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慰的是门卫对四人印象深刻，虽然并不理解他们问题，还是如实回答，昨晚他们走后，就没有一个人回来过，今天早上也是，没有人提前来过。确定过后，马萧平提出会不会是翻墙进来，唐灵否定道：“不可能，全部围墙都很高，翻出去的人一定会轻功才行。”

    “没有一点破绽？”马萧平不相信。

    “你还没好好参观过学校？”左宋文说。

    马萧平摇摇头：“人太多，不方便。”

    中午午休时，唐灵正准备和黎采芸左宋文一起去核实钥匙的事，班上一群女生围在她座位旁，为首的是靡祎，长得蛮漂亮，可唐灵不喜欢她。表面上和善，但由于受欢迎，家庭环境不错，太过骄横。因为和马萧平一个班，是全校粉丝带头人物之一。平时都是与她井水不犯河水，看她来势汹汹，唐灵有不好预感。

    唐灵问和气地说：“请问，有什么事吗？”

    靡祎微笑着说：“有人说你跟马萧平在谈恋爱，是真的吗？”

    “没有，绝没可能。”唐灵猛摇头。

    “哦，是吗？思偲，说你今天早上都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靡祎说完，一个长相乖巧的女生上前一步开口道：“今天早上我来得比较早，看到唐灵和马萧平，还有其他两人，一起在和门卫说话。听到门卫叫他们不要光顾谈恋爱，影响学习。”

    “这个真的是误会。”唐灵急忙辩解，心里暗暗责怪那个门卫想得太多。

    “误会？门卫会平白无故误会你们吗？唐灵，你如果真的和他在谈恋爱，就和我们说，好吗？我们不会跟老师说，只是想祝福你们二位。”靡祎狠狠盯着唐灵看，看得她心里发毛。

    “就凭她，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一直跟在靡祎左边的女生嘲讽看着唐灵。

    靡祎没有制止，只是和大家一起窃窃偷笑。唐灵忍住心里的怒火，周围人有当看笑的，也有完全忽视的。

    “我至少还能和他说话，你呢，能看你一眼都不错了吧。”唐灵轻蔑看着她，女生被气得脸都红了，走上前，被靡祎拦住了。

    “唐灵，我都说了，我们只是想祝福你们，完全没有其他意思。是我们误会，不好意思。我们就不打扰你。”

    女生不甘心地看着唐灵，被拉走了。看到他们出教室，苍夏月走过来，坐到唐灵面前说：“你可真有勇气。她们势力很大，你就不怕。”

    “会报复吗？可这是学校啊。”唐灵完全没有考虑这么多。

    “你是真傻还是太单纯。学校里恃强凌弱的少吗？你没听说，前段时间，有个女生造谣说马萧平是自己男朋友，后来被拉到学校那个废弃的篮球场给打了。”

    “你是说学校最里面那个篮球场，那里没被废弃啊。”

    苍夏月白了唐灵一眼：“重点不是这个，是真的有人被报复了。懂了吗？”

    “真的？”

    “真的。”

    “太无聊，我跟马萧平本来就没什么。现在都什么时代了，还有这种事。”

    “这不关时代的事情，而是马萧平有没有那么受欢迎。”苍夏月服了唐灵，都说到这份上她竟然还不明白。

    “唐灵。”左宋文在门口喊她。

    “谢谢你苍夏月，如果真的是像你说的那样，还是不要跟我讲话比较好。”唐灵说完后走向左宋文。

    去学校后勤处的路上，唐灵告诉他们两人，自己好像被马萧平的疯狂粉丝盯上了。将刚才的事说了一遍，左宋文笑得不行，黎采芸只是疑惑马萧平真的有这么受欢迎，学校里还有他的粉丝团。

    为了不引起注意，只有唐灵三人前去，马萧平则单独行动，去调查10年前的事。学校后勤处的办公室，在学校行政楼顶楼，右侧走廊尽头，从早上6点到晚上9点，有老师不间断值班，是个奇怪的部门。唐灵和黎采芸第一次来这里，这是左右对称的结构，楼梯在中间，一个走廊两边各有5间办公室，厕所在走廊尽头。

    一路走来，唐灵都没有看到两边的门有打开或是挂着门牌的。整个顶楼显得空荡荡，外面传来吵杂声，这让唐灵安心不少，也更觉得这里像是与世隔绝，唐灵加快脚步跟上左宋文和黎采芸。

    后勤处在走廊左侧，里面陈设简单，钥匙挂在入门的左侧，排列密集整齐，每把上面都有注明的标签。值班老师坐在电脑桌前敲键盘，左宋文用手叩了两下门，老师放下手中的活，叫唐灵他们进去。

    “什么事。”

    左宋文回答：“老师，我们是来想问最近有没有人来借五号教学楼天台门的钥匙。”

    老师摘下眼镜，拿眼镜布擦拭：“你们问这个干什么？”

    “我们昨天在顶楼复习功课的时候，听到上面有关门声，然后好奇上去看，发现门没有关，天台也没有人。”

    “什么，门现在还开着吗？”老师霍的站起来。

    “不知道，我听说学校是禁止学生到天台，所以来问问，是不是老师借给谁了。”

    “开学以来就没有动过，你们等等，我查查看是不是保卫处的人借出去过。”老师说完坐下，开始敲键盘。

    “那边也没记录，我们现在去看看。”老师立马起身，走到墙边，一下就拿起钥匙。唐灵他们出来后，老师把门关上，门牌翻了过来，上面告诉公事外出，有事电话联系。

    老师走得很快，偏偏这时候鞋带掉了，唐灵只好停下来把鞋带系好。等她站起来，左宋文他们和老师已经没了踪影，这层楼只剩下她一人。唐灵小跑想要追上他们，心里却也很不安，还有些害怕。走了一阵发现自己还在下楼，行政楼一共才四层，不可能走这么久还没有到一楼。唐灵停下来，往楼梯扶手下看，把她吓了一跳：楼梯好像没有尽头，一直往下，光线也越来越暗。仔细一听，发现外面的喧闹声也没有，整个大楼静悄悄，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唐灵回到走廊，发现自己还是在后勤处所在的顶楼没有移动，急忙跑下去，还是顶楼。唐灵跑到窗户边，外面空无一人，拿出手机，显示不在服务区。

    “怎么办？怎么办？”唐灵急得团团转，忽然想起后勤处有电脑和电话。连忙跑过去，刚跨进门口，唐灵整个人就呆住不能移动脚步：一个没有脸皮的人，正坐在值班老师的位置上，胸前怀抱着面具，血不停往下滴，眼睛睁得大大的，好像要凸出来般，惊恐看着她。唐灵不敢动，也不敢叫出声来，心不停狂跳，好像要冲出胸膛才肯罢休。怀抱面具的人也没动，只是那样坐着，一动不动，唐灵不确定她是死了，还是活着。

    唐灵就和她僵持着，坚持不住了，唐灵才稍稍移动脚步，怀抱面具的人也微微动了一下，好像要起身。唐灵又朝门外退后一步，抱着面具的人起来的意向也更加明显。

    跑，跑，跑啊。唐灵在心里默念，咽了一口唾沫后，转身朝门外跑去，开始大声呼救，回过头，那人没有抱着面具，而是一只手拿着面具，另一只手拿着什么，唐灵没看清楚，只顾往楼下跑去，下面越来越黑，唐灵开始着急，这样一直下去不是办法，要是条死路更糟了。往后看了一眼，后面已经不止一个人，和她们的距离也越来越近，自己的呼救声根本没人听到。

    下面已经黑得快看不清，唐灵不想再往下，反正是一死，唐灵到下一层楼后，径直跑到窗户边，拉开窗户，闭着眼睛毫不犹豫往下跳。

    “学姐，你在干什么？”唐灵以为自己死定了，不然也是躺在地上，听到声音，发现自己身上没有疼痛感，还好好站着。

    “学姐，你没事吧？”唐灵睁开眼，陆远洺正奇怪看着自己，转过身，自己已经站在行政楼大门外的台阶上，大门里陆续有人出来，没有追赶自己的人。这是幻觉吗？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

    “学姐。”陆远洺拿手在唐灵面前晃了晃，唐灵抓住他的手腕，朝自己的手狠狠打去，“啪”地一声响，好痛，这是真的。陆远洺莫名其妙看着她。

    “没，没事。”

    “可是你脸色不太好。”陆远洺有些担心地看着她。

    “是吗？”唐灵回头看着顶楼，刚才自己跳下来的窗户开着，她已经不确定自己来之前是不是也这样。

    唐灵去五号教学楼的路上，看见了刚才后勤处的值班老师，便走上前：“老师，我想问您一个问题。”

    “你是刚才一起来找我的同学吧，顶楼已经检查过。”

    “老师，我还想问一下，平时后勤处所在的顶楼，楼梯对着的窗户是开着的吗？”

    老师疑惑看着唐灵：“你问这个干什么？应该是关着的，顶楼只有我们这一个办公的，所以窗户不会怎么开着。”

    “这样，谢谢老师，我先去找他们。”说完唐灵赶紧跑开了。

    “哎。”老师摇摇头，不明所以地看着唐灵的背影。

    回到顶楼，左宋文和黎采芸问唐灵怎么没有跟着来，唐灵撒谎去上厕所，两人没有过多怀疑，注意力都集中在天台门是怎么打开的事情上。左宋文提议再次重新换锁，黎采芸否定这个意见，唐灵则心不在焉，一直在考虑刚才遇到的事情，一想到追赶自己的人，就感到一阵心寒。讨论到午休结束时，还是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了李晴身上。

    唐灵回到教室，总觉得气氛很怪异，好像有人在盯着自己。马萧平在最后一排面无表情的玩着手机，唐灵刚一坐下，马萧平的短信就来了，问查到什么没有。唐灵回复晚上回家的时候，会告诉他具体的细节。当然，她还不确定要不要告诉马萧平自己奇怪的遭遇。

    下午放学唐灵走出教室时，发现靡祎一群人在对自己指指点点，不过没有上前阻拦自己，黎采芸已经等在外面。她们来得很及时，李晴正准备离开，看着她们两个，李晴笑着说：“又遇见你们了。”

    “不好意思，没打扰到你吧。”唐灵脸带歉意。

    “没有，今天我已经没有什么事。”

    唐灵邀请李晴去活动室，马萧平和左宋文已经等在那里，准备一起询问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李晴迟疑了一下，还是同意去活动室看看，毕竟自己从未看过小众文学社的社团活动室会是什么样子。活动室四周的自习室已经没有人，简直就像是刻意安排好，让他们几人在顶楼会面，唐灵心里莫名冒出这个想法。

    李晴看了活动室一圈，客气的说了几句话，马萧平自然把话题引到了面具上，李晴几乎是把对唐灵她们告知的信息又说了一遍，别的什么都不肯多说，特别是她口中那位“朋友”。气氛渐渐冷下来，李晴站起来说：“时间不早我也该走了。各位，你们有什么意见建议，可以随时向学生会提出来。”

    “什么事，今天怎么这么多人？”高雯玥从门口进来，笑着对大家说道。李晴转过身，正好和她四目相对，还未褪去的笑容挂在高雯玥脸上，一种奇怪的氛围顿时围绕在六人周围。唐灵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什么在脑海里不断闪现，却无法清晰捕捉到，压抑的感觉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六人都相互看着，发现每个人脸上都有着和自己一样不安的情绪。唐灵想要说什么，来打断这可怕的沉默，可就像是被什么堵在喉咙，嘴巴张不开，也不能发出一点声音。时间静止在这一刻，六人站在不同的位置，互相看着对方，想要抓住脑海里闪现的记忆，没有一人能打破这诡异的情景。唐灵也不认为开口，就能消除周围看不见的，阻碍着她们的事物。

    “雯玥。”一个声音低沉快速地传到高雯玥头顶，她被拉出原地，由于重心不稳，靠在了突然闯进来的那人胸前。高雯玥用右手捂住自己的胸口，微微喘着气，左手被石茌郯紧紧握在手心，发现自己和他距离如此之近后，高雯玥有些不好意思地把手从他掌心里抽出，自己站稳离开他身边。

    另外5人也恢复过来，黎采芸低头快速冲了出去，李晴神色不自然地向每个人微微点头后也离开。石茌郯说了句“我们先走了”，就拉着高雯玥走出去。唐灵反应过来时，活动室只剩下她和马萧平，左宋文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离开。唐灵第一次在马萧平眼里，看到惊恐的表情。

    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下来，路灯如往常一样，洒在路面上。唐灵和马萧平两人都沉默着，离开活动室后，或者说是当六人相遇时，就没有讲过一句话。唐灵看着自己的身影，忽然感到不可思议。

    今天爸爸加班，唐灵走进自己的卧室，马上把书包扔在一旁，整个人四脚摊开躺在床上。没有开灯，卧室只是靠窗外的灯照射进来有些微光。盯着天花板，唐灵拼凑在活动室里看见的那些记忆片段。一位老人在收拾东西，一群小孩欢笑着跑向一片浓郁青翠的山林，自己出现在这群孩子里，那大概是自己7、8岁时候的样子。大家来到一个木屋面前，围看着一个小孩手里的面具。对，面具！唐灵终于意识到自己对这些记忆不安的所在。

    她马上起身，拿出所有的相册，翻看照片，终于找到一张：一个老人抱着一个小孩，坐在木门前慈祥地笑着。日期是1995年12月27日，自己出生那年。老人的照片很少，除此之外，另一张是1998年6月20日，爸爸搂着妈妈站在后面，自己和老人坐在前面的凳子上，也同样是在木门前。唐灵把这两张拿出来放在一旁，继续翻看照片，自己从小到大的照片不少，却唯独没有找到2002年7岁那年自己的照片。记忆片段里出现的自己，正好是这一年龄段里。唐灵凝视着那张全家福，爸爸很少提起爷爷，记忆里从未去过爷爷住的地方，每次问起，爸爸也是敷衍带过，不肯多说，渐渐不提，也不想，就再未问过爷爷的事情。

    唐灵走进爸爸的卧室，拿出他放在柜子里的相册，没有一张爷爷的，没有2002年的。开门声响起，唐灵抬头，看到爸爸走过来，径直拿起她身旁的照片，手不住颤抖：“你从哪里拿的？”

    唐灵惊讶看着爸爸，不明白他为什么对这两张照片如此惊恐，照片从他手里滑出，唐灵来不及接住，发出一声轻呼。

    “在我相册里，为什么爸爸你保管的相册里没有爷爷的照片，这是爷爷对吧？”唐灵捡起地上的照片，“爸爸，为什么没有我7岁那年的照片？”

    “我明明已经全部都烧掉，为什么，为什么！”唐国威跌坐在地上，双手抱着头，痛苦地低吼。

    马萧平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表情狰狞，六人已经聚齐，还差一点，诅咒马上就会开始……