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日，莫馨终于决定和展昊商量去丽江的时间，现在深秋正是好时候，待到冬天就没有意思了。

    可是电话是林倩接的。

    “莫馨兴奋地说了一通。”换来得却是这样的回答。“展昊最近有事。”林倩的声音冷冷的。

    “请把电话给展昊。”莫馨觉得自己已经很久没和展昊联络了。“不行，需要我告诉你实话么？我现在已经是展昊的人了。”林倩的声音很轻，似乎声音都洋溢着幸福。

    “展昊的人？”莫馨皱了皱眉头，“我要和展昊说。”莫馨执拗起来。“他现在不在，如果你有想要转告他的话，我可以代劳。”“告诉他，今晚七点，我在老地方等他。”

    莫馨挂了电话。心里闷闷的，似乎堵着一团棉花。莫馨想要和人聊聊天，于是给方素打电话。

    方素的声音有些疲惫，似乎很累。“奶奶最近好点了没？”“很好，你别担心，有事”莫馨放下心，“没事就不能和你打电话？”

    “得了吧，你什么时候无缘无故和我打过电话？我就像窑子里的小姐，随时候着你呢，是你这相公太过薄情。”

    莫馨知道方素是在安慰自己，逗自己开心，心里一暖。“方素，谢谢你。”莫馨诚心道。“莫馨，我们永远是好姐妹。”方素突然道。

    “当然，想当年咱们两个可是打遍金钱巷无敌手。”莫馨兴奋道，那是毫无顾忌，张狂的纯真年代，那时候的他们像一匹匹小马驹，笑声荡漾开来，三里外的人们都可以听见。

    “是啊，还记得那个王胖子不？就那个在脑顶上长着瘊子的那个，那年你六岁，你以为人家头顶上蹲着苍蝇，拿着苍蝇拍追着人家一个十岁的男生跑，最后把人家惹急了，揍了你，最后还是我和展昊给你找回的场子。”方素掘出莫馨的糗事。

    “你还说我，那年你八岁，非要练点穴，每天神神叨叨，还非得配合天时地利什么的，为了验证还点了自己的死穴，最后大吐血，还是我发现的呢。”两个人爆料的时候毫不嘴软，又说了些杂七杂八的儿童趣事。

    “方素你是个很好很好的女孩子，比世界上最好的女生还要好，我很高兴，我们是朋友。”

    “我可没那么好。”方素笑声依旧爽朗。

    “才不是，哎，真是便宜苏博了。”莫馨有种咬牙切齿的感觉。“他，他很好”方素的声音柔软而梦幻，似乎一场不愿意醒来的梦。莫馨挂了电话，终于高兴起来。

    展昊最近魂不守舍，自那天起，那天和林倩发生关系之后，那是混乱而**的一夜，展昊的印象所剩不多，但是第二天看到林倩身上的吻痕，还是知道那是多么激烈的一晚，自己最近一直躲着林倩，两人一直没有交流，展昊不是一个懦弱的人，只是应过去五天了，自己还是没有从那种混论中清醒过来，自己已经是有女朋友的人了，但是却背叛了对方。展昊想起莫馨，一时惶恐非常。耳边响起脚步声，展昊抬头。

    “我们谈谈。”灯光很亮。

    “你的电话，那天···落下的。”林倩表情淡淡的。“放这儿吧，还有什么事儿么？那天的事情，很抱歉。”展昊接过电话，没电了，于是直接放到口袋。

    “你知道我想要的不是这个。”“抱歉，我只能说这个，我们之间不可能。我说过。”展昊觉得自己最近的脾气很不好，就像得了狂躁病一样。

    “我喜欢你。”林倩告诫自己要冷静，可是看到展昊这样，仍旧发了火，林倩最近消瘦得厉害。

    “你为什么不接受我？为了莫馨么？”展昊的表情解释了一切。“可是，如果你真的爱她，为什么那一晚，你连她的名字都没有喊一声？”林倩质问。

    展昊心里咯噔一下，似乎没有预料到林倩会这样问。“一个正常男人对自己喜欢的人是应该有欲望的，可是你却一声都没喊，我能说你们之间存在真的爱情么？你喜欢她，是真的，但是是哪种喜欢呢？肯定不是男女之爱。”林倩断言。

    “你凭什么这样说？”

    窗外电闪雷鸣，这是入冬后的第一场雨，突然没了点，二人在黑暗中对峙，谁也不低头。表针滴滴答答，指针慢慢指向了八点半。与此同时，金钱巷的孤儿院。

    莫馨坐在秋千上，木质的座椅有些潮湿，但是莫馨一动不动，这里是二人从小一直长大的地方，他们之间的感情，不是别人可以轻易介入的，所以林倩今天的话她并不相信，莫馨抓着秋千绳子慢慢荡着，似乎连记忆也蔓延开来。

    莫馨记得展昊为了自己，和王胖子打架，被揍得狠也不吭声，咬住王胖子的耳朵不松口，生生扯裂，身上却是王胖子雨点般的拳头，这件事闹大了，展昊还被罚一个月不能吃水果，于是莫馨给展昊上药，展昊因为疼而每每睡不着的时候。两个人一个被窝互相抱着取暖，莫馨会笨拙得给展昊吹吹伤口，后来，莫馨依旧会惹事，但是却聪明得不再给展昊和自己找麻烦。

    院子里的桃树只剩下干枯的枝桠，为了明年开春的结果蓄势待发，莫馨和展昊经常趁着午睡的时候爬树够桃子。

    雷声滚滚，莫馨一动不动，院子里的灯亮着，这个时间点是他们看电视的时段，莫馨那时候最爱看的是大头儿子和小头爸爸，一面看，一面心里暗暗羡慕，羡慕那个坐落在深林了的二层小洋楼，那里幸福的笑声和家的气氛。小头爸爸那时候就是自己对父亲的憧憬，可是莫馨发现自己除了展昊似乎一无所有，慢慢地，莫馨也发现，自己有展昊的呵护就够了。

    雷声似乎就在头顶，夹杂着闪电，一副恨不得把天震塌的样子。深秋的天气，风穿过电线，变成呜呜的声音，就像地狱里恶鬼的呐喊。

    莫馨手里抓着手机，手机里清晰传来一男一女的对话声音。“展昊，你已经和我发生了关系。”林倩的声音凄厉。“即使是我自愿的，但是你难道不应该负责么？”

    土地上开出第一朵花，莫馨看着，慢慢得地上开除千万朵银花，莫馨的全身都湿透了，和展昊打电话，却是关机。

    屋子里的氛围不好，一个闪电过来，映出两人一样惨白的脸色，“展昊你敢摸着你的心口说，你对莫馨的爱是男女之情？你保护她，你呵护她，难道不是因为你寂寞？你在孤儿院那样的环境中，试图通过莫馨来抓住一点点温暖？我不否认那家伙身上带着的吸引人的平和感觉，而且，你所说的为了她，难道不是你找的跳出那个世界一块借板，莫馨就是你信念的支撑，你用她鞭策自己为了她一步步走向今天。”林倩步步紧逼。

    “不是这样的。”展昊的声音很轻，不知道是在和谁说这句话，“那你说呢？”

    展昊语塞，和莫馨在一起，是以为他们自小在一起，他们彼此依靠，彼此取暖，彼此舔伤口，所以她们在一起。可是此刻他又说不出一句反驳，因为自己确实除了晚安时候栽额头的吻喝牵手，他们从来没有跨过男女之礼。“莫馨说今天在老地方等你，如果你真的想去的话，就去吧。”林倩扶着椅子道。

    只是刚说完最后一个字，就倒下了。

    莫馨全身都被湿透了，雨水如小溪流一般自身上流淌下来，莫馨眼帘模糊，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姿势固执，背脊高挺，似乎在等着什么。

    “他真的没有来。”单聪抓抓头。

    黄埔桀的烟头明明灭灭，望向窗外那个雨幕中的身影。

    黄埔桀看表已经是十一点了，黄埔桀下车，没有打伞，走过去的时候，莫馨保持着一样的姿势，似乎化作了一块顽石。

    “回去吧。”黄埔桀淡淡道。莫馨没动。

    黄埔桀有些生气，要拽莫馨的时候，莫馨突然向后倒去，黄埔桀赶忙拉住，再看，莫馨双眼紧闭，嘴巴紧紧抿着，发烧了。

    黄埔桀横抱起莫馨，走回汽车。

    “回去。”莫馨的身体都是湿的，黄埔桀脱下外套，给她擦着身子。单聪看到黄埔桀认真的样子，叹了口气。

    莫馨回到家里，高烧持续，三十九度的高烧。医生开了药，但是不见效，每到夜里就复发，医生说是心理原因，恐怕不容易见好。

    黄埔桀把医生赶了回去，药按时吃着，但是不一会儿莫馨还是会吐出来，黄埔桀无法嘴对嘴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