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明白程墨想做什么，“你在干嘛？”

    “这里的土壤明显翻新过，肯定是挖开放进去什么东西。”

    程墨边回答边继续挖着，没一会他停下手，把匕首放到一边，双手刨开湿润的泥土。

    没一会一个沾满泥土的布包映入眼帘，程墨一把扯出布包，坑里还有一套衣服。

    他打开布包，倒出里边的东西，笔记本，笔，还有钱包和工作证。

    他把工作证扔给我，我看了一眼，上边写着某家考古研究所的研究学家章华。

    “看来山鬼杀了人，然后把东西都埋在尸骨下边，当做是给他们建立了一个墓穴和墓碑。”程墨拿着匕首站起身，环顾一圈，“这里的尸骨比我所想象的还要多。”

    沉重，此刻的我心情是沉重的。以往的案子从未给我这样的沉重，这个案子给我的是对人性的反思。

    忽然地，枪声在竹林中响起。

    程墨拉着我躲到一棵树后，我们头顶上就挂着一具尸骨，我皱了皱眉，“几个人。”

    程墨冷静说道：“五个。”

    我看了他一眼，他明白我的意思，“训练加上敏锐听觉。”

    “有你朋友？”我想到那个叫向宁的女孩。

    “不知道，我过去看看，你一个人OK？”

    “我们得找到羊哥。”这样的混战，我担心羊哥。

    程墨拧了拧眉，“走吧。”他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我看了枪声传来的方向一眼，然后跟上程墨。

    枪声越来越远，我们走向竹林深处，那些悬挂着的尸骨也腐蚀的很严重。

    气味越来越不好闻，周围也透着淡淡的白雾，像是在拍电影惊声尖叫，让人毛骨悚然，好像忽然会蹦出一个东西吓得你尖叫的失声。

    隐约的，我好像捕捉了血腥的味道。

    我停下脚步，仔细辨认那难闻的气息中的血腥味。

    见我停下，程墨回过头看我，“怎么了？”

    “血腥味。”我说道。

    “额。”程墨左右看了一下，“不得不说，你的鼻子很灵敏。”

    “这是在夸我？”

    他耸耸肩。

    我凭着感觉往左边走去，“我就当做你在夸我。”

    他跟上来，走到我面前领路，“小心点。”

    越往里边走，薄雾越来越浓，呼吸也感到了明显的压迫感。

    而血腥味也越来越明显，越来越浓郁，连程墨都嗅到了。

    “我确实是在夸你。”他说道。

    语毕，他一下子停下，神色复杂。

    我皱眉往前看去，心猛地“咯噔”一下。

    周冬梅，赵立，古札，吴杰克，他们躺在血泊中，身上白色的棉麻连衣裙被血染红，脚上都穿着红色高跟着，肌肤上刀子割开的口子，心脏被挖出，诡笑的佛像在狰狞的看着我，看得毛骨悚然。尸体周围散落佛珠，“度化”两字的血符，还有额头用血写的“卍”字。

    他们脸部神情狰狞，瞳孔放大充血，嘴巴大张，舌尖抵着下齿。手脚明显的捆绑痕迹，还有抵御的擦伤。

    死了，他们还是死了。

    程墨走到尸体面前，打量了四具尸体，“凶手改变了他的杀人手法，没有在催眠他们以后杀了他们。”

    我轻吁了一口气，走过去分别查看四人。

    “没错，他们是清醒的时候被杀的。嘴巴上被堵住了，为的就是让他们无法叫出声。最先死是周冬梅，赵立，然后是吴杰克，然后到古札，对古札下刀的时候明显有些加快速度，扯出心脏的力度也很快。”

    我的视线停留在古札的尸体上，“血液很新鲜，到他的时候，凶手下刀以快很准为主，所以他受的痛苦和折磨比较短暂，致命点跟其他人不一样，不是被挖出心脏而死。”我指了指他脖子上的刀子口，“那里下刀深了些，导致他死亡。”

    “凶手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抓到他们四个人，很不容易，碧水村的动静让凶手不得不加快速度。不过好消息是你的组长还没被抓到，坏消息是现在整个竹林都很危险。”程墨说着正要站起身，他忽然顿住，直勾勾的看着古札的尸体，然后伸手探了探古札的脖子，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尸体温度还在，凶手还在周围。”

    他话刚落音，我感到耳后一股厉风刮来，不等我举枪，我的手腕一疼，被反手扭到了身后，明晃晃的银光在我眼前一亮。

    一道寒意落在我的脖子，我双手都被粗糙的大手反剪在背后，大手锁住我的手腕，疼感扩散开。

    “别动，否则这喂了毒药的匕首就刮破你的脖子。”

    雌雄难辨的沙哑声音在我耳后响起，清幽的香味萦绕开，冲刷掉空气中的血腥味。

    程墨枪口对准我身后，“放开她。”

    “离开这里，你跟她，马上。”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他的话中竟然没有敌意。要知道廖妮可是巴不得我死，要将我杀了。如果不是程墨，我早已经死去。

    “她朋友，我们要找她朋友。”程墨说道。

    “我不知道。”

    “放开她，我们去找他。我跟你母亲交易了，她应该告诉你，我可以带走她。”程墨又说道。

    “我收到的命令是你们离开，你们不离开，那我只能亲自送你们离开。”

    听了这番话，我觉得很是奇怪，他们不是要世代守护什么皇城？为什么忽然改变了？

    “我也说了，我们必须要找到她朋友。”

    程墨丝毫不退步，这一点我还是很受感动。

    他正要说话，忽然一下子拖着我摔在了地上。

    倒在地上后，我才发现一颗子弹朝我们而来，如果他没有躲开，我们两个都要死在这里。

    程墨立马转身朝林子那头开了一枪，“出来吧。”

    林子里缓缓走出一个人，她手里拿着一把消音手枪，嘴角挂着一抹冷笑，这跟我第一眼看到的廖薇反差真大。

    架在我脖子上寒意移开了，我被推开到一边，目光正好与山鬼对视上。

    他一头黑色及腰长发，长相阴柔，柳叶眉，肌肤奇白的像是吸血鬼，身材高大，手也很大，身上穿着白色衣服，大眼红唇，手上很多的伤痕，额头上也一道显眼的疤。眼神凌厉，透着一股子冷觉的阴狠。

    如果远远看上去，确实如见了鬼魅。

    但是近看，确实跟廖倩有哪些相似。

    想到他差点杀了我，我还是硬生生打了个冷颤。

    “果真是你这个叛徒。”山鬼看着廖薇的眼神好像能喷出火似得愤怒。

    廖薇笑出声，“山鬼你好，今日总算是见到你的真面目了。告诉我光明皇城在哪里，我或许念在用廖薇这个身份这么久的份上，饶了你们。”

    不等山鬼说话，程墨冷冷道：“谁会想到大名鼎鼎的盗墓走私组织‘神藏’头号女杀手猎鹰，为了光明皇城的生物，竟整容成廖薇。”

    我听糊涂了，廖薇不是廖薇？而是别人整容成廖薇。盗墓走私组织？神藏？女杀手？

    “神藏！”山鬼显然对这个词有些忌讳，他握紧了手中匕首，后退了一步，靠到我身前，他另一手负在背后，手里拿着手枪。

    廖薇看向程墨，打量了程墨一眼，满满的嘲讽语气：“程墨，我也没想到经历了你妻子的事情，你没有退出警队，而是当起了走私案子的卧底。渍渍，你的妻子在地狱肯定不好过，她的丈夫不为她找出凶手，而是当卧底。听说被杀死的人，不能上天堂，而是留在地狱受折磨呢。不知道你午夜梦回，会不会为你死去的妻子哭泣。”

    廖薇的话无疑刺激到了程墨，对程墨来说也许他的妻子就是的禁忌和软肋。

    我有些担心的看着程墨，原来他还在努力做事，是我误解了他。

    程墨紧抿着唇，握着手枪的手指关节泛白，青筋暴起。

    他在极力隐忍他的情绪，而廖薇还在挑衅，“开枪啊！杀了我，我让这个小女警一起陪葬。”

    程墨手指要扣动扳机，周围窸窣的声音响起，直觉告诉我，我们被包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