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畅家住的很偏僻，而张秀说只去过一次，而且是在晚上，记得不太清楚。

    张秀回忆，有一次下班很晚，因为在同一处包房，所以和辛萌萌一起下班。那天两个人都喝的很醉了，出了凤巢会所，张秀要回到租住的地方，辛萌萌去无处可去。

    张秀记得很清楚，辛萌萌当时自言自语地说，今晚他在我家，告诉过他不回去了，要是被他看到我喝成这样，会打我的。张秀也不明白他是谁，只是辛萌萌一反常态的求张秀不要回家，陪着自己。

    最后辛萌萌跌跌撞撞地把张秀带到了刘畅的住所，当时已经凌晨，而且喝了酒，张秀已经记不得很清楚具体的地址。只是依稀有个印象，地方很偏僻，快到的时候，还是辛萌萌打电话，刘畅出来接她们进去的。

    车子在路上很颠簸，我们想猜谜一样，按照张秀记忆中模糊的方向前进。张秀说，要不是当天到了刘畅家里，辛萌萌和刘畅在里面的卧室痛苦倾诉，自己在客厅的沙发上睡了个饱，第二天出来酒醒的透彻，估计也记不住地方。

    我问张秀，知道不知道辛萌萌死了？

    张秀有些害怕，点点头，说，知道，也是今天早上酒醒了，发现在警局，第一次辨认照片的时候才听人说的。

    说完，张秀打了个冷颤，看看张刚又看看我，颤巍巍地问，辛萌萌是怎么死的？

    张刚有些不耐烦了，吼了一声，好好带路，问那么多，干什么？

    张秀吓得不再言语，只是把目光转向车外，极力搜寻着目的地。

    到了一处老旧的家属院，张秀让停车，说，好像就在这附近，对面的潮汕菜馆，她当天离开的时候，还进去喝过一碗汤。

    害怕引起注意，我们故意把车停的远一些，然后再折返走回来。我和张秀装作情侣，边聊边走，张刚和几个刑警跟在后面，大概五六米的位置。

    张秀围着那个潮汕菜馆，转悠了两圈儿，还不是很确定，但好歹找到了一处门。

    那是一个很破旧的小区，里面不大，就五六栋单面楼，张秀在西面的一栋楼前停了下来，自言自语地说，就是这里，那天早上我出门，太阳就在我对面升起。

    张秀在前面带路，我们一行人鱼贯而入，到了三楼，张秀指着仅靠楼梯的一间房子，止步不前，紧靠着墙往后缩。或许是辛萌萌的死讯吓到了她，她的内心一直是忐忑的。

    张刚上去敲门，敲了一两分钟，里面都没有动静。门口有很多垃圾袋儿，装满了垃圾，臭不可闻，里面的人应该好久没有下楼了。我让张秀去叫门，她却不敢。

    我怀疑里面是不是没人，就在这个时候，门却开了。

    张刚反应快，和几个刑警一下子冲了进去。

    我拉着张秀也挤进了门里。

    也不知道是谁，一下子把门关上了，屋子里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黑暗中，只听见“啊”的一声，张秀在我身后吓得直哆嗦。听声音应该是刘畅的。

    一阵慌乱，有人打开了手机上的手电，刘畅已经被张刚制服。一个刑警摸索着找到了电灯的开关，打开了灯。

    房间里亮了，这才看清楚，所有采光的窗户已经拉上了厚厚的遮光窗帘，屋子里乌黑一片而且不透气。

    张刚也是没料到进来以后会是这般情景，慌乱之下，先制服了刘畅。

    张刚问刘畅，怎么好半天都不开门？

    刘畅被张刚扭着胳膊，半蹲在地上，喃喃地说，我在听歌，耳朵里插的耳机，没听见。

    看得出来，刘畅的精神状况不太好，蓬头垢面，指甲也长了，污垢在指甲里清晰可见。脸上油乎乎的，在灯光下甚至泛出了一层油光。

    刘畅话一说完，看见了张秀，有些怨恨地对张秀说，是你带他们来的？

    张秀好像害怕刘畅，怯懦地后退。我在张秀后背拍了一把，示意她不要紧张。

    或许是因为我的鼓励，张秀胆子大了些，犹豫了半天，终于开了口，说：萌萌死了，他们是警察，想来抓坏人。

    在刘畅身上大概搜了下，确保她身上没有凶器，张刚才把刘畅放了。

    刘畅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刚才被张刚制服以后，袖子都撸到了上臂处。刘畅在整理袖子的时候，我清晰地看见了她手臂上的梅花纹身。只是刘畅的梅花纹身很鲜明，看起来非常清晰，色彩浓厚，应该是刚刚纹上去不久。

    对于辛萌萌的死，刘畅的反应并不强烈，这出乎我的意料。正常人的反应，总会很夸张，但刘畅的变现却很奇怪，辛萌萌的死似乎在她的意料之中，而她表现出来的一点点惊奇也是刻意装出来的。

    我问刘畅，你手臂上的梅花纹身是怎么回事？

    刘畅见我的注意力在手臂上，赶紧把袖子捋下来，故作镇定地说，没事儿，就是喜欢，纹着玩儿。

    张刚问道，你什么时候认识辛萌萌的？

    刘畅回忆了一下，说，好几年了，怎么？你们不会是怀疑我杀了辛萌萌吧？

    刘畅这种咄咄逼人，以攻为守的态度也让人狐疑，似乎她和辛萌萌的关系并不那么好。

    张刚又问，冷紫陌你怎么认识的？

    张刚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分明看见刘畅的身体猛地一怔，停顿了几秒，她的目光躲避着张刚，不经意地说，我不认识什么冷紫陌！

    这无疑是在撒谎，刘畅可能还不知道我们已经发现了那张照片，所以才有底气撒谎。张刚盯着刘畅，冷冷地问，你不认识冷紫陌，又怎么会和她合影？你还记得穿着泳衣和冷紫陌还有辛萌萌的那张合影吗？照片上你们一共五个人！

    这番话说完，刘畅的情绪明显有些欺负，她很紧张，又恨慌乱，似乎想说些什么，但看了看卧室，又有些犹豫。她的内心一定是在做着某种挣扎，她一定知道一些内情，从她对辛萌萌的死讯好不惊奇的反应就能看出来，她甚至知道是谁杀死的辛萌萌！

    刘畅紧咬着双唇，看了一眼张刚，又扫视了一眼我们。最后把目光停在张秀身上，她问张秀，辛萌萌喝醉那天晚上，带你来我这里住，难道你真的没听见我们在说什么？

    张秀被刘畅逼问，有些紧张，一个劲儿地摇头，极力撇清自己的关系。

    刘畅冷笑了一声，说，辛萌萌是自己找死！

    我和张刚对视一眼，心想，其中必定大有文章！看来刘畅这里能够得到一些很有价值的信息。

    可说完这些，刘畅又沉默了，怎么问都不开腔。

    我走进几步，对刘畅说，你一定记得那张照片吧？照片上有五个女人，辛萌萌、冷紫陌、你，还有其他两个女人。这五个女人当中已经死了两个，辛萌萌和冷紫陌都死了。我们来找你，是想了解一下情况，但最重要的是来保护你！

    刘畅对我说的话好像很好奇，反问我，保护我什么？

    我对刘畅一字一句地说，我们怀疑，杀人的凶手是要挨个杀死照片上的那五个女人，下一个很可能就是你！

    刘畅听完，猛地一震，有些毛骨悚然的惊恐，然后说，你们等等！

    我们还没反应过来，刘畅就跑进了卧室。

    就在刘畅走进卧室的一刹那，卧室的房门猛地关上了，锁子咔哒一声，门从里面反锁了。

    我惊呼，里面有人！

    张刚连连踹门，却没什么反应。

    刚才制服刘畅之后，我们大概朝卧室看了一眼，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但刘畅刚才走进卧室，门立即从里面反锁，明显是有人暗藏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