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只开夜班的出租车司机，常年游走在酒吧一条街和市中心拉客。

    这夜路走多了难免会遇到些说不清的奇葩事儿，熟识的老司机都告诫我，晚上开车少看、多听、少说话，把客人拉到地方给钱走人，切忌别管闲事，这是出租车司机的潜规则。

    昨晚我照常在午夜一点多的时候把车停在酒吧一条街的出口处，等着喝的烂醉的人来照顾生意。车才停到路边，我都还没来得及熄火，车门就被粗暴的拉开了。

    一个男的坐到了副驾驶上，催外面的两男一女赶紧上来。我没仔细看，只听那女人的声音就知道她喝的快断片儿了，但还是一直在挣扎着不想让那两个男人碰。

    那两个男人一身酒气但明显比女人清醒得多，直接把女人给塞到了后座上，他们一左一右的挤了进来，把女人夹在了中间。

    我从后视镜看了一眼，那女人穿的很纯，不像是酒吧常客。不过没等我多看，副驾驶的男人就抽出一张百元大钞拍我怀里，头扭着往后看，嘴里随意的道：“去绿洲大酒店，快点，红灯随便闯，被照了我给你兜着！”

    我沉默的把钱揣兜里，没接他的话，挂挡慢慢把车开上主车道。

    去酒店车程差不多二十分钟，我才把车开上高速，就听见那女人隐隐带着哭腔的声音：“放手，别碰我，我要，我要下车……”

    “嘿嘿，你要什么啊？别急，一会儿到地方了包你满意。”后排的其中一个男的嘿嘿笑着，“啵”的一声，好像还凑到女人脸上亲了一口。他这么一动作，剩下的两个男人也坐不住了。

    我旁边那个直接扭过身去，从座位中间的缝隙伸手去骚扰那女人，手不老实的摸上她的脸，那女人偏头闪躲，被那男人抓住一只小手猥琐的摸着。

    她迷乱的嘟囔着放手之类毫无用处的话，想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反而被她身边的两个男人死死的按住上下其手，一点都不顾及我这个外人在场，就差直接把她衣服给扒了。

    从后视镜里看那女人衣衫凌乱，香肩半露，脸上还挂着泪痕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我有点看不过去了。

    借着挂挡的动作推了副驾驶上的男人一把，他被我打断后一脸不爽的瞪着我，我目视前方，故作不好意思的道：“几位老板，你们看这还在高速上呢，我这精神不集中容易出事儿啊……”

    副驾驶那男人一听就笑了，猥琐的看我一眼，冲后面那两个还把咸猪手往她身上招呼的男人喊道：“你们两个动静小点儿，别把咱们的司机师傅给撩拨了，哈哈哈哈！”

    后排的两个男人一阵哄笑，但估计真怕我把车开的撞护栏上，所以笑完后也没继续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最多就是摸个腿啥的。

    这三个流氓停手了，我偷摸着看那女人眼睛都睁不开的样子，悄悄把后面的车窗开了一条缝，想让夜风把她吹清醒一点，这也算我唯一能做的了。

    或许是刚才折腾了半天，车厢里挺热的，我开窗户的动作没惹他们不满，女人左边那男的甚至还主动把窗户开大了一点。

    吹了两分钟冷风，那女人估计酒醒了一点，一看自己大腿上的咸猪手就边胡乱的拉衣服边大叫了起来：“你们是谁啊！司机快，快停车，停车！”

    我还没吭声，她右边的男人麻利的把窗户关好后嬉皮笑脸的冲她道：“怎么了这是，酒吧里不还跟我们哥仨喝的好好的吗？”

    那女人还有点晕乎，茫然了一下后声音低了很多，看了眼窗外有点底气不足的拍拍我的座椅后背继续喊道：“师傅，我，我喝多了，你能下了高速就放我下车吗？”

    她这话一出那仨男的都笑了，我也忍不住苦笑，这高速一下，不出三十米就是绿洲大酒店了，她下车和羊入虎口有什么区别啊？

    “这么晚了你一个人下车也不安全，要不你给家里打个电话，让家里人来接你吧？”

    我话才出口，副驾驶上的男人就挑着三角眼看着我冷笑了两声，一把抢过女人手里的包后，不顾我还在开车，直接伸手在我脸上拍了两下：“想英雄救美做好人啊？师傅，你想的有点多啊？老子奉劝你不要多管闲事，到地方老子们下车快活，你爱干嘛干嘛去，别惹的大家都不痛快！”

    说着，他从后腰上摸出一把小刀抵在我腿上划拉了两下，刀锋隔着裤子的冰凉触感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看我不吱声了，他得意的笑了两声，从口袋里摸出一个装着半袋子粉色药丸的密封袋丢到后排，顺手又在那女人腿上摸了一把后说道：“别折腾了，给她来两颗，今晚咱们好好嗨一场！”

    后排的男人马上浪笑着打开袋子抖了两粒药丸出来，捏着女人的嘴就把药丸塞了进去。

    原本还抱着我的座椅靠背求我找地方放她下车的女人，没一会儿就露出了飘飘欲仙的痴迷表情，在后面晃着手咯咯直笑，已经完全丧失思考的能力了。

    我看的心里一沉，她这是被喂了摇头丸还是……

    “沈青酒，车牌号9G90是吧？91年的，还挺年轻啊，是不是常在酒吧一条街混啊？”

    听着副驾驶上的男人照着我的工作牌念了一通，我知道他这是在威胁我不要多管闲事。

    我强忍着良心不安，把车开下高速，平稳的停在了绿洲大酒店门口。后排的两个男人浪笑着搀扶女人下了车，副驾驶上的男人又掏了两百块丢在座位上，冲我冷笑一声甩上车门走了。

    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仨驾着那女人走进绿洲大酒店，我深吸一口气劝自己别管闲事，调转方向漫无目的的上路，可脑子里一直在想那女人的下场，脑补了很多画面。十多分钟后我恍恍惚惚的又绕回了绿洲大酒店门口，我还是过不去良心的坎啊。

    停车熄火，我下车掏出手机拨打了报警电话，心里隐隐带着良心不安的焦虑。

    报警电话马上就接通了，我直接把事情说了一遍，前面警察还听的心不在焉嗯嗯啊啊的敷衍我，等我说到那女的被喂了药后，警察马上严肃了起来，问清楚地点和我的身份信息之后，告诉我马上就出警。

    他们来的确实快，十多分钟两辆警车就开了过来，七八号警察下车后招呼我一声就往酒店里冲。

    酒店的大堂经理一看我们这阵仗就有点慌，上前拦下我们问什么事，其中一个警察先出示证件后指着我说道：“我们接到报案，怀疑你们酒店里有人强奸。”

    这警察很聪明，只说强奸没说嗑药，那大堂经理一听是这么点“小事”，马上很给面子的让我去看监控认人。

    因为人是我亲自送来的，所以时间和外貌我都很清楚，两分钟就把人给找了出来，那大堂经理带着我们查了一下房号后，干脆的拿上备用房卡带着我们上楼了。

    打开房门的那一刹那我差点扶着墙吐了出来。里面三个裸男一脸兴奋的在那摇头晃脑，手里都拿着锋利的小刀。整个房间的地上、墙上全是凌乱的血迹。

    那女人上半身躺在地上，腿还搭在床上，浑身上下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刀痕，血液粘稠的从身上慢慢滑落。

    头上套着个透明塑料袋，袋子紧紧地贴在她脸上，杂草一样的黑发中间露出一张瞪着眼睛，青白狰狞的脸。绳子死死的捆着塑料袋在她脖子上勒出深沟。

    我不知道她是窒息死的还是被捅死的，我只知道我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