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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八十一节:出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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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魔鬼与其手下小妖如此一弄,社会形势又有所反弹地恶化了。魔鬼把水搅浑后,狐狸崽子们混迹其中,得到了一定的保护,平民百姓又跟着学坏了。

    迈尔斯是一个工程师,他当年以全校第一的成绩考上了大学,这么多年总是泡在办公室里,几乎与外界断绝了来往。岁月那个可恶的淘气鬼,光顾了他的头顶,一根一根地把他的头发拔光了。用水一样的东西洗花了他的双眼,弯弯巴巴地爬上了他的后背,小锅一样地趴在那里,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地就是一动不动了。

    单位里的那个领导,是个初中都没有毕业的“高材生”。在只看财能不看才华的那个年代里,不知从那个旮旯胡同,别人看不看不到的地方,一下子冒了出来,三跳两跳就跃到领导的位子上去了。他的处世哲学是,对上级要百分之一百地忠诚与服从,对下级要百分之一千地压制与统治。上级说漫天飞舞的全是鲜花,他就会说什么颜色的都有;上级要说鸡蛋是树上结的,他就会跟着说,每天都到树上去摘;上级要是说,蚊子可以把大象吃掉,他就会跟着说,自己曾经亲眼见到过;上级要是说,自己放的屁是圆的,他就会立马跟着说,像面包一样,又香又甜……他把精力都放到了这个上面,拍马屁都能拍出花样来。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搞学习,可他的文凭却是单位里最高的,坐在家里,几天就弄到了一个。上面需要他这样有能力和才干的人,需要他的文凭高过任何人,酸腐的知识分子们,需要他这样的人去管理。这货虽然对学问不在行,可对钱财方面的事情,却是高手。他把上面拨下来的经费,吃掉了一部分,喝掉了一部分,又玩掉了一部分,剩下的就全都揣进自己的腰包里。

    迈尔斯的工薪,好像是那么地软弱无力,总是坚强不起来,总是走不动挪不动地在地上爬行。工作了这么多年,还是住着一套不大的房子,连与孩子嬉戏,都要小心加小心地怕碰到屁股。孩子脑袋稍微有点发烫,他就心惊胆战地睡不好觉了;学校要是一有电话打来,他就胆战心惊地举止无措了——多少年都不敢回老家一趟。

    迈尔斯读的书很多,是个与现实脱钩的理想主义者,意志很坚强,是个百折不饶的人。总是以为,人可以缺少钱财,但不可以缺少志气,更不可以缺少理想与抱负。他不想事事都追求完美,知道那样的结局一定不会很完美。可生活起码的基本要求,总得让跟着自己的老婆,有点尊严地完美一下吧?他觉得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无能造成的,于是,更加地努力,更加地拼命,到了连白天黑夜都不分的地步。想研发出更大的成果来,想通过自身的不懈努力,从而走出自己成天提心吊胆总怕往外支钱的生活窘境。

    一次同学聚会,迈尔斯受到的感触不小。上学时那个一考试就往外透题的老师,当上教育局长了;几个不学无术的小阿飞,都发了大财,成了大老板;几个每日拿着刀子,打架斗殴的,都成了政府的官员;那个盗窃百货大楼,被学校开除了的,成了军队里的高官……真是事事难料,事事也无法让人预料,社会向前发展,人变化的太快,一眨眼的功夫,你就谁也不认识谁了。

    别人都围着那些个有头有脸的转来转去,完全都不记得迈尔斯的存在了。在别人的眼里,你成绩第一算什么呢?连个屁都不值啊。你有一个工程师的头衔,又算个什么呢?也是连个屁都不值啊。可迈尔斯偏偏有一颗高傲的心,自己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自娱自乐地自我满足着,不为世俗所动地自我安慰着。在他的心里,一直是这样想的,自己不同于一般的人,社会需要他这样的人做出默默地奉献。

    枝头的鲜花五颜六色,美丽绚烂,让人陶醉在其中。大家无不喜爱,无不夸奖称赞,就是没人注意埋在地下的根。如果没有根提供的营养与水分,那花也许根本就不会开放,也根本不会有你看到的那些美丽绚烂的东西。有些人由此就把根完全忽略了,以为它们什么要求都没有了,也不需要营养,也不需要水分了。

    迈尔斯有自己的向往,有自己的追求——他向往着科技越来越发达,为人类创造出更多的福利,这也是他的追求,要勇攀科技高峰。

    迈尔斯鄙视那些离开自己的国家,跑到外面去了的同事。认为他们没有良知,不知道感恩,连猪狗都不如。自己不同于他们,是不能与他们同流合污的。自己出生在这片土地上,生长在这片土地上,大地像母亲一样,用“奶水”喂养了自己——不爱这片土地,天理难容。他是个纯粹的民族主义者,自己是在为国家工作,是在为老百姓工作。不像有些人那样,出生在这里,生长在这里,却完全没有人性地坑害与糟蹋这片土地。把别人一心为国家工作的纯真梦想,变成自己偷天换日的贪腐梦想;把别人努力为百姓做实事的埋头苦干梦想,变成自己的欺诈梦想;把别人提高人民福祉的奋斗梦想,变成自己的强取豪夺梦想。

    迈尔斯研发出来的某些成果,都用在了国家开发的某些领域上。有一次他听说,有些领域,都被国家领导人的子女把持着,成了他们个人攫取好处的领域。他的理想崩溃了,他的梦想也跟着崩溃了,聊以自我安慰的心里最后底线更加地跟着崩溃了。他接受不了,没有理想,那就是行尸走肉;失去了梦想,就是失去了灵魂——痛不欲生地想到了死。他曾经十分坚定的那颗爱国之心,有些摇晃了——他可以抵挡住世俗的各种诱惑,却无力承受住国家母亲对他的这种隐瞒性地愚弄欺骗。

    像迈尔斯这样的人,是有满腔爱国情怀的热血之人,苦也不怕,累也不怕,为国家与民族奉献了自己燃烧着的青春,奉献了自己燃烧着的激情,就算为国家和民族付出生命都不怕。而要是被某些人当成傻瓜利用了,他就不干了,恰恰无法让人理解地某些现实的东西,把他的意志彻底地击垮了。谁能容忍自己用一腔的爱国热情,换来别人坐享其成地不劳而获?激情与热情完全没有了,变成了灰尘,一切都变得让人无比地恶心,与无比地厌恶起来。索然无味地没有任何地留恋了,他心里十分迫切地要离开这个国家了,十分急切地要走人了,也要成为他心里曾经鄙视过的那些天理难容地猪狗不如之人了。他不能再怀揣着虚无缥缈的理想,吃不上穿不上地购买着羞涩而懊丧了;也不能再怀揣着不切实际的信仰,被人当傻瓜愚弄着眺望迷茫而彷徨了——千万个希望祖国腾飞的梦想,千万个希望祖国强大的情怀,都变成了伤心的梦想,都变成了伤心的情怀。因为不是他不爱这片土地了,而是这片土地不再爱他了,不给他继续爱下去的理由了,不给他继续在这里生存下去的空间了。

    迈尔斯为自己寻求千万个爱国的理由,为自己寻求千万个不离开的理由,可残酷的现实,叫他爱不起来了,连恨都恨不起来了。一切的一切,都一筹莫展地令他不堪回首,不再觉得自己是生不逢时地心刚命不遂了,不想再舞弄那个一文不值的爱国情怀了。

    迈尔斯无言地沉默了,无言地郁闷了,扯了一块孤独戴在了头上,拽了一块寂寞裹在了身上,失意到没心情再去上班了,潦倒到连胡子都懒得刮了。他迷茫、颓废、消沉了下去,与酒交上了朋友,两个搂脖抱腰地无话不说。把心中所有的苦闷,所有的烦忧,及众多困扰着他,使他怎么都无法理解地,怎么都看不透地迷迷蒙蒙雾一样的东西,都向他的这个酒朋友去诉说。而这个酒朋友,也真的够意思,总是不厌其烦地听他唠叨。不管夜多深,它都耐心而友好地听着,从来不说一句反驳的话,是一位最值得掏心掏肺地最忠厚老实的朋友。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迈尔斯成了别人眼里的人渣,成了对社会毫无作用的酒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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