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刘成先是一愣，然后问他什么意思。

    刘哥说：“听说你们要下河，我是来劝你们的，千万不要下河。”

    “为什么？”刘成问。

    “这条河中有河妖，下河的人都会被吃掉。”

    只要听说有妖魔鬼怪刘成总是充满了干劲，刘成嘿嘿一笑说：“不怕，只要不是人妖就行。”

    “你以为我在和你们开玩笑吗？我说的是真的。”

    “刘哥，无论真假我们都要去。”我说。

    “你们是去找那个女孩儿吗？”我来芙蓉镇刘哥是我第一个打听何琪的人，他知道我们要去找人也不奇怪。

    我不想过多与外人谈起何琪，所有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刘哥似乎看出我的顾虑，说：“虽然我不知道你们要找的女孩儿究竟是什么人，但是我必须要告诉你们，这条河太危险了。芙蓉镇离这条河这么近，却没有船，足以说明问题。”

    “刘哥，这条河通向哪里？”刘成问。

    “哪里也不通，这条河是死河。”

    在我的理解中，死河是不能流动的河，但是这条河清澈见底，流水潺潺，怎么会是死河？

    刘哥继续说：“这条河越往下游走河道越宽，但是却没有尽头。”

    “没有尽头？那水都流到了哪里？”刘哥的话也引起了我的兴趣，如果河水源源不断的流到一个地方，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流进大海，要么是形成湖泊。但这两种可能都是河水的尽头。

    “当地人的传说是流进了恶魔的嘴里。”

    “恶魔？青蛙的嘴吗？”

    当地人祭祀青蛙，那所指的恶魔一定也是青蛙，可那要多大一只青蛙？我虽然相信有鬼怪，但这种传言也太夸张了一些。

    刘哥显然也不能回答我的问题，只是劝我们不要下河，如果非要去找最好的在岸上。

    对于刘哥的劝阻，我是心存感激的，但何琪是乘船走的，如果我们步行，很多情况是无法看清楚的，所以必须要乘船。

    刘哥见劝不动我们，只好哀声叹气的离开，仿佛我们真的是要送死一样。

    我们划着木筏顺游而下。此时我和刘成已经两天两夜都没有合眼，简直困乏到了极点，但我不敢打盹，生怕错失了重要的线索。

    “刘哥可真是个热心肠。”刘成撑着竹竿说。

    我嗯了一声，继续留意着河岸两边。

    此时，河道已经变宽了一倍，但我却分不清楚昨天晚上是否到过这里，因为两边都是葱郁高耸的树木，看哪里似乎都是一个样子。

    “你说河里的妖怪会不会是青蛙？”刘成又说。

    刘成的问题我无法回答，而且我觉得这种事他应该比我更清楚，谁让他是马仙呢？所以我只好问他：“你觉得自己适合当马仙吗？”

    “适不适合只有试过了才知道，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我喜欢当马仙，喜欢捉鬼。”

    “妖怪和鬼有什么不同吗？”

    “人死成鬼，这妖怪就是动物成精。”

    “你能对付得了妖怪吗？”我又问。

    “这个要试试看。不过你放心，只要有我在，什么妖魔鬼怪都不是事儿。”说完刘成就自己笑了起来。

    我则暗暗皱眉，刘成的心怎么这么大呢？

    两岸的树越来越高，河道也变得越来越宽，从开始的十几米已经变成了四五十米。

    木筏顺流而下，要比步行快很多，虽然那晚雾气非常的大，但此时也可以肯定，我们已经远远地超过那天走的路程。

    “这地方太他妈的安静了，不正常啊。”说着话，刘成蹲下身洗脸，没洗几下突然打了机灵，猛地站了起来，说：“看！鱼，好多的鱼！”

    木筏下面果然聚集着陈百上千条黑色的鱼，鱼的身子扁平，鳍小尾大，全身黑的发亮，将原本清澈的水面都映成了黑色。

    这么多鱼是什么时候来的，我们竟然一点都没有发觉。

    木筏的四周围满了黑压压的鱼群，看着都让人头皮发麻。

    刘成用竹竿用力的戳了下去，水面上立刻冒出了猩红的鱼血，顷刻间鱼群犹如疯了一般，疯狂的向鱼血涌动。

    这些鱼相互拥挤，发出骇人的“啪啪”，在水面上搅动起来无数的水泡。

    刘成忙将竹竿提了起来，竹竿上穿着两条鱼，但鱼的身子已经啃的残缺不全。

    食人鱼！难道这就是刘哥说的河妖吗？

    “我靠！这是什么鬼玩意儿！”刘成大声的说。

    “是食人鱼。快往岸上边划！”我忙说。

    我和刘成用竹竿撑着船拼命的往岸边划，木筏虽然在动，但我却感觉不出它是在漂浮，木筏在颠簸，在颤抖，像是被鱼驮着一样。

    一条鱼蹿上了木筏上，咬住了我的鞋，又一条鱼跃了上来，咬住了我的裤子……

    河岸越来越近，木筏上的鱼也越来越多，它们牙齿锋利，黑豆一般的眼睛，闪着嗜血的光泽。

    刘成从腰间抽出了小锤子，敲打在鱼的身上，鱼血溅的满身都是，受伤的鱼掉到水里，立刻就被啃食成了白色的骨架。

    突然我身子一歪，跌倒了木筏上，一条腿伸进了水里。

    捆绑在一起的木筏已经开始分开，木筏坏了！

    “快划！快划！木筏坏了！”我大声喊。

    脚从水中抽了出来，三四条鱼挂在我的腿上，牙齿咬进了肉里。这哪里是食人鱼，简直就是一条条恶魔！

    “跳！跳水！”刘成大声喊。

    跳水？这不是找死吗？可不是不跳我们此刻无异身处食人鱼的嘴中。

    “扑通”一声刘成奋力跃进了水里。当他硕大的脑袋从从里冒出来时，黑压压的鱼群立刻向他游了过去。

    “快跳！”刘成又喊了一声，就从水面消失了。

    此刻，我也来不及多想，不跳肯定是死，跳了也许还有一线生机，我将牙一咬，深吸了口气，一头扎进了水里。

    我从小练就了不错的水性，一口气能潜游四五十米。

    水中是安静的，听不见任何声音，但却可以看得到，我看到刘成正在被攻击，他的四周已经成了红色，在我的身后，有数不清的食人鱼追来。

    我探出水面呼了一口气，看清楚了河岸的方向，又一头扎了进去。人游得再快，也快不过鱼，更何况是充满攻击型的食人鱼。

    食人鱼已经追了过来，围在我的身边，咬我的腿，咬我的胳膊，咬我的脸，咬一切可以咬的地方，我顾不得疼，也不敢停下，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快游，快游，岸边就在前面！

    我是带着满身的鱼爬上岸的，我将它们从身上扯下来，每扯下一个，都带着钻心的疼痛。

    我惊慌的看河面，寻找刘成的影子：“刘成！刘成！你在哪里？”

    “这里，这里！”刘成突然从我身后冒了出来。

    刘成身上，脸上都是被咬出的伤口，血浸红了衣服，当然我也比他好不了多少。

    “妈的！差点被鱼吃了！”刘成坐在石头上喘气。

    我看着河中渐渐散去的鱼群，说：“现在只能步行了。”

    “走到什么时候是个头？”

    “尽头。河的尽头。”这一路走来，虽然岸边都是高耸的树木，但我们看得非常仔细，并没有找到遗弃的船。

    刘成抬头看了看天，说：“估计要下雨了。”

    十几分钟后，果然下起了雨，而且是磅礴大雨。

    闪电，狂风，横向而来的大雨，将世界变成了白茫茫一片。我和刘成躲在一颗大树，头上顶着芭蕉叶，再加上身上隐隐作疼的伤口，真是想哭的心都有了。

    刘成却很享受，一边用手抹着脸上的雨水，一边说过瘾。我抖着身子，怀疑他是不是有受虐倾向。

    当雨渐渐小了之后，待在原地也是被雨淋，于是我提议冒雨继续赶路，刘成没有反对。

    因为大雨让河水暴涨了许多，但奇怪的是，感觉不到河水在流动。刘成说：“该不会是尽头到了吧”

    沿着河流前面是一个弯口，当我们赶过去时，就看到了河的尽头。

    这是一个诡异的尽头！河道大概有两百米宽，可以看到无数条雨水汇集成的溪流进河里，但眼前只是一个两百多米宽的河道。

    两百多米宽的河道如何能装的下这么多的水？水都到了哪里？

    就在我感到诧异时，从河面上突然传来“哗”的一声。

    河道的中央产生了一个漩涡。

    漩涡越来越大，水越转越快，转瞬间就看到了河底，在河底部有一个巨大的洞口，水都流进了洞里。

    这个过程大概持续了三十秒，漩涡消失了，河水恢复如初，雨水打在河面，冒着无数的水泡。

    眼前的一切，给我的感觉就是河底又一个巨大的泄水开关，当河水的压力达到一定程度时，开关就会打开泄水。

    刘成兴奋的直在河边转圈，说：“就是这里，一定就是这里。何琪一定就在这下面！”

    这个发现也让我感到兴奋，因为直觉告诉我何琪就在下面，虽然我想象不出她是如何安然无恙的从这里下去的。

    也许她是从别的地方下去的，但这个诡异的漩涡肯定与何琪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是的，我确定，而且是无比的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