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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章 死给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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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姐,你这是干什么?”沐清婉见状大骇。

    沐清漪忍不住苦笑。

    “外面的情形你也见到了,他们之所以没立刻追来,想是料定我们跑不掉。”

    沐清漪点燃火折子,望着沐清婉道:“是留在此处等死还是出去外面被凌虐,你自己选!”

    “长姐!”沐清婉急了,“我出去!”

    “你是宁愿生生受辱,也不愿保住清白赴死?”沐清漪的声音顿时冷了几分。

    “我、、、、、、”沐清婉讷讷地说不出话来。

    她总不能说那些络腮胡子是她老娘找来的,目的是为了置沐清漪于死地吧?

    “身为沐家女,怎可如此贪生怕死?你若真要出去,我也不准!”沐清漪说完,毫不犹豫地将火折扔到棉絮里,经过短暂的酝酿,一簇火苗“嘭”地一声燃烧起来,很快便蔓延到纸糊的木门上,连带着木制家具也开始兹兹裂燃。

    半个屋子在极短的时间里迅速燃烧起来!

    “它奶奶的!竟给爷来这招!”络腮胡子在外面大骂了一声,然而房中顷刻间便火光冲天,他们可没那个胆闯进去。

    沐清婉只觉得一股浓烟直冲口鼻,而后便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沐清漪紧盯着关闭的房门,从家具燃烧的哔啵声中听出外面的刀剑打斗声。

    她微微一笑,迅速除下外裳,露出里面干练的短褐。

    她随便抹了两把脸,从秀袖中掏出一条灰色方巾包住头,弯下腰用力将沐清婉挪到内室土炕旁,从脱掉的外裳上撕下两块布,用茶水浸湿,一块覆在沐清婉口鼻上,一块自己捂着。

    做完这一切,她麻利地爬上土炕,攀上木柜,从怀里掏出一个铁索,出手如风,精准地勾上房梁,正在她准备奋身跃起的一瞬间,火海中忽然冲出一个黑乎乎的物什。

    那物什动作矫捷地在地上打了两个滚,扑灭身上的火焰,而后一跃而起,露出一双乌黑深沉的眸子。

    那人身披一件淋湿的麻袋,脸上覆着厚厚的湿巾,只有一双眼睛,在身后红色的火舌怒吼下,宛如夜空中的星子,熠熠发亮。

    沐清漪忽受惊吓,险些从柜子上掉下来,惊慌之下,更是弄丢了捂口鼻的帕子,不仅鼻子被浓烟呛到,眼睛也被熏地流出泪来,连忙闭眼俯身剧烈地咳嗽起来。

    不是没想过他会赶来,只是未料到竟来得这么快!

    王琅身姿矫健地跳上土炕,估量了一下到房梁的距离,一手精准地搂住她的腰,双脚用力一蹬,跳上土炕旁的木柜,纵身一跃,用空余的一只手抓住了房梁。

    沐清漪正咳得死去活来,连挣扎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王琅在屋顶上几个跳跃,跳到远离火灾的房顶,等下面的打斗告一段落,火被灭地差不多了,方抱着她跳了下去。

    吟书看着沐清漪完好无损地被一个高大健壮、满脸污黑的男人带了下来,心里一惊。

    她也不知哪儿来的勇气,踏过倒了满地的呻吟的大汉,快速跑到沐清漪的身旁,用力攒住她的胳膊,急声发问,“姑娘,你感觉如何?”

    “妹妹还在里面。”沐清漪咳得上气不接下气,艰难地说出这句话。

    “回老大,已经救出来了。”

    熊丁指了指吟书方才站的位置,沐清婉狼狈地躺在湿淋淋的麻袋上,被一件衣物遮掩着。

    “还有气,右手被倒下的梁柱砸到了,估计会留下一截尺长的疤。”

    沐清漪只淡淡瞥了眼,便挪开了视线。

    王琅扔掉披在身上的麻袋,见她咳得难受,忍不住伸手轻轻拍着她的背。

    “王二,你干什么?”沐清漪立刻跳了开来,双眼被熏地流泪,却毫不示弱地瞪着他看。

    “帮你顺气。”王琅面无表情地答道,“你是否已顺过气来了?”

    “顺没顺过来,也与你无关!”沐清漪正欲反击,又觉嗓子腥甜,忍不住俯身大力咳嗽起来。

    “都下去罢。今日的事,乃是小丫头挑灯芯的时候不小心打翻了油灯,若有任何风言风语传出去,你们也不必在我手下呆了。”王琅话音一落,一群着便装的军中亲卫迅速扛起受伤的山匪,纷纷鸟兽散了。

    王琅又望向傻站在那儿的熊丁,看他兀自乐呵着,不由皱了皱眉。

    “把那几个人带回去好好审审。”

    “是!”熊丁响亮地答了一声,一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模样。

    最近每天守着个庵堂,日子过得太特么沉闷无趣了,能找到个乐子耍耍,不好好利用怎么能行!

    连老大的女人都敢动,这几个狗崽子是活腻了!

    吟书扶着沐清漪的胳膊,正欲开口问她接下来该如何,谁知身前高大的男子已经长手一抄,将姑娘拦腰抱了起来,大步朝后排土坯房走去,那里是柴房,反因简陋未曾遭殃。

    “不要乱动,否则我勒断你的脖子!”

    沐清漪正欲挣扎,耳边忽响起冰冷的威胁声,一只骨节分明带着厚茧的大手果然抚上了她的脖颈。

    “你要勒便勒吧。”沐清漪不知为何有了想哭的冲动,念头刚起,眼泪便不争气地从眼眶里溢了出来。

    王琅明显愣了下,慌乱地用指腹蹭着她的脸颊,意图抹掉上面的泪痕,抑止她的哭泣。

    他的手上原沾满火灰,黑乎乎的一片,蹭在她白一块黑一块的脸颊上,使她整个人看起来更像只受尽委屈的小花猫。

    他不知为何便起了想要揉一揉她小脸的冲动。

    “我只是想要你乖一点。”他的声音里不禁带了一丝懊恼。

    实在想不通,一向硬地像个刺猬似的,怎么那么轻易地就哭了呢。

    “你要么放下我,要么勒死我!”沐清漪撇开脸,梗着脖子说道。

    “你不许跑!”王琅软下语气道。

    沐清漪哽咽着点了点头。

    王琅依言将她放下。

    “不跑才是傻子!”沐清漪心里想着,脚下已经行动,却被地下横亘着一个石块给绊了个正着。

    吟书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身后已经伸出一只手臂,勒着沐清漪的衣领,将她勾了过去。

    沐清漪被勾了个踉跄,脚下又滑了一下,整个身体失去平衡,被王琅轻易地重新拉回怀里。

    “这回,可是你自己不听话。”

    她的头靠在了他的心窝处,他的嘴正对着她的脸,呼出的热气都喷到了她的脸上。

    沐清漪不知为何,瞪着他,红了双颊。

    王琅瞧着觉得有趣,又怕惊到了她,只得好声好气道,“你这个样子还能跑到哪儿去?”

    沐清漪才发现自己穿着男子惯穿的裋褐。

    沐清漪站稳身子,从他怀里挣了出来。

    “过了今日,我就得在佛堂虚度终身了,你放我走,让我暴毙吧!”

    王琅嗤笑一声,“你不能走,你得嫁给我!”

    “我不做平妻!”沐清漪忽然撤下柔弱的伪装,微扬下颔,做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为何到我这儿,便不行?”王琅也冷下了脸。

    沐清漪闻言,震惊莫名地睁大了眼眶,死死盯着他的双眼。

    “你是如何得知?”

    “你倒是野心不小,可惜没有那个命!”王琅继续出声嘲讽。

    “牡丹宴那日,是你故意传出脚步声,误导了我们?”

    王琅冷冷地看着她,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一直以来悬在头顶的那把剑,就这样被人割断了绳索,对准脑袋插了下来。

    沐清漪只觉得全身的力气都已被抽干,此刻站在这里的不过是一个死去的躯干。

    “你想如何便如何吧,我便是死,也不会嫁与你为平妻。”她忽然放低声音,低垂着脸庞。

    不行,就是不行,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我说过,你惯会耍赖骗人。”

    沐清漪忽然打断了他的话,“既然如此,我便死给你看好了!”

    说完,不等王琅反应过来,瞅准柴房前的一个石磨,全力冲了过去。

    王琅只觉得她如风一般飞离他而去,若奋不顾身的飞蛾,一头撞在磨盘上,发出“轰隆”的一声闷响。

    “素素!”他的心似也被那声闷响给撞到了,忽地钝痛了一下,连声音都忍不住有些颤抖。

    脚步仿佛不听自己的使唤,跌跌撞撞地跑过去,将她抱进怀里。

    汩汩的鲜血从额前裂开的肌肤处不住地往外流,王琅一手按住伤口,一手忙乱地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费劲力气打开手柄,从里面掏出创伤药,一股脑儿地倒到她还在不断往外冒血的额头上。

    那血怎么都流不尽似的,他肃着脸,掀开衣袍,用力扯下贴身的里衣,将她整个额头缠了一圈又一圈。

    看着那顺着脸颊滑下脖颈的刺目鲜血,他的心仿佛也被砸了个大洞。

    “我就算惯会耍赖骗人,但总有一次是真的。”

    沐清漪看着他惊慌失措的模样反倒笑了。

    至少这一局,她赢了。

    上辈子,朱宥笙的最后一击给她的教训太过惨重。

    重生回来,她不仅学会了对别人狠,更能对自己下得去手。

    此次事败,她再想法子死遁脱身,已难上加难。

    而静宁庵发生了这样的事,沐侍郎决计会将她们姊妹二人接回家中。

    娘亲交代的任务她没有办法完成,歧陇山她还回不去,便只能继续蛰居沐府。

    沐清婉都伤了条胳膊,若她毫发无损,如何说得过去?

    沐苏氏原就对她怀恨在心,日后只怕恨不得啖她的肉、喝她的血!

    她不惧沐苏氏的阴招,因为有沐侍郎的全副信任和关爱做后盾,倘若沐侍郎也认为她故意谋害嫡妹,那么沐府她是再也回不去了。

    而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所以,这伤一定要有,并且只能比沐清婉更严重!

    同时,也要让王琅看到她的决心。

    她宁死不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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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忙到现在才上网,更晚了。明天周一,各位亲早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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