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的，她并没有摔得屁股开花。

    “我就说，你还是舍不得我的。温良，你来看我对不对。”

    这声音……苏桐睁开眼，怀玉抱着她，眼里竟是说不清的思念与痛楚。

    温良，温良。他反复的念着这个名字，而他心心念念的人如今正完好的站在她面前。

    苏桐疑惑，怀玉口中的温良难道不是她么。她被他抱进了屋子，灯下，她再看他的脸，却已经恢复到以往的冷然。

    “大晚上的不睡觉，跑来翻我的墙头？”

    “我只是……”苏桐索性无赖道，“谁让你院里的花开的这样好。”“那树是很早以前就有了，名字叫冷夜。”怀玉不再看她，一心一意地雕着手里的小玩意儿。

    那东西还未成型，苏桐看不出来他雕得是什么，只看得出玉料是极好的和田籽料。她以前在拍卖会上当过司仪，近几年籽料稀缺，看怀玉手里那东西的品相，一定价格不菲。

    苏桐转念又觉得自己好笑，这年代又没有什么玉器市场，她为什么还要用现代的眼光来评判。

    “你和王姐聊得怎样了？”

    “沁水公主是个执拗的性子，太刚烈了。”苏桐叹道。沁水的执拗和任性是很少见的。

    怀玉将手里的玩意收了起来，“王姐以前的性子很冷，是沈鄢逼疯了她。”

    苏桐吃了一惊，在沁水给她讲的那个故事里，沈鄢一直是个被动的角色。有好几次，苏桐都觉得沈鄢是个好脾气的男子。

    看她这样，怀玉倒笑了。“你以前可一直是个处变不惊的姑娘，在下从小的愿望，就是一睹姑娘吃惊的样子。”

    一杯酒下去，他怀疑自己醉了。烛火下，再看她的脸，他终究忍住了。他把酒杯递给她，“这酒不烈，喝了暖身子。”

    沁水的病，其实就是常说的失忆症。据说，这病的源头是因为司徒家兄妹通婚的习俗。在久远的时光里，这个恶习早已废除，可是它带来的恶果还要后代来承受。这病其实也不常见，从怀玉这一代再往上翻五代才找到一个，也是女子。

    “王姐的病早些年还好，这几年按照巫医的说法怕是要油尽灯枯了。她对过往事情的印象越来越寡淡，而她偏偏又是那样一个执拗的人，很多事情在她那里已经变了样了。”怀玉有些伤感，“王姐喜欢你，很难得，你是她见过一眼就喜欢的人，也可能是最后一个。”

    苏桐皱眉，理智告诉她，这差事有些难办，“我记得公主找我是让我帮她找一个臂钏是吧，可如果她的记忆出了错，那这事情岂不是很难办？”

    “很难办。”怀玉双手一摊，“因为那臂钏已经被她自己砸了。”

    苏桐简直要吐血了。这个沁水公主啊……

    那臂钏原本是怀玉送她的新婚贺礼，难得的羊脂玉，婚后沈鄢嫌它太素，本想着嵌块墨玉，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往上镶金为妙。黑白配虽是风雅，在他眼里却不及金玉良缘来的世俗喜庆。由此看来，他们还是有一段好时光的。

    可主要是，她该怎么办。苏桐看向怀玉，后者看向窗外道，“天快亮了。”他下了逐客令，苏桐出门时隐隐看到，那扇精致的六合屏风下似乎有一双纤秀的脚。

    也许是她看错了。他没有送她，大概是怕被人误会吧。流言的可怕，她在沁水身上已经见识到了。屋外是冰蓝色的黎明，那棵叫做冷夜的树长在角落里，树干和枝桠是一种诡异的黧黑色，花朵却是樱色的，清香四溢。

    在窗户微微开启的缝隙里，怀玉看到她走了。他拿出袖中的玩意儿，走到屏风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