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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零五章 谁人不疼自己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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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知未等孟震东开口,珞蓝回眸流盼间,强作欢笑道:“夏爸,我饿了,咱们吃饭去吧!”

    那一秒,孟震东误以为女儿隐瞒真实感情是碍于自己的缘故,即深明大义道:“爸知道你担心公司,更关心你丈夫的境遇,以敏,你不用顾虑我的感受,赶紧回去吧,现在没有比陪伴在他旁边更有效的疗慰和支持方式了。”

    父亲的话让珞蓝一阵痴愣,当她将目光投向叶妈温和的表情时,立马明白她已将自己的事大略告知了孟震东,只不过细节问题言不符实而已。

    她微微垂下眼睑,朱唇牵扯起一抹凄婉的笑意说:“爸,他的事我管不得,亦不想管。”

    “你这是什么话啦?”孟震东丝毫没有意识到女儿措辞里的伤惘,“傻孩子,你们是夫妻,互相帮扶是理所当然。”

    说着说着,孟震东猛然意识到珞蓝神情里的落寞,遂急切道:“你们是不是感情上遇到了困难?”

    “我不确定应不应该说。”被父亲询问着,珞蓝难免有些踟蹰,“夏爸你重获新生,我不想令你陷于烦恼之中。”

    时值此刻,孟震东使起了激将招数:“人要生活肯定得接触烦琐事,你不与爸讲,便是拿我当外人。”

    “没有啊!”生怕父亲多疑,珞蓝赶紧澄清道,“只要夏爸愿意听,我绝不会欺瞒你半句。”

    见势,叶妈忽然朗声笑道:“你们这对父女,明明互相关心,非得装酷生疑。无论老爷你要不要听小姐的事,也不管二小姐你肯不肯叙述自己的近况,我倒认为咱应该找个落脚的地方坐下来慢慢闲聊。”

    叶妈的话就像一语点醒梦中人般使得珞蓝粲然展露笑珞,她吐了吐舌俏皮的说道:“突然就糊涂得很,幸亏叶姨在旁提醒。”

    珞蓝伸出手臂,做了个邀请的姿势,接着就领着父亲和叶妈越过一间间店铺,走入一家中式餐馆。

    不消多久,叶蓓琪穿着轻巧布鞋出现在大家的视线里,她将手提包搁在珞蓝身侧,人即坐在了空闲的椅子上,随即端起饮料杯就喝下数口。

    鲜少见到叶蓓琪急躁模样的珞蓝恍若发掘到新大陆般新奇,她凝眸望着咕噜饮水的叶律师问道:“你这是渴了多少年哪?再者也少见你穿着布鞋就外出哪!”

    “唉,今天在公司和律所之间来回奔波忙碌,都抽不出时间解渴;还有我天天踩着高跟为官司的事忙活,孰料最后还是落败而归。”想起起诉一事因莫翔以耍心眼而败得一败涂地,叶蓓琪就恨得牙直痒痒。

    转眼叶蓓琪发觉珞蓝无动于衷,缓缓放下杯子,拍着心口说道:“近期集团风云诡谲,外有豺狼,内有虎豹,你没去公司倒也乐得畅快。”

    “我已经辞了职,公司的事我就算想上心也无济于事。”叶蓓琪的话并无恶意,但珞蓝听着还是放在了心底,俏脸上涌起丝许伤惋。

    与叶蓓琪对视而坐的叶妈瞧出女儿大有追问到底的姿态,立马制止道:“诶,吃饭的空隙不要说旁外话嘛,饭得好好吃,免得咯了胃。”

    借着母亲的提示,叶蓓琪敛回好奇心,当她看到孟震东时,一脸感激道:“这就是夏伯父吧?我小时候就一直对您的名字如雷贯耳,今儿这么一见面,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启口了。”

    孟震东从叶蓓琪话语里品味出了热烈的感恩,他淡淡笑着说:“只要你把我当寻常人看待,打开话匣子对做律师的你而言就不是难事。”

    “若不是夏伯父当年的支助,我不可能会有今天的成就。”眼望着犹如恩公一样的孟震东,向来伶牙俐齿的叶蓓琪陡然语塞,“我,我是万万,做不到将您视为平常人对待的。”

    “虽然我为你的教育出了资金,但你的成果还是因你自己努力而得,此功我当然不能占据。”孟震东睁着一双浑浊却不失精神的瞳仁看着叶蓓琪,尔后意味深长地说,“仔细讲来该道声谢的也应是我,毕竟你没有让我的投资打水漂嘛!”

    听到恩人直爽的言谈,叶蓓琪蓦地站起身,双手托杯恭敬道:“夏伯父,其它恭维的话我就不多说了,今天我以茶代酒,暂行感谢你昔日的所作所为。”

    捕捉到叶蓓琪表情里的诚挚,孟震东知晓盛情不应推却,遂将面前的杯皿添满茶水,慢慢站起,任她的杯子轻撞自己的杯壁,继而仰头便饮,以示纵然礼节简便却情深义重。

    昨天吃饭时珞蓝从叶蓓琪口中知悉了公司面临的困境,忆起上回自己什么忙也没帮上,她就觉得惭愧,如今虽然自己不再是楚氏集团的一员,她还是想尽点绵薄之力。

    而孟震东很感激林岚将珞蓝培养成了一个孝顺又懂事的孩子,出狱后的第一件重要的事便是祭拜她和亡妻,趁着女儿外出与叶蓓琪商议挽救公司大局策略的关头,他让叶妈领着自己去了一趟“中央墓园”。

    站在林岚墓碑前,孟震东将身子弯成九十度深深给逝去者鞠了一个长达十秒的躬,尔后他在叶妈搀扶下直起身才说道:“请允许我喊你一声兰姐姐。你含辛茹苦将以敏养大,谁知在她有能力回报时,你却撒手而去。”

    尚未说完,孟震东如鲠在喉,沙哑的喉咙无法发出声音,许久,他平复好心情,继续说道:“这份大恩大德若有来世,我甘愿为牛为马予以报答。”

    待立一旁的叶妈,看着眼前的场景,听着旧主动容的话,忽觉鼻子发酸,一时间难抑控制情绪,遂对着林岚素白的遗像细诉道:“阿岚哪,子欲养而亲不待,想来阿蓝也不好过。不过现今老爷回来,也算弥补了这份遗憾。”

    等叶妈整理完石碑四周的杂草后,孟震东才提脚往妻子的墓碑方位走去。

    “阿玫,我看你来了。”孟震东用衣袖轻拭爱妻刘玫素像上的灰尘,喃喃道,“你知道以敏嫁给谁了吗?回想过去我们极力撮合筱婕和阿宸,哪知苍天弄人,他们缘分浅薄,但百转千回之后,我们家和楚氏依旧藕断丝连。”

    “老爷,二小姐和欧少爷终究有缘。”叶妈以为孟震东心里对女儿嫁与欧家之事愤愤难耐,于是尽力圆说着,“有情人自然要成眷属,您还是祝福他们吧!”

    “如果两个人真的爱得彻骨,就不会因为互相不信任而生嫌隙了。”孟震东脱口而出这句话时,便想着不能让小两口的关系一直处于冷战中,“哼,作为以敏的父亲,我要那小子认真对待我的女儿,用心维护这段婚姻。”

    “那您的意思?”察觉到旧主的决心,叶妈明白他将会以实际行动来修补女儿女婿的感情。

    “我要他清楚我的女儿不是孤立无援,不是好欺负的。”可怜天下父母心,当事情已然成为定势时,孟震东要做的便是努力保护自己的孩子。

    离开墓园后,孟震东吩咐叶妈先回去,而自己则只身一人去往S.E集团。

    前台接待员囡囡见到一个白发苍苍但不乏伟岸的老年男人出现在眼前,尽管不清楚他的身份,但依然尽职地加以通传。

    在员工区,沈郁馨拦下脚步匆匆的囡囡,语气尖酸道:“忙着投胎呢?公司里人这么多,要是不小心撞到了别人,这后果是自负还是你承担啊?”

    尽管囡囡不是集团核心人物,但她却深知沈郁馨不是省油的灯,最好少惹为妙,遂面带微笑不好意思道:“外面来了个老伯,我怕耽误事就忙着汇报,如果冲撞了总监您,还请见谅。”

    “老伯?”心里一度狐疑,沈郁馨撇下囡囡打算自己探个究竟,当她快要到达前台时,忽然停住脚步,望着离自己不远的孟震东,在心底暗呼:爸!

    由于孟震东是提前释放,因此沈郁馨并不清楚他出狱的准确日子,此下见到他安然无恙现身自己眼前,顿感激动。

    就在她无措该以何样的面目招待父亲时,一个雄劲的嗓音鼓动她的耳膜:“你好,我有点要事想和你们总裁面谈,麻烦你帮忙通知一声。”

    沈郁馨赶紧回过神来,但一双丹凤美眸依然噙着几丝泪花,她发现孟震东打量兼困惑的眼神,即故作戏谈道:“真抱歉,让你见笑了,我这眼睛从小就生了个毛病,观察人久了就会流泪。”

    在得到孟震东包涵的笑容后,沈郁馨忙不迭说道:“您找总裁?请跟我走吧!”说着,她就把他带到了办公区。

    与此同时得到消息的欧少宸亦赶忙迎出,当他对上一张熟悉的脸时,有些微的惊讶,但随口讲出的话语却是充满了恭敬:“爸,你怎么会来?”

    直接漠视女婿的询问,孟震东冷着脸不言一语就走进总裁办里,唯留欧少宸满脸怔愣。

    趁父亲和上司都进入办公室后,沈郁馨亲自跑入茶水间,拿出藏在里格的红袍珍茶精心泡了一壶,才迈着细步重新回到父亲身边。

    在沈郁馨放下茶水的时候,便见欧少宸端起斟好水的杯子递至孟震东手边,语气轻和道:“爸,喝茶。”

    空气中红袍的馨香气味直冲孟震东的鼻翼,他深呼口气之余,脸上的严肃丝毫没有消减:“你对我的称呼很亲密,知道我喜欢喝大红袍就嘱咐人泡来也很有心,但我不需要你做这些表面功夫。”

    欧少宸是个聪明人,他从孟震东不加掩饰的怒意里猜出了他来此的目的,便情恳意切道:“爸,我很尊敬你,以前如此,现在更是没有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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