子心性虽好，奈何他天赋不行，入不得咱们这一行。”

    以前宋明说我天赋不行的时候，我虽然跟他打着哈哈，多少有些不服。现在又听大和尚如此说，那就由不得我不服气，顿时有些沮丧。

    本来按照我的计划，既然要加入丧葬行业，好歹求着千禧才或者痳五教几手法术，以后也好赚钱。

    如今看来，想都不要想。如果我真是那块材料，千禧才早就教我了，根本不用我四处求人。可是人家提都没提过，真是悲哀。

    不过幸好，我还有一手替人穿寿衣的绝活，总比普通人赚的要多。一想到这里，我又开始美美的，笑得无比开心。

    明觉和尚看着我发笑，乐道：“嗯，小伙子心性果然很好，整天就知道傻乐呵。”

    我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难道我非得学你啊？整天板着个脸。你看看大和尚，比你淡定多了。”

    光头小司机斥责我道：“李橙子，我师父地位很高的，你可不要没大没小。”

    原来他是明觉的徒弟。

    明觉和尚比较豁达，并不在意我如何说他，淡然道：“聊天而已，怎么说都行。悟空啊，你着相了。”

    啥？

    悟空？

    我忍不住笑出声来，乐道：“司机师傅，您真的叫悟空？”

    光头司机哼哼道：“不可以吗？”

    我看他有些生气，赶紧说：“可以，可以，您叫什么都行。就是…听上去有些怪怪的。那么请问……”我强忍住笑意问他：“有没有猪八戒呢？”

    悟空黑着脸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